就算程玉香現在煩透了周新月,但在醫院也不得不做出心疼擔憂的表情來,她拉住周新月的一隻手:「你這丫頭怎麼就這麼傻,好不容易救回來的命可不能這麼折騰自己!」
周新月臉色蒼白,垂下的眸子中還帶著淚:「程姨,我只是怕拖累知行哥。」
如果怕拖累知行就該自己偷偷摸摸滾蛋,而不是鬧自殺還鬧出來這麼大動靜!
程玉香也不是傻子,她心中冷笑手下的動作卻重了些:「好孩子,我和你陸叔叔商量好了,等你出院就和知行去領證,馬上要過年了咱們也算辦個喜事。」
周新月蒼白的臉色因為手上疼痛紅了幾分,她忍不住痛呼出聲:「程姨,你捏疼我了!」
頓時病房裡面的護士朝這邊看來,程玉香沒想到周新月表面裝得逆來順受,竟然半點不願意忍受,臉色微變連忙鬆手:「程姨也是擔心你,好了這件事就這麼說定了,都是好孩子就簡簡單單領個證也算給大家一個交代。」
周新月垂頭不再說話,只是領證連婚禮都沒有,而且程玉香說的是給大家一個交代而不是給她一個交代,分明是看不起她敷衍了事。
雖然壞了名聲和預期不同,但總算能嫁到陸家,只要嫁進來以後等待她的就都是好日子!
於是她紅著臉點了點頭:「我都聽程姨的。」
程玉香深吸一口氣,臉色的笑容怎麼也維持不住了。
未來的婆媳兩人各懷鬼胎,只有陸雪婷真正高興起來,她上前抱住周新月笑得歡快:「新月姐太好了,以後你就是我嫂子了!咱們以後天天去逛街一起買好看的衣服!」
謝雲舒剛嫁進來的時候,也特意想要和陸雪婷處好關係,只是陸雪婷本來就看不起她,一起去百貨大樓買東西更看不起謝雲舒那副這也不捨得那也不舍的小家子氣!
當初哥還沒結婚的時候,給她買衣服可大方著呢,結了婚把錢給媳婦管了,就什麼都不給她買了?陸雪婷認為就是謝雲舒摳門,把錢看得太緊,從來沒有想過其實這錢是花到了周新月身上。
周新月本身也沒有什麼大礙,她怎麼可能真捨得自殺,為的不過是逼一把陸家!
陸知行自始至終都沒有出現,他從醫院離開就回了家屬院。空蕩蕩的屋子裡只剩下一張床和幾個凌亂的板凳,像是被人打劫了一般,全部都被林翠萍搬空了。
他呆坐在椅子上愣愣看著外面已經黑下來的天色,總覺著自己在做一場不可能的夢,他怎麼會和雲舒離婚,又怎麼要即將娶周新月?
在一天之前,他甚至還可以理直氣壯的說自己和周新月沒有任何關係,他們之間清清白白,可轉眼兩個人竟然睡在了同一張床上還要去領證!
三天後,陸知行還是和周新月領了證,當天周新月就帶著小偉搬到了陸知行住的屋子裡,她原來住的地方本來就是硬擠出來的,她已搬走立刻就被醫院收回了。
這一天陸建偉和程玉香甚至連面都沒露,還怎麼露面呢,整個家屬院的人都在看笑話呢!
什麼清白不清白,都領證了還怎麼清白,幸好人家謝雲舒聰明早早離婚了,要不然不得被氣死呀!不過這個周新月倒是好手段,一個女人還帶著孩子就這麼勾搭上了海城醫院最出名的外科大夫,以後人家要過好日子了!
周新月也是這麼想的,她拿了證就立刻變了一個樣子,剛進屋子就朝陸知行伸手:「知行哥給我存摺吧,我去百貨大樓買東西,一個屋子裡什麼都沒有,咱們怎麼生活呀!」
陸知行冷冰冰看她一眼:「我摺子上沒有錢。」
錢都給謝雲舒了,不僅存摺上的錢,他未來好幾個月的工資都要拿來還朋友的錢。
周新月也沒錢,她抿了抿唇知道陸知行在這種情況下被逼著娶了自己不高興,不過她有的是辦法哄回來他的心,於是放軟了聲音:「知行哥,不管怎麼樣咱們以後就是夫妻了,就算我不花錢小偉也要生活的呀,快過年了我想著去給孩子買身衣服。」
瘦巴巴的小偉一個人坐在角落,想到周新月的話連忙站起來怯生生喊了一聲:「爸爸。」
陸知行渾身一震,語氣嚴厲又氣惱:「你喊我什麼?」
周新月勾了勾唇:「知行哥,就算咱們不結婚,你也把小偉戶口遷到了陸家呀,更何況現在他跟著我嫁了過來。於情於理,這聲爸爸他都是應該喊的。」
陸知行終於想到了在和雲舒離婚之前,他就做主把小偉的戶口遷了過來,當初是可憐她們母子,也因此讓雲舒徹底死心和他離婚。可他從來沒有想過,短短几日,自己竟然真的成了這個孩子名義上的父親!
臉色變了又變,最終陸知行頹敗地後退兩步:「我摺子上沒有錢,你去把自己的東西搬來用吧,我平時工作忙不會經常在家,隨便你要怎麼弄。」
這下子周新月兜不住了,她忍不住聲音大了些:「什麼叫沒錢了?知行哥,我的東西只有一張床和幾張桌子,連衣櫥都是原本醫院配的舊櫥子,咱們結婚就算什麼彩禮都沒有,至少也應該把家具備齊吧?你和謝雲舒結婚的時候,屋子裡可什麼都是新的!」
謝雲舒和陸知行結婚的時候,陸知行是送了大三件的!聽說當初還是用小汽車去那個破筒子樓接的人,風光的不行,怎麼到了她這裡就扯個證就完了?
提到謝雲舒,陸知行的臉色徹底沉下來,他冷冷看著周新月:「我娶雲舒是心甘情願,沒錢就是沒錢,你要買什麼東西自己又不是沒有工資!當初我和雲舒一起生活,她可沒張口閉口向我要錢!」
說完他一分鐘也不想在這個家裡待下去,大步朝外走去!
天已經有些漸黑了,不知道什麼時候飄起了零星的雪花,不大但一會功夫還是白了地面。
「這雪幸好現在才下,要是放到前兩天,還怎麼去工地賣飯。」
謝雲舒跺著腳戴著帽子剛剛從新華書店回來,她懷裡還抱著幾本關於建築學的書,兜里有錢確實有底氣,至少她現在捨得給自己買書看了。
筒子樓下面只有一個路燈發出微弱的光,陸知行站在下面只穿了一件黑色大衣,外套上落滿了一層雪花,他垂著頭聽見動靜才抬起來,充滿血絲的眸子瞬間因為看到謝雲舒亮了起來。
謝雲舒停下來腳步,心中罵了一句晦氣,然後面不改色往筒子樓裡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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