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夠再仔細的,跟我說一下當時的情形嗎?」
溫月麗說話的聲音很小,她掖了掖蓋在文悠悠身上的涼被,寵溺的眼神一刻都捨不得離開文悠悠身上半秒。要不是為了了解當時的具體情況,溫月麗也不會強忍著心中的愛憐和內疚,向寧知楚諮詢當時的情況。
面對溫月麗投射過來充滿壓迫力的眼神,寧知楚剛開始先是緊張了下,低下眉毛,不敢與溫月麗對視。等他平復了心情之後,再次抬起頭來,溫月麗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寧知楚的眼神里,已經沒有了緊張感和膽怯。
「伯母,你好,我是文悠悠的同學,寧知楚。」
在自我介紹結束的時候,寧知楚略微停頓了下,似乎在回想兩三個小時之前的可怕情形,又似乎在極力地組織語言,「我們小隊成員包括馬瑞傑老師的話一共是9個人,其中張大奎、康俊樂和馬瑞傑走在隊伍的末尾,張婧、林美麗和任姍走在隊伍的最前面,而我、許靖和悠悠是走在中間的。
我記得當時離開山海宮的時候,應該是下午的一點鐘左右,我們沿著山路一直向上攀登,想在下午3點前能夠抵達壽山最高峰金雞峰。當時張婧她們三個人走得比較快,而馬瑞傑老師他們三人走的比較慢,馬瑞傑老師他們有背雙肩包,背包里有我們昨天採購的食物、礦泉水、花露水等。而我就和悠悠還有許靖走在中間。
當時,悠悠有看到道路旁不遠處有一朵紅色的鮮花,她想去採摘,我當時和許靖正說著話,沒來得及阻止悠悠。然後悠悠一踏入草叢裡,就叫了一聲,蹲了下來。當時聲音還蠻大的,我們都嚇了一跳,我回過神來,就趕快衝了上去,就看到悠悠雙手緊緊捂住傷口,指縫裡有流出鮮血。
剛開始我以為悠悠是被草刺給割到了,沒等我蹲下來的時候,我就有看見一條橄欖灰色的小蛇,急忙向草叢深處逃竄。這個時候,我才知道悠悠是被蛇咬了。我就用礦泉水清洗傷口,接著用一條繩子綁在悠悠受傷部位的上面,避免毒素擴散,當時還不知道那條蛇是無毒的。」
「也就是說,你有看到蛇了?有看清楚嗎,蛇的大小?膚色?」
溫月麗皺著眉頭追問道,從剛一開始,她就非常質疑,畢竟壽山這一帶之前也沒聽說過灰鼠蛇的活動蹤跡。一般來說,灰鼠蛇活動的蹤跡大都分布在農田、路邊、水溝邊、溪流旁邊的灌木叢里,很少會爬到海拔算是比較高的山上了。
「顏色可以確定,是橄欖灰的,因為它的顏色和草叢的顏色並不一致,」寧知楚凝神想了想,「至於大小,我並不確定,估計只有半米左右吧。」
雖然沒能從寧知楚這裡得到更多的線索,但溫月麗還是頷首,微笑著道,「謝謝你了,寧同學。」
停頓了一會,溫月麗掃過張婧等人,「也謝謝你們了,各位同學。謝謝你們幫忙送悠悠到醫院,改日我再上門拜訪。杜校長,蔡校長,秦段長,如果你們現在有什麼事情需要忙的話,可以先去忙哈,這裡有我照顧就行了,給杜校長你增添麻煩了,實在對不住。」
「哎,文夫人這麼說,可是讓我很是慚愧和內疚啊。」
和蔡江超、秦峰商量完之後,杜亞飛就站在一邊,仔細地聽寧知楚在講訴文悠悠被蛇咬的情景。這時候聽到溫月麗的話後,急忙擺手道。
「我跟文老哥,也不算是什麼外人吧。出了這種事情,我真的非常對不住文老哥和您啊。要不是文老哥現在在京都考察,我還真想上門負荊請罪。」
溫月麗嘆了口氣,撫平了文悠悠額頭上因為害怕而糾結在一起的皺紋,「真不關你的事杜校長,你也別往心裡去。嚴格來說,還是我們家悠悠自己造成的。要不是她想去採摘那朵鮮花,也不會出這個事情。」
「唉。」
杜亞飛也是嘆了口氣。好好的一次秋遊,本來是想拍文市長的馬屁,以及豐富學校的課外活動,好在三年的評選更進一步。結果現在出了這個事情,雖然杜亞飛級別才正處級,擁有一批活躍在官場上的學生弟子,然而,再猛的過江龍,也奈何不了本地的猛虎吧。加上文范這幾年來春風得意,手腕高強,已經有了一大批的政治盟友,這其中就有包括杜亞飛教過的學生。
當他聽說有學生在秋遊的時候被蛇咬了,剛開始是嚇了一跳,想著花一些醫藥費就夠了。沒等他繼續伏案疾書幾分鐘,高一年段長秦峰和副校長蔡江超的電話就打了過來,告知這位不幸的同學名字叫文悠悠。
當時杜亞飛還愣了下,一時之間沒想起文悠悠是誰,還是蔡江超隱晦地提醒了下,杜亞飛這才如夢初醒,然後扔下手頭上的工作,急忙趕來了醫院。在半路上,他「恰巧」遇見了溫月麗等人,然後就結伴一起過來。
「那我們就先走一步了,如果有什麼最新情況,文夫人記得第一時間和我們聯繫。」杜亞飛見到溫月麗態度堅決,也只能先行離開,要不誰知道溫月麗到時候會不會翻臉找學校麻煩呢。
於是,杜亞飛就帶著蔡江超等人一起離開了醫院,順便把寧知楚這幾位同學送回學校,讓他們好好休息。
等杜亞飛以及寧知楚他們等人離開之後,溫月麗原本溫柔的臉色就陰沉了下來,「小王,你剛才聯繫大頭他們了嗎?大頭他們怎麼說,在壽山有沒有找到什麼蛛絲馬跡?」
被溫月麗叫做小王的女人,理了理耳鬢旁邊略微雜亂的髮絲,清冷地回答道,「溫姐,大頭他們幾個人在小姐受傷的地方,發現了好幾條無毒的蛇,而且看上去也不是生活在山裡的品種。這一點非常奇怪,大頭正在繼續追查中。另外,我建議,應該提高小姐這邊的保護程度,以免有些人傷害到小姐。」
「恩?還有其他品種的蛇?」溫月麗沉聲道,聲音越發凜冽,「如果還有發現其他的蛛絲馬跡,讓大頭馬上報告給我!」
「是,溫姐。」
小王應了一聲,頓了會兒,看了看還在沉睡中的文悠悠,有點遲疑道,「溫姐,你覺得會不會是他們搞的鬼?畢竟大家都知道,您和先生都非常疼愛小姐的。」
「若真是他們搞的鬼,那就別怪咱們不客氣了。」
說到這裡,溫月麗原本精緻的面容,在醫院蒼白的日光燈光下,顯得十分猙獰。整個病房的溫度,在這句話落地之後,也似乎下降了好幾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