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爸媽回來了嗎?」
寧知楚回到家後,太陽還未下山,似乎是戀戀不捨這滾滾紅塵的美景。寧知楚推著自行車進入車棚,出來後剛好瞧見寧可正拿著裝滿稻粒的盆子,走向平時餵養喔喔呱呱叫的雞鴨的地方,把稻粒倒進了飼料盆里。
「他們還沒回來,可能在路上吧。哥,你去炒幾個菜吧,我先把雞鴨還有豬給餵了。」在聞風而來的雞鴨群里,寧可的聲音隨著土雞土鴨進食的聲音,飄了過來。
寧知楚看了看妹妹瘦弱的身體,因為提著重量非常大的飼料桶而搖搖晃晃,心裡的某塊柔軟的地方被觸動了。他並沒有聽妹妹的話,而是快步走到寧可跟前,一手把飼料桶搶了過去。
「可可,看你這麼瘦,風一刮都要刮跑你了。我來餵豬吧,你去洗菜,待會我再來炒。」
「哥!……真拿你沒辦法,那今晚吃什麼?青菜?長豆角?還是大白菜?」寧可跺了跺腳,似乎對哥哥嫌棄自己的體重有所不滿,但是寧可心裡卻是暖暖的,她知道之前那個寵愛她的哥哥又回來了。
三下兩下,寧知楚就把家裡養的十幾頭豬給增添了飼料到槽里,然後又打了幾桶清水,放入一旁的水盆里,以防豬因大口吃飼料而噎住。完了之後,寧知楚就來到了廚房,看到已經洗淨並擇好的青菜和長豆角,笑了笑,洗了下沾滿飼料的手,寧知楚很是熟練地打開煤氣罐,點火,然後把自家釀造的花生油放入了鍋里。很快地,鍋里的花生油就滾開了,於是寧知楚就開始了炒菜之旅。
半小時後,擺在餐桌上的不僅有青菜炒肉、煎雞蛋,還有豆角炒肉。這時候,寧爸爸和寧媽媽也回到家了。
在一家人吃飯的過程中,寧知楚有好幾次想要把今天下午和劉惠貞談的事情告訴給寧故厚,不過看到寧故厚疲憊的神態,他是欲言又止,猶猶豫豫。
還是身為女人的寧媽媽比較敏感,雖然因為照顧寧溫東而勞累了一天,但是從自己身上掉出去的肉,她還是挺在意的,寧媽媽很快地就發現了寧知楚猶猶豫豫的神情,心裡想著是不是前幾天因為都不在家而給少了錢,「阿楚,怎麼了?你有什麼話要對我們說的嗎?是錢不夠用嗎?」
「不是,媽媽,」寧知楚搖了搖頭,看著家裡三個人看向他的眼神,決定把一切都托盤而出,「之前我跟你們說,我撿到一個古董,然後賣了120萬,其實並不是賣了120萬,而是賣了150萬。我自己偷偷藏了30萬,在今天下午,我把30萬花了出去,買下我學校門口的一家雜貨店。明天爸爸你有空的話,跟我一起去房管局交接吧?」
儘管因為自己兒子寫了一本書賣了70萬元的高價而不得不對兒子另眼相看的寧爸爸寧媽媽,這時候也傻了。在上次這個混小子拿著一張銀行卡說是賣了個古董所得到的錢,寧媽媽陳月娥還以為只是個幾千塊而已,心裡還埋怨買家幹嗎不給現金還有給銀行卡,可是等到她和家裡那位老頭子去銀行里取錢的時候,才從櫃員那不正常的眼神里發現卡里的錢居然有好幾個零,當時心裡嚇了半死,但是因為還要照顧公公,陳月娥也抽不出時間揪著寧知楚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可是等今天好不容易有空回家好好休息一趟,正準備考慮從哪裡開始質問,哪裡想得到自己那親愛的兒子,又給自己拋出了一個難題。陳月娥想了想,向寧可的碗裡夾了幾塊肉和菜,道:「可可,咱們去外面吃,這裡留著他們爺們說話。」
等陳月娥和寧可走出了餐廳,寧知楚就在寧故厚那鷹般凌厲的眼神里,把自己這幾天的經歷包括今天下午和惠貞雜貨店的老闆娘談好的內容,都原原本本地告訴了寧爸爸。
「嗯,爸爸,大概就這些了。」坦白了這一切,時間卻已經過了一個小時之久了。寧可和陳月娥卻沒有再進來餐廳過,而是不知道跑哪裡去了。
在寧知楚講到一半的時候,寧故厚點了煙,這個時候,菸頭的點點紅心在煙霧繚繞中閃閃發光。過了半響,寧故厚才啞著嗓子問道:「你為什麼要買下那間雜貨店?」
寧知楚猶豫了會,心裡想著不能讓自己親愛的爸媽在田裡辛苦勞作一輩子吧,嘴裡就解釋道:「爸爸,那間雜貨店雖然面積不大,但是它環境好,學生客流多,至少比你們在田裡種菜賺錢多了,也輕鬆多了。另外,我是買下了產權,到時候我結婚了,這還可以作為添頭呢。」
說到這裡,寧知楚的腦海里,不知道為什麼,突然閃現出文悠悠那溫柔的笑臉。
寧爸爸:……..你這么小就考慮得這麼長遠?
「我明天可以跟你一起去,但是,我在這裡,非常明確地跟你說,你現在的主要任務,就是好好學習,別搞七搞八的。賺錢的事,讓我們大人來想來做。現在你爺爺還躺在醫院裡,已經夠讓我們操心了,你是家裡的長子,先照顧好自己和妹妹,知道了嗎?」
寧故厚非常嚴肅,他並不想自己的兒子,跟自己一樣沒文化,因此,他更願意寧知楚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面對寧故厚的通牒,寧知楚想了想,最後還是屈服了。見到寧知楚點頭答應了,寧故厚就熄滅了菸頭,走了出去。
一夜無話。
……….
次日一大早,雖然劉惠貞對於昨日跟她交談的寧先生,居然是個十五歲的乳臭未乾的臭小子,也是大吃了一驚。不過,在寧故厚的解釋下,劉惠貞心裡才釋懷,並且在寧故厚面前,好好地稱讚了寧知楚一番。
經過漫長的排隊等待,到了中午11點半的時候,寧故厚和劉惠貞這才辦好了產權交接的程序。這代表著,惠貞雜貨店從現在開始就改姓寧的了;這也代表著,寧知楚內心裡一直想做的一件事終於完成了,終於把這顆會下金蛋的母雞抱回了家,終於可以讓自己的爸媽在以後的日子裡,能夠少做農務活,能夠安逸一點。
這一天,天氣很晴朗,藍色的天空,露出了清澈透底的藍,沒有一團又一團的白雲來遮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