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禕將弦歌徑直塞進了寬敞的後座,蟲子要來上,楚禕只是回頭,面無表情地瞥了她一眼,蟲子就有些慫了。
&位先生,我們家弦歌喝多了酒,還是我帶回去照顧吧,不勞煩您了。」
楚禕上了車,坐定,回頭再看了蟲子一眼。
&森,送這位小姐。」
&子,沒事。」車裡的弦歌說。
隨後,車窗被關上,蟲子再要上前,兩個人高馬大的保鏢擋到了她跟前。
蟲子只能看著黑色賓利緩緩啟動。
末尾她看到車牌,一時心肝兒一頓抽搐,傳說中可以通天的牌照,她終於也是見了一回世面。回想剛剛這個男人看她第一眼時,眼睛裡的危險,再看看他帶的這幾個保鏢,蟲子覺得弦歌這丫頭,怕是惹上大/麻煩。
弦歌坐在車上,平靜地看著前方,一言不發。
只是有些冷。
楚禕有些煩躁,西裝被她扔到了地上,這會兒,他總不可能脫下襯衣給她保暖。而且…就算他願意,她也不會穿,會踩在腳底還是扔出窗外,不知道。
&度調高一些。」
楚禕不耐地沖司機低吼了一聲,隨後,升起了隔屏。
&個男人是誰?」安靜又暗/黑的車廂里,他的低沉聲線,猶如一頭即將狂躁的獅子。
弦歌依舊保持沉默。
&弦歌,我問你,那個男人是誰?」
楚禕扯開領結,失去對話的耐心,轉身將弦歌推倒,壓到了座位上。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空氣瞬間凝結。
&說過了,不關你的事。」弦歌一字一句地說。
楚禕按得她肩膀發疼,弦歌卻連哼都沒哼一聲,她眸子裡的冷淡、語氣里的決絕,近乎殘忍。
也是,這才是宋弦歌。
這才是那個未婚夫出車禍,躺在重症監護室里一動不動,她卻可以心安理得的退婚,出國,隨便找了個男人結婚的女人。
宋弦歌,真是個沒有心肝的女人。
那個巴掌印,落在她白皙的皮膚上,分外顯眼。
&用哪只手碰過你?」
弦歌這才將眼光移到他臉上,冷冷地嗤笑了一聲,「怎麼,你要砍了他碰過我的手?」
&
他簡短的回答,在這樣的環境裡,分外狠毒。
他不是開玩笑的,弦歌知道。
&禕,你知道這些年我跟多少個男人上過床,做過愛嗎?怎麼,難不成你還能為了你的好兄弟,把他們一個個閹了?」
弦歌輕輕地嘲諷地扯了扯嘴角。
她不可理喻的回答,扯痛了楚禕全身神經,他紅著眼,握著肩頭的手,像是要將她的骨頭捏碎。
&再說一遍。」
&禕,你該不會天真的以為我會為了裴謙守身如玉吧?」弦歌反問。
她一定不知道楚禕現在有多麼想掐死她。
否則,她不會這麼囂張。
&弦歌,你真賤。」
說完,楚禕鬆開了手,坐回了自己的位置,清冷得好似剛剛那個氣急敗壞的人,跟他沒有絲毫關聯…良久,他放下了隔屏,低聲開口,「停車。」
在高速上隨便停車需要勇氣,但是司機斟酌了一秒,還是穩穩地踩住了剎車。
&
他淡淡地吐出一個字。
下車之間,弦歌背對著他說,「我希望我們之間,永生不要再糾纏。」
他說,「如你所願。」
弦歌的高跟鞋掉了一隻在楚禕車上,下了車,她才發現。對弦歌而言,自然是沒法開口再回去拿的,神奇的是,楚禕竟然也沒有開窗扔下來。估計是掉到某個角落裡了。
真是倒霉的一天…
然而,更倒霉的還在後頭。
弦歌一高一低在高速路上走著,來來往往的車子沒有一個是憐香惜玉的。
也是,這時的她確實跟個瘋婆子沒啥兩樣,拒載,是人之常情,可以理解。
老實說,弦歌對旁人的目光平素是不怎麼關心與介意的,可這也得分情況。
比如說她發了一個頭髮凌亂的自拍到朋友圈,引來一群總盼著你不好的『朋友們』冷嘲熱諷,這弦歌是不會生氣的,因為她曉得,只有自己足夠美了,才會有人嫉妒。
這是好事,你應該高興,而不是憤怒。
可如果真遇上狼狽,而恰巧,對方又是真正盼著你不好的前男友以及前男友的現女友時,弦歌的心態就顯得不是那麼淡定了。
一輛騷得不得了的布加迪準確無誤地停到了弦歌小腿邊五公分的位置。
若開車的不是裴謙,弦歌還以為這司機是要直接撞上來…
頂棚被放下,趙如夏帶著誇張巨大的墨鏡,小臉上的笑意隱約可見。
&小姐,你怎麼在這裡?」
她旁邊的男人則帶著萬年不變的無鏡片裝逼金絲邊眼鏡,慵懶地扭過頭,帶著一絲好奇以及同情,玩味地看著她。
雖然是前任與現任的關係,但畢竟隔了這麼多年,弦歌原本對趙如夏沒什麼不滿,而此刻,卻很想脫下剩餘的那隻高跟鞋朝她腦門上招呼。
她都沒問她為什麼大晚上戴墨鏡,她為什麼要管她是不是半夜,在高速路上賞星星月亮銀河系?
關你毛線事?
三八。
弦歌攏了攏衣襟,笑著說道,「車子拋錨了,再等經紀人過來。」
明明是睜著眼說瞎話,弦歌的語氣,卻優雅地讓人無法懷疑。
趙如夏將弦歌上下打量了一遍,面上有些尷尬,「聞小姐,要不我先送你回去吧,你一個女孩子在路上可不夠安全。」說完,也不等弦歌回應,便轉向身邊的男人,「謙吶,我們先送送聞姐姐吧。」
幾天前還是裴哥哥,現在就變成了謙…
換個說話就是,幾天前她還是裴謙的小妹妹,現在,已經變成了裴謙的女人。而成為裴謙女人的方法,簡單又明快。
弦歌順其自然地想到了某些帶黃色的畫面。
看這個趙如夏身板弱不經風的樣子,裴謙那好活兒,這小美人也不知道能不能吃得住…
&在已經9點了,你今晚打算陪我幾個小時?而且…」裴謙一抬頭,與弦歌滿是淫/邪的目光交匯,遲疑了一會後,他淺笑著說,「我不覺得聞小姐願意上我們的車。」
那是自然,在給別人添堵這件事上,她還算有些良心。
&啊,趙小姐,我的經紀人馬上就過來了,我就這麼走了,不太好。」弦歌說。
&樣啊…」趙如夏撅了撅嘴,無不遺憾,「那好吧,那聞小姐,我們就先告辭了,對了,今晚的事,你不要放在心上。」
嗯,換你被扒了衣服試試?
&的。」弦歌點頭。
&會了,聞小姐。」裴謙看著她>
跑車急馳而去。
弦歌摸了摸鼻子。
&
一個人上上下下地在高速上散了半小時的步,弦歌終於忍不住爆了一句粗。
罵誰?不夠機靈的經紀人,反覆無常的楚公子,或者那個是有了新歡就忘了舊愛的前男友?
好像都是,好像又都不是。
&
好不容易走到休息站,弦歌幹得第一件事就是去洗手間洗了把臉,順便扔掉礙事的高跟鞋。
休息站的洗手間絕對算不上乾淨,菸頭垃圾滿地,水池旁塞了一些浸軟的紙巾,空氣里瀰漫著濃濃的消毒水味,可還是遮不住那股噁心的臊味。蘭醫生曾誇她有一隻比獵犬還靈敏的鼻子,如今看來,也不見得是什麼好事。
弦歌有點想吐。
燈光昏暗,好在周圍貼的是白色瓷磚,單調無趣,卻亮堂堂的。
從髒兮兮的鏡子裡,看到臉上隱約可見掌印,弦歌又罵了一句。
洗手間右轉,有家小商店,一個還算英俊的年輕大男孩正在百~萬\小!說,不是黃色雜誌,也不是裸/體女漫,弦歌瞟了一眼,都是一些看不懂圖形程式。
嗯,愛學習的小傢伙。
&包煙。」
大男孩抬頭,瞬間被眼前漂亮地,性感地女人迷花了眼。
弦歌的雪紡衫被扯掉了兩個扣子,此刻胸口大開,正風光無限。
並非有意勾引…弦歌只是想知道是自己變醜了,還是那兩個男人瞎了狗眼。
結果令人滿意。
&要什麼牌子?」
小伙子站起身,說話有些結巴。
緊張了。
&
塗了透明色指甲油的飽滿指尖,在玻璃櫃檯上來回滑動。
這樣的小賣部,自然沒有弦歌想要的,「就這個吧。」
小伙子拿出煙。
&駕再給我一隻打火機。」
弦歌撕開封口,輕輕一轉,煙盒上的塑料薄膜旋即剝離。她翻開蓋,利索地抖出了一根香菸,放在鼻子邊,輕嗅香氣。
&煙有點嗆吧。」
男孩將打火機遞了過去,「對不起,我不抽菸,不是很清楚。」
二十歲邊上的小伙子,不抽菸也正常。弦歌接過打火機,點了一支煙,吸了一口,登時被嗆得眼淚直流…
男孩拿了瓶水,弦歌卻笑著擺了擺手,「有酒嗎?」男孩搖頭。
抽完一支煙,神清氣爽了許多,弦歌看了看檳榔盒子旁邊的座機,「能打個電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