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軍部隊的訓練水平,從騎兵第二師隨便抽出來一個精確射手,都有資格擔任教官,更不用說秦嶺這種級別的高手,派到彩虹師來當教官簡直是大材小用。
這個時期的美軍部隊,還沒有形成自己的風格,軍裝的樣式都和英國遠征軍差不多,感覺就是拿過來隨便改改就確定為制服,帽子的樣式都和英國的船型盔差不多,不過不是鋼質的,而是布質的軟沿帽,樣子就跟漁夫帽差不多。
和美軍的制服相比,南部非洲遠征軍的制服就太帥了,鐵灰色的小翻領獵裝上衣,腰身特別收窄,已經有了點人體工學的味道,穿上顯得身材更挺拔,更精神;同色的工裝長褲寬鬆但不臃腫,以英國的服飾風格來說,褲腿上的大口袋有點不倫不類,但是隨手裝點什么小零碎,趴地上的時候想掏出來比傳統的褲兜可方便多了,誰穿誰知道。
美軍部隊配發的還是英軍傳統的那種分體式皮鞋,腳踝上方和鞋子是分離的,對腳踝根本無法起到有效的保護作用,英軍部隊現在都已經放棄了這種軍靴,使用更美觀,更堅固,更透氣的一體式軍靴,美軍部隊還沒有意識到。
比英國那支「可憐的小軍隊」更慘,美國陸軍是著名的「叫花子部隊」,英國好歹世界大戰爆發前還有十幾萬常備陸軍,美國陸軍在世界大戰爆發的時候一支常備陸軍部隊都沒有,陸軍部就是個標準的空殼。
在這種情況下,可以想像當秦嶺他們戴著1913式鋼盔,穿著1915式軍裝,背著配備有瞄準鏡的李·恩菲爾德步槍從裝甲運兵車上跳下來的時候有多酷。
用英國常用的表達方式來說就是super cool.
「上校先生,英國遠征軍第六集團軍騎兵第二師上士秦嶺向您報道——」秦嶺的軍禮非常標準,讓美國人嘴裡各種不屑,但是背地裡努力學習的倫敦口音同樣非常標準,和其他精確射手袖子上用絲線繡的精確射手標誌不同,秦嶺袖子上的標誌是用金線繡的,而且還是三個,這代表著秦嶺的狙殺成績已經達到300。
如果現在秦嶺返回南部非洲,那麼可以直接進入尼亞薩蘭軍事學院擔任狙擊教官。
「歡迎你,上士,彩虹師歡迎你們的到來,希望我們配合愉快。」麥克阿瑟滿臉笑容,雖然美國的華人正在《排華法案》的壓迫下掙扎生存,但是南部非洲的華人——
南部非洲的華人是英國人,和美國的華人是兩碼事,隨著南部非洲的華人越來越多,世界大戰爆發前,英國的媒體有時候還會出現一些對於南部非洲華人不利的新聞,在羅克擔任英國遠征軍總司令之後,所有關於華人的負面消息都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現在英國的媒體,都在報道遠征軍在西線表現多麼多麼出色,小亞細亞半島的奧斯曼人在地中海遠征軍的統治下多麼多麼幸福,法國人和比利時人對英國遠征軍是多麼多麼感激。
真正的事實不重要,重要的是英國人願意看到這些新聞。
也只能看到這些新聞。
英國人確實是有「言論自由」,法律賦予了人們言論自由的權利,但是資本不給普通人自由表達的空間。
秦嶺負責的是一個二十人組成的小分隊,小分隊成員的基礎都比較好,但是以南部非洲遠征軍的標準衡量,小分隊成員的能力還達不到精確射手的要求。
和布爾戰爭期間被槍法精準的布爾射手好好教育了一頓的英軍部隊一樣,美國南北戰爭期間,北軍部隊也被槍法精準的南軍部隊好好教育了一番。
憑藉更強大的工業能力和解放奴隸宣言,北軍最終贏得了勝利,戰後美國人痛定思痛,也開始重視對射擊技術方面的訓練,但是美國連常備陸軍部隊都沒有,訓練計劃明顯也是流於形式。
小分隊的隊長是來自德克薩斯州的軍士長湯姆·奧斯卡,湯姆·奧斯卡對秦嶺的態度並不友善,這很正常,德克薩斯州一直是美國種族歧視最嚴重的州之一。
之所以是「之一」,是因為種族歧視在美國的幾乎所有州都很嚴重。
當發現秦嶺是華人的時候,湯姆·奧斯卡的表情馬上就冷漠下來,他不知道秦嶺袖子上的金線標誌是什麼含義,所以很懷疑秦嶺是否有資格擔任他們的教官。
「證明?你需要什麼證明?」秦嶺還不知道美國人有多惡劣,至少在南部非洲,沒有白人敢明目張胆的歧視華人。
現在的南部非洲,華人不歧視白人就不錯了,很多窮白人——
真的是讓人一言難盡。
這麼說吧,至少南部非洲的非洲人工作很努力,對工作不挑三揀四,對待遇的要求很低,對福利的要求幾乎沒有,假期什麼的更是想都不敢想,也不會在得到聯邦政府分配的農場之後一夜之間就輸光。
南部非洲聯邦政府在這方面有統計,自從南部非洲聯邦政府成立後,有超過一萬個白人移民在得到聯邦政府分配的土地之後,將土地私自轉賣,然後離開南部非洲不知所蹤。
相比之下,私自轉賣土地的華人移民只有極少數,南部非洲聯邦政府成立已經快十年了,這十年中,私自轉賣離開南部非洲的華人移民不到一百人,有人在轉賣了農場之後返回遠東,但是過不了兩年就要死要活想回南部非洲。
只有在南部非洲,華人的財產才能得到保證,離開南部非洲,沒錢的華人是苦力,有錢的華人是肥羊,可惜很多人是在付出的慘痛的代價後才明白這一點。
對於這些人,南部非洲的態度很堅決,絕對不會接受第二次移民申請,就算是在移民局門口吊死也沒用,偷渡到南部非洲也會被遣返。
這些例子都被當做典型案例在南部非洲出版的報刊雜誌上連篇累牘宣傳,聰明人自然知道應該怎麼做,不聰明的都在報紙上寫著呢。
「證明你有指導我們的能力!」湯姆·奧斯卡理直氣壯,抱著步槍斜膀子掉垮的樣子要多欠揍就有多欠揍。
欠缺的是社會的毒打。
「你的意思是,想和我進行一次決鬥?」秦嶺馬上就意識到湯姆·奧斯卡的真正目的。
這次輪到湯姆·奧斯卡尷尬了,決鬥不是訓練,搞不好是要死人的。
不是搞不好,看秦嶺冷峻的眼神,如果湯姆·奧斯卡敢答應,那麼秦嶺肯定不會留手。
這種事也不稀罕,現在是1916年,歐洲的偏遠鄉村,決鬥還是一種很流行的解決問題的方式。
「湯姆,別裝慫,答應他!」
「來吧湯姆,讓我們看看你有多厲害,你不是一直吹噓自己很super cool嗎?」
「我打賭,湯姆不是秦的對手,看看秦的眼神,這種眼神我只在我叔叔眼睛裡看到過,我叔叔是個屠夫,每一次他要殺豬的時候,看豬的眼神就是這樣——」
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永遠都有很多,這些美國大兵也是心大,就差搬個板凳開始叫賣瓜子花生礦泉水了。
也還是有人比較冷靜,秦檜還有仨相好呢,和湯姆·奧斯卡相熟的小分隊成員憂心忡忡。
就在湯姆·奧斯卡向秦嶺叫板的時候,其他教官都抱著膀子看熱鬧不說話,看向湯姆的目光充滿憐憫。
這個態度很不正常,作為戰友,他們正確的態度應該是為秦嶺擔心。
那麼現在他們的這個表現,就只能說明一個問題。
「湯姆,別衝動,你不是教官的對手——」
豬隊友有時候就是這麼豬,如果豬隊友不說話,那麼湯姆沒準還真的就放棄了,但是以這種一定確定以及肯定的語氣說出來,叔叔能忍嬸嬸都不能忍。
「來吧,讓我看看你有多厲害——」湯姆·奧斯卡徹底被架起來。
「臥槽,湯姆你瘋了——」
「別這樣湯姆,少尉先生不會允許你們決鬥的。」
「秦,原諒湯姆吧,別和他一般見識。」
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終於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這可不是一般的遊戲,這是一槍決定生死的決鬥。
「先生們,你們不應該對秦感到擔心嗎?」終於有美軍士兵提出這個問題。
「擔心?你說誰?」被問到教官一臉崩潰。
「秦,秦是你們的戰友吧——」美國大兵的表情也是崩潰的。
「哇哈哈哈哈——」
「呵呵呵呵,是的,我們確實是很擔心——」
「哼哼哼哼,不過我們擔心的不是秦嶺能不能贏,而是如果秦嶺將這位軍士長擊斃,會不會承擔一些不必要的的責任。」
教官們哄堂大笑,一位教官甚至坐在地上笑出了眼淚。
「呃,你們好像對秦很有信心——」美國大兵終於意識到湯姆·奧斯卡挑錯了對象。
「你們知不知道秦嶺到現在已經擊斃了多少德軍官兵?」一位教官的語氣充滿了戲謔。
美國大兵們不說話,都在等著教官繼續爆料。
「315——秦嶺已經擊斃了315名德軍官兵,所以為那位軍士長祈禱吧,現在就可以為他準備後事了。」教官聲音不高,但是聽在美國大兵的耳朵里就跟驚雷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