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語氣霸道,甚至還透著一點兒不耐煩。 ̄︶︺
謝泓下意識睜開眼,等看清身邊的環境,心裡先是一陣驚駭,又是一陣死裡逃生般的僥倖。
他們這會兒竟是站在一處粗壯的榕樹樹幹上,枝葉茂密,看不清上方的崖壁到底距離多遠。
但只要低頭,就能一眼看清,腳下大概還有十幾米的距離,是湍急的河流在激盪。
「你這是......」
謝泓眯了眯眼,看清周圍的環境後,才看向面前跟變裝秀似的少女,一身銀灰色的翼服,身上的迷彩外套早就不見了蹤影。
「脫衣服!」
少女冷聲開口,謝泓眉頭一皺:「你說我?」
顧兮冷呵一聲:「不是跟你說,難道是跟鬼?」
見男人一副質疑和微妙的眼神,少女冷笑了一下,手裡的金屬小刀便抵上了他的脖子,期間沒作任何解釋。
謝泓壓抑住心裡的怒氣和莫名的恥辱感,脫了衣服,遞給面前的人。
少女卻是抬抬腳,將衣服從他手間踢落,看著他的定製西服直直落入下方的河流,轉瞬便被水浪捲走,他忍不住咬了咬牙。
脖子上的冰冷觸感依舊還在,謝泓皺了皺眉,有些摸不清這女人的路數。
「你就是這麼對你的救命恩人?」
謝泓冷哼一聲,扶住枝椏站好,心氣不順到了極點。
感覺自己最後一點人性光輝都餵了狗是怎麼回事??
這句話說完後,他才有些不耐煩地抬頭去看對方,一對上少女滿是殺戮的眼神,他一瞬僵直了背。
她,竟是真的動了殺機?
顧兮確實動了殺機,她說過,在自己厭惡和恨的人里,謝泓算得上半個。
鋒利的刀刃下,隔著冰涼的皮膚,就是足以讓男人致命的頸動脈。
刺下去......這個男人就會徹底死掉,反正他本該死了。
謝泓一死,暗室短時間內群龍無首,謝家總得亂上一亂......
刀鋒微微下壓,劃破的皮膚表層透著血絲來,謝泓面色一變,驚怒至極:「你瘋了!」
顧兮心想,她是瘋了,居然會對曾經的半個仇人心軟猶豫。
要不是這人當年告密,她就不會被發現,更不會因此入了謝朝的眼,強制性地從暗室提到厚德堂,去為他賣命。
畢竟,一個不過*歲就能從暗室日常溜號,還企圖帶走謝家嫡孫的人,多少還是有兩把刷子的。
她製造出來的許多東西,都成了謝朝控制人心的殺招,她不僅毀了自己,也毀了更多被厚德堂和暗室迫害的人。
她護不住善良,只能任由殺戮日漸吞噬她心裡的柔軟,她努力控制著暴虐,只為了讓世人,讓她在乎的人不感到害怕。
當年她敢毀掉暗室大半的資源,躲避厚德堂的追殺,帶著那群孩子東躲西藏,一開始何嘗不是報了必死的決心。
還有她短暫的上輩子,闖入暗室殺掉那個守門人,雖然最後功成身退,但她卻清楚,自己是中了這人的圈套。
暗室的守門人手裡壓根沒有什麼名單,可她一旦出手,對方必然沒有活路。
最後,是眼前這個男人得利,迅速上位成功,成了暗室新的代理守門人。
她是大顧兮時,在世人眼皮子底下演了一場黑料纏身自甘墮落的戲碼,這其中,卻也少不了這人的推波助瀾。
他們上輩子見過一面,她始終記得這個男人說的一句話:
「你骯髒至此,竟感肖想謝家子弟?」
榕樹間,風聲呼嘯,少女的聲音帶著說不出的嘲諷和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