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見過張員外!」
月老到了大廳中,打了一個稽首:
「貧道有禮了!」
「你這道士,到我府里來,有何貴幹?」
張員外看著臉龐紅潤,仙風道骨的月老,倒也不敢怠慢,只是心中不喜:
「我張府乃是聖師世家,不語怪力亂神,怎能同這些野道士胡亂說話。」
自從得到聖師世家的匾額以後,張員外仔細看了許多書籍,知道讀書人最不喜鬼神,認為鬼神偷天之功,亂民之心,是萬禍之源。
而----
明道理。
修道德。
齊家平天下。
開萬世太平才是讀書人的事。
為此,張員外還把家裡供奉的天神、佛陀都給請了出去。
現在供奉的唯有二字----
正氣!
讀書人就要有一身正氣!
否則讀那麼多書,又有何用?
「無量天尊!」
宣了一聲道號,月老神采奕奕:
「我夜觀天象,見貴府紅光沖天,文昌神氣瀰漫,知道這裡出了聖人,特地前來拜見一番。」
「哈哈---」
這樣的話,近來不知道聽了多少遍,但從月老這麼一個充滿仙風道骨的人嘴裡說出來,仍讓張員外笑得合不攏嘴,也不再說什麼道士,而是改口稱呼其真人:
「真人法眼無雙,正是犬子寫文、百聖齊鳴,從而得了人皇寶墨,賜下了聖師世家的萬世榮耀,真是皇恩浩蕩,曠世難尋。」
張玉堂站在一旁,冷眼旁觀,見月老渾身神光瑩瑩,心中一驚:
「這人是誰,好大的本領,來這裡幹什麼的?」
不過,這瑩瑩神光卻被一股浩然文氣死死鎮住,不能夠釋放出來。
此時的張府,乃是天下讀書人的聖地,念頭所寄,文氣浩蕩,而且讀書人不信鬼神,所形成的力量,正能夠壓制神道香火神力。
天下鬼神,信則有,不信則無。
讀書人一胸浩然,道理通透,知道鬼神不過是眾生拜出來的,香火凝聚,人氣所鍾而已,又怎會害怕與敬仰。
「這位便是聖師?」
月老一眼掃到了張玉堂,本是故作驚訝,卻真的驚訝起來:
「撿香童子,原來是你,怪不得、怪不得啊,原來是你流落在這裡。」
「撿香童子?」
張員外聽得一愣,隨即臉上一黑,真人也不喊了:
「這是犬子玉堂,哪來的撿香童子。」
「三教之中無上品,古來唯道獨稱尊,撿香童子,時隔千年,你還記得老道我嗎?」
月老眼中神光一現,哈哈笑了起來:
「千年未見,想不到你已經輪迴多世,這一世,大運加身,將來成就匪淺啊。」
「瘋道士,你胡亂說什麼。」
見月老仍在胡說八道,張員外冷下臉來:
「在胡說八道,休怪我讓下人把你攆出府去。」
「撿香童子,莫不是真不認識老友了。」
月老渾身光華亂綻,顯出真身,一手拿紅線,一手竹杖攜婚姻薄,鶴髮童顏,喜氣洋洋:
「我是天上月老,主管人間姻緣,想起來沒有。」
「撿香童子,什麼撿香童子,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張玉堂心中巨震,對這件事,自己心裡當然清楚,原本的新白娘子傳奇中,張玉堂便是天上的撿香童子轉世而來。
只是這一世,自己從未來穿越重生,那個撿香童子不應該是早已魂飛湮滅了嗎?
難道他還存在?
「你是哪裡來的野道士,學了一點障眼法,便到這裡買弄,李勇,把他趕出去。」
「是,少爺。」
李勇走上來,對於胡說八道的野道士,也沒有什麼好印象,便冷聲道:
「滾!」
「哈哈---倒是我糊塗了,你現在還沒有覺醒前世的記憶,不識的我,總有一天,你會知道我是誰。」
月老哈哈一笑,渾不在意的掃了一眼李勇,嘆息道:
「你的姻緣真是一生造化付流水,半世孤獨尋前因,她未嫁,你未娶,真不打算去尋她嗎?」
「你是誰?」
李勇身子一震,虎目冷光電射:
「怎麼知道我的事情?」
「神目如電,明察秋毫,何況天下男女,我手中掌握。」
月老飄然而走:
「紅塵姻緣,一根紅線,想連就連,想斷就斷,當年你不敬本神,砸壞月老祠,斷你三十年姻緣,今曰見你既然與撿香童子有緣,便放你一馬,還望你以後上體天心,莫錯過緣分。」
「是你在搗鬼!」
李勇強壯的身體中,怒氣如潮水一樣涌了出來:
「該死的,不要走。」
八步趕蟬!
李勇追了上去,大門外,早已空空如也,月老早已不知去向。
「公子,那人真的是月老嗎?」
李勇心中有著火:
「他真的能夠掌控世上一切姻緣嗎?」
「他不能!」
張玉堂直視著李勇:
「所謂的神,不過是人拜出來的罷了,信則有,不信則無,何況就算是緣由天定,份也在人為,緣分、緣分,可不是有他說了算。」
「原來還是我的錯。」
李勇失魂落魄:
「公子,我失態了。」
「沒什麼的。」
張玉堂安慰著:
「自古情關難過,這是人之常情,我又怎麼會怪你,若是你心中有她,不如去尋她吧。」
「算了。」
李勇嘆息一聲:
「就算尋得到又能如何,就算回到了過去,能回到從前嗎?」
「往事過去了,就讓他過去吧,就不要再提。」
張員外對於這個自己曾經救下來的人,向來都是有些敬重,知恩圖報、忠心耿耿,這樣的人到哪裡都會受到人的敬重。
「玉堂,你一大早到我這裡來,有什麼事嗎?」
「老頭,我今天就要走了,來給你告個別,說一聲。」
張玉堂笑著:
「當我不在的時候,你老人家可不要以淚洗面、天天念叨我的名字。」
「去你小子的。」
張員外笑罵一聲,驅散了離別的愁緒,說著:
「去給你母親說一聲吧,她捨不得你走。」
「嗯!」
點點頭,張玉堂轉身離去。
「你真的要去西湖,在家裡不是好好的嗎?」
張夫人看著眼前的兒子,才八歲,卻已經出落的十分英挺、俊氣:
「你這么小,出門在外,就不怕老娘我擔心你的安危,你這個小沒良心的,翅膀還沒長硬,就要向外飛嗎?」
「娘親!」
張玉堂甜甜的喊道:
「人家也捨不得你走,只是你也不想讓兒子一輩子都窩在這裡,沒什麼出息吧。」
「而且,我還準備了好東西給娘親,爹爹都沒給。」
「好兒子,算你有良心,都準備了什麼好東西,快拿出來,讓為娘看看。」
張夫人乍一聽說兒子要離開,也是一時傷感,見兒子這麼孝順,心中大慰,眼睛一亮:
「快點,快拿出來。」
「你看這是什麼?」
張玉堂從背後拿出一個袋子,裡面裝得滿滿的,全是紙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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