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碩文說完狠厲的目光掃視在小媳婦們的臉上,小媳婦們終於不敢再開口了,誰也不願意做第一個被打落牙齒的人。
劉碩文是清河鎮坐地戶,小媳婦們也多少了解他的性格。悶聲不響的男人一旦發起狠來,說不定會幹出什麼恐怖的事來。
小媳婦們端著洗好的飯盒怏怏地進了廠房,服裝廠門口剛剛恢復平靜,隨著清河鎮中學中午放學的鈴聲,又湧來一波嘰嘰喳喳的學生。
劉碩文轉身遮在兩棵連枝的大樹後面,把草帽壓得更低了,不過視線所及,還是能看到過來的人流。成群的學生們走過以後,楊春不緊不慢地走來。楊春好像並不知道有人在等她,邊走還邊揪著路邊的野花,手上已經有了一大束白色黃色的小花,不時揪放在鼻子底下聞一下。
劉碩文看楊春手棒小花笑面盈盈的樣子,不由得又眼冒火星握拳想揍人。不等楊春走近,劉碩文從樹後閃身出來迎上去,抬手打開遮眉的草帽,兇巴巴地望著楊春。
「哦你來了。」
楊春低頭聞了一下手裡的小花抬眼朝劉碩文笑著說,好像劉碩文的出現早在她的預料之中。劉碩文心裡有氣不想開口說話。楊春說完一句你來了也沒有再說話,輕哼著小曲拉開服裝廠的大門就要進去。好像根本忘了約劉碩文來推理小憐受害案情的事。
劉碩文這下可真急紅眼了,見楊春拉門搶先一步擋在服裝廠門口。
「楊春,你是不是忘了,今天中午約我來幹什麼?」
「沒忘啊,」楊春笑眯眯地看著劉碩文,「不過你總得等我把這些花插起來,再吃一口飯再說吧。我好餓,上午考試累死了我的好多腦細胞。」
劉碩文昨天一夜沒睡,今天一早又跑去小憐受害地點查看,然後就到服裝廠等楊春了,這會聽楊春說又累又餓,才意識到他從早上到現在才是粒米未進滴水未沾。
服裝廠就一間大廠房,楊春和劉碩文站在大門口說話,坐在裡面的人雖然聽不太清楚,不過也能看出來兩個人好像並不友好。楊桃趕緊起身去給妹妹解圍,劉碩文鬆開手又站到了兩棵連枝大樹後面。
「那人是誰呀?」
楊桃是問妹妹楊春,話音才落幾個小媳婦就搶著說,那個人就是前幾天被糟蹋了姑娘的對象。
「這小子是不是腦子秀逗了,該不會是想追求楊桃的妹妹吧?」
「哇,小赤佬夠膽。真是越來越好新鮮了,向初中小女生小手。」
……
聽著小媳婦們七嘴八舌的議論,楊桃的臉都綠了。小妹楊春長得個子高常常被誤以為是大姑娘,如果真要被什麼男青年纏上了,那可太危險了。二妹楊梅就是一個不好的例子,楊桃雖然對楊梅無限疼惜,可是終究覺得楊梅是敗壞了家風,愧對早逝的父母。
「春兒,她們講的是不是真的?」
楊春終於找到一個玻璃汽水瓶把野花插上,放到楊桃身旁的小桌上,調整花枝的高低角度最後滿意地點點頭。
「啊,真是的!不行,我不能讓他纏上你。」
楊桃說著就要出門去找劉碩文,楊春一把拉住楊桃。
「大姐你說的什麼?誰纏上誰?我好餓,早上你帶的飯盒呢?我趕緊吃完還有事。」
「你不是……那個男的……」
楊桃一臉迷茫。
「那個男的是找我打聽事的。我昨天在上海見到小憐了,他想知道小憐的情況。大姐不要想多了,趕緊吃飯吧。」
幾個小媳婦一聽有小憐的消息,一個個又忍不住好奇圍攏過來問東問西。楊春認真地吃飯,小媳婦們說什麼全當耳邊風,小媳婦們倒像自問自答一樣,熱烈地討論小憐以後肯定不能在清河鎮呆了,如果要嫁人,能找一個二婚帶孩子的男人就不錯了……
楊春推開飯盒站起來望著說得最歡的小媳婦,審視的目光讓那個小媳婦覺得心裡發慌,不過嘴上很強硬。
「我有說錯嗎?失去清白的姑娘下身又被弄成那樣,你們說,哪個小伙子肯要破爛貨。以後能不能生育還兩說,何況現在國家提倡優生優育只生一個娃……」
「是啊,女人的那個地方很脆弱的,一旦被弄壞了再也好不了了。」
「你們說完了嗎?誰告訴你們小憐的身子被弄壞了?是你們親眼看到的還是警察告訴你們的?你們整天不干正經事,就知道胡說八道,小心被人告你們誹謗。」
楊春神情嚴肅目光如劍,小媳婦們頓時心虛氣短不敢接楊春的話。關於小憐的事小媳婦們的確都是道聽途說來的,經過幾天的發酵摧花惡魔的傳言越來越凶,小憐被折磨的不堪也越說越玄乎。
雖然婦女們都害怕這種事會攤到自己身上,可是說到別人經歷這事,恨不能發揮自己的全部想像,添油加醋地編成新的版本傳播給別人。
「沒意思不說了,休息一會幹活。」
為首的小媳婦訕訕地轉身回自己的位置。楊桃拉了拉楊春的衣襟不想把氣氛搞得太僵。楊春朝楊桃笑笑,又望了一眼各歸各位的小媳婦們。
「小憐和劉碩文在一起覺得身體不舒服,現在上海調養身體,大家不要再亂猜了。」
小媳婦立刻又有了談資。有人直接就聯想到小憐未婚先孕,可能還是宮外孕,不然不會去上海調養身體。有人更發揮無限想像,說那夜可能是劉碩文忍不住衝動和小憐打野戰,性急之下動作粗魯把小憐給弄出血了,所以才會引起誤會。要不然都過了這麼長時間了,都沒有再聽說警察破案的事呢,原來是未成親的小兩口在野地里親熱……
小媳婦們說起男女之事簡直污濁不堪難以入耳,楊桃聽得又窘又羞,可是楊桃可不能像妹妹楊春一樣,說完話就出門回學校了。
楊桃哪知道楊春並沒有回學校,而是和劉碩文一起去了小憐出事的地點。站在烈日底下,望著那片通向清河中學後操場的小路,楊春突然猶如醍醐灌頂一般,想通了案件的全部經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