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電話,唐亦東把軍服常服外套從花梨木一架上拿了下來。
范閒之兩個人無比驚奇,究竟是誰還能叫動君彥?
&哪啊?'
唐亦東喝了一桌子的酒瓶,聲音里卻依然和平時一樣沉穩嚴悶。
&個人」。
范閒之和俞簡昊都站了起來。
&這麼大面子,要你親自跑一趟?」
唐亦東出了包廂,看著身後跟著兩個滿是好奇八卦的超大型寶寶,還是特別魁梧的那種。
&筠的妹妹」。
兩個人同時驚奇:「蘇家小公主還有妹妹?」
&妹」。
范閒之和俞簡昊對視一眼:這君彥分明是把蘇家小姑娘看進了心眼裡去了,連現在她一個族妹找他幫忙都去,誰讓現在正主失蹤和君彥鬧彆扭呢。
是蘇笛的電話,唐亦東的電話是私密的,蘇筠都很少打,那麼,蘇笛知道這個電話,唯一的是找蘇筠要來的。
既然蘇筠把電話告訴了她,就表示蘇筠是希望在蘇笛有需要的時候,可以幫助她,唐亦東是這麼認為的。
&們要跟著去嗎?」俞簡昊也戴上軍服帽子,看著范閒之等他拿主意。
&然要去,君彥喝了這麼多酒,如果回部里倒罷了,左右就是去蒼龍基地里練練人,這要是到了外面,萬一真有哪個不長眼的非要往他臉前湊,就君彥這幾天這狀態,我真怕他這竄了大一個禮拜的火氣上來,一下把人給斃了,到時候,就有好瞧的了。」
&且他去見的可是個女孩啊,你放心啊」?
看到范閒之那暗示的眼神,俞簡昊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哪,哪能啊,你想哪去了,不說是蘇筠本家裡的妹妹,就是那女孩子真有這種見不得人的心思,君彥也絕不可能會接受的」。
范閒之涼涼的說道:「那可說不準,正常情況下君彥當然不可能多看一眼的,現在不是他不正常嘛,而且又喝了這麼多酒,看看現在都幾點了」。
范閒之舉起手錶看了下:「下午三點四十一分,等幫完了忙,正好到華燈初上,人家女孩子為表謝意,肯定要請君彥吃飯,到時候,包廂里燈光暈暗,羞答答的眼神如玫瑰靜悄悄的開,就那麼滴溜溜的瞅著咱們家君彥,你說會出什麼事?」
&嗨,你說哪去了,別人怎麼會像你說的那麼……那麼」。
俞簡昊找不到合適的措辭:「對,那麼沒底限,把人家女孩想的也太不自愛了」。
看俞簡昊不信,范閒之悠然的說道:「這就叫沒底限啊?那你真是老實人,反正我要是女孩,看到君彥的話,指定往上撲」。
兩人邊往外跟著出去,邊說著話。
&得,你總把人想的那麼崎嶇,我是捋直不了。人家女孩不就是找人幫忙求到君彥這了嗎,被你說的好像是人家千辛萬苦找藉口要勾搭君彥似的。」
俞簡昊這麼一說,沒料到范閒之反而悠涼的接道:「可不就是這麼回事嘛」。
俞簡昊被噎了下,一副跟范閒之沒法溝通的樣子:「人家也許是找不到蘇筠了呢,才找到君彥,再說了,就算是人女孩真有那麼一心思,你覺得君彥會真如了她的願?」
范閒之斜了斜眼睛:「蘇家小姑娘的確失聯了,可是不代表蘇家人失聯了吧,既然是本家裡的姐妹,她進了京,第一應該找的不是蘇儀庭嗎?怎麼找也找不到君彥這吧?」
&要說君彥會不會如她願?」
范閒之嘿嘿一笑:「我覺得你忽略了一個很重要的點,雖然唐君彥是很了不起,但是他也是個男人啊,同你我一樣」。
&就問你,如果一個美女梨花帶雨,眼角含情,默默的看著你,瞅著你,盯著你,瑩瑩沃沃的看著你,你會怎麼樣?會不會不由自主的就放低了聲音,會不會不由自主的就不忍心拂去她拉著你衣角的小手手?」
俞簡昊覺得范逸行這傢伙總有一種本事把人家好人也說成壞人,良人也說成是不良。
&得得,不跟你說這個了,人家也許只是跟蘇筠感情好,怎麼就不能求到君彥這,如果蘇唐兩家結親,君彥是人家姐夫,幫個小忙是正常,何況,這進了京,咱不罩著家裡親戚,哪還罩著誰」。
范閒之也不跟他說了:「你這是說不過我,還是我說中了你的心思了?」
俞簡昊走到前面把車門打開,坐到了駕駛座上,等唐亦東坐在副駕駛上的時候,他把車子猛得往前開。
從窗戶那對著外笑喊道:「范大軍師歇歇,您要是跟著去了,君彥沒有這麼多心事,也得被你說出心事來」。
淡然的范閒之在後面氣得跺腳:「俞冠疏你大爺!給老子停車!」
唐亦東喝了不少,此時拉上安全帶,靠在椅背上,聽著他倆的笑罵聲,睜開了眼縫:「你們倆又鬧什麼呢」。
俞簡昊把范閒之給甩掉了,心情不錯。
&鬧什麼,只是范逸行那傢伙總是把人說的那麼不堪,我都聽膩了」。
聽到他的話,唐亦東靠在椅背上,眯上了眼:「人不就是最不堪的動物嗎」。
說變就變,這個世上還有什麼是最值得信任的。
聲音里滿是疲憊。
俞簡昊覷了下他的臉色,猶豫道:「君彥……你是不是跟蘇筠鬧彆扭了?」
&年齡小,有的事情想的不周全,或者是在應酬人事上也沒有能做到體貼周到,但是那些都是小事情,你慢慢教她,不值當的生氣」。
在俞簡昊心裡,蘇筠的脾氣很好,就是好像是比較清冷的性格,又或者是不耐跟人交際,他想不到還有哪裡值得鬧彆扭的地方,除了這兩方面。
看到唐亦東沒說話,俞簡昊繼續道:「就是小女孩有點脾氣,也是她這年齡應當的,你讓著她點就完了」。
俞簡昊還要再勸,唐亦東開口了,依然沒有睜開眼,聲音沉沉的有點累的樣子:「冠疏」。
俞簡昊去看他,唐亦東同樣睜開了眼縫:「這事情你不了解」。
俞簡昊有點氣憤的拍了下喇叭:「君彥,我們是一輩子的兄弟,有什麼話不能跟我說」。
&看著你這樣,我心裡是什麼樣子,就算是你說咱們去國外執行任務,在森林裡,在非洲的時候,我也沒有像現在這樣擔心你,你天天喝那麼多酒,對身體能好嗎!咱們都是拿槍的人,這酒喝多了,手會不穩,你難道不知道嗎!」
&說我不了解,我有什麼不了解的,男女之間不就是那麼回事,蘇筠是個好姑娘,我不信她是故意要這樣折磨你,肯定是你做的不對,做的不夠好,君彥,我真的跟你說,女孩子是要哄的,你就是再為了她傷心傷肺,可是你不去哄她,她不會知道,更不會原諒你,只以為你是不在意她」。
俞簡昊說了這麼一堆話,達到了他這麼多年來說的最多的話了。
唐亦東睜開眼睛看著他:「只要她想要的,我能給的,沒有不能允的。」
&在是什麼,冠疏你知道嗎?」
被俞簡昊說了這麼一大通,唐亦東的心事全都翻湧著往上冒。
他看著俞簡昊,眼睛依然平靜,可是裡面已經開始冒血絲。
&什麼,冠疏你知道嗎?」
唐亦東又問了一遍,俞簡昊跟他在一塊,第一次見到唐君彥有點像是醉酒的人一樣,開始重複問題。
車子開到了地方,俞簡昊把車子停下。
&疏你知道嗎?」
唐亦東喝酒不上臉也不上眼睛,此時一向清風朗月深邃星空似的眼睛卻有點迷濛混沌帶著血絲。
他又問了遍,俞簡昊看出來了,這是煩躁心意勾著酒腸,開始鬧起來了。
他勸著:「好好,我不說了,我知道都知道,君彥」。
&在最大的問題是蘇筠!」
俞簡昊開車門下車,唐亦東這邊車門居然被外面的一輛車給堵住了,車門只能打個半開。
&
操!」
唐亦東正在心事翻騰的火氣頭上,這車門打不開,他把車門猛得一踹,連帶著這車門都歪掉了,別說外面吱哇吱哇直報警的一輛跑車,肯定是被刮花的親爹也不認識了。
出來一看是輛騷包的瑪莎拉蒂,不停的在刺耳的報警。
唐亦東剛才那一腳把俞簡昊的最新動力2020給踹掉了車門子,心裡倒是沒剛才煩躁了。
跟俞簡昊等著車主過來。
那車主不出一分鐘就從遠處呼啦啦的跑了過來,還沒跑近,就已經兩個眼珠子都黏在他的超跑上了。
差點心疼的把眼珠子給瞪出來。
於是張口就大罵了起來:「你們他媽的眼睛長在屁股上了,還是腦袋別在腰上了,會不會停車!會不會停車!」
&子這是剛空運回來的超跑,賣了你們兩個臭當兵的也賠不起!」
來人是個方頭臉,大肚囊的,有兩個臭錢就自覺高人一等的老闆。
唐亦東和俞簡昊穿的都是沒肩章的軍服常服,他們兩個雖然都是接近三十歲了,不過因為唐亦東皮膚白淨,長相又過於俊美,所以看著和時下的那些當紅偶像一樣,像個小鮮肉一樣可以任人遠觀。
不說話的時候,也顯得似乎脾氣多好似的。
這人還沒走近,就被唐亦東一個後旋踢給噗通一下踢到在地上。
軍靴踩在他臉上,唐亦東單膝蹲了下來,靠近了他:「有種再罵一句」。
唐亦東眼睛裡有一種嗜血的光,剛才還威風赫赫的,顯得天不怕地不怕老子有錢的那個超跑老闆,此時就有點不敢吭聲了。
唐亦東笑了下:「沒種是吧?」
俞簡昊在心裡暗道一聲,糟糕,真碰到不長眼的了,范逸行那傢伙又不在。
&彥,別跟他計較,咱們走」。
俞簡昊去拉他。
唐亦東站了一起,一腳踩在那肥頭男人褲襠里,把他踩得滿地打滾嗷嗷叫。
&才是應了你名副其實的沒種」。
那男人捂著褲襠嗷嗷的嚎:「你們別走,有種別走!」
男人哆哆嗦嗦的拿出來電話,開始找人過來。
唐亦東拍了下要把他拉走的俞簡昊,指著這男人,微微笑道:「你聽到了,有種別走,我覺得我有種,至於你有沒有,那看你走不走」。
俞簡昊簡直急死了。
歇菜了,唐君彥這是第一次發起酒瘋來了,完全回到了少年時的那種肆無忌憚,都怪他沒事瞎說什麼大實話,這下把唐君彥給刺激的不好了。
趕緊打電話給范閒之。
范閒之在那邊聽了事情經過:「俞冠疏你真行,你明知道他喝了那麼多酒,你還跟他說那些話。」
&可真有本事,我還是第一次聽說君彥會做這種無聊事」。
&著,我馬上過來」。
不出多大會兒,離這不遠的一家會所里就出來十幾個穿著黑色衣服的侍者,其中還有被那老闆中途放下調|戲穿著服務生花邊圍裙的蘇笛。
她聽說那老闆被人打了,心裡想著不是姐夫剛來就給她出氣了吧,趕緊跟著這些人一起給擠出來了。
出來一看,還真是的啊!
只見剛才那個對她上下動手的老闆痛苦的躺在地上左右翻,唐亦東穿著件筆挺的淺墨綠色的軍服襯衣站在那裡像是一棵筆直的白楊樹。
蘇笛鼻子一酸,還沒有一個男人這麼為她動過手,她知道這個老闆在京里肯定是有後台撐腰才能開這麼一個大會所。
雖然她不知道蘇筠的未婚夫是做什麼的,可是以她三叔公家,她知道唐亦東不是普通人。
越不是普通人越不會輕易的在顯眼的地方採用最解氣的方法,就像是她三叔公當初不替她直接教訓那個背叛她的男人一樣。
就是因為不是普通人,卻肯為她動手,蘇笛這一天來忍受憋屈的眼淚終於在眼睛裡打轉。
她跑了過去,深深的把眼淚咽回去,站在唐亦東面前,昂著頭,喊了聲:「姐夫」!
她讓自己的笑容儘量的像是三四點鐘的春天陽光一樣,充滿了光與溫暖,她希望唐亦東知道她是一個堅強開朗的人。
唐亦東垂下了眸子看她。
蘇笛的皮膚很白皙,即使五官清秀,就是這份白皙,讓她的五官有一種很文藝的孤秀。
是個見過就不會忘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