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艇和遊輪對接,趙契看了看蘇笠和唐亦東,再看了看坐在唐亦東身邊的蘇筠,非常為難。
陶杏霜看到喬綰心,掀了一下抹著口紅的嘴,現出一個似不屑似冷笑的表情,冷笑了聲,主動讓遊輪上的人接她們上來。
趙契不怎麼同意妻子的做法,「這不是搞事嗎,她們上來了,我看今天這局是好不了啦」。
「那還能怎麼辦,一個是正頭大房,夏家的面子你可以不賣,但是現在唐六少在船上,他好歹算是夏二的娘家人吧,至于姓喬的那個女人,人家可是唐六心愛的女人呢」。
陶杏霜看了看坐在那邊,剛才看著就像是被寵溺的小女人的蘇家千金,現在卻只是專心聽著周四解說撲克規則的,仿佛根本就沒注意到這邊的動靜。
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是什麼心理。
當然和自己老公趙契說的時候,又是這番道理。
趙契聽到妻子的話,也是嘆氣沒辦法。
這些女人就不能安分點嗎。
客套的把兩個人都接待了。
喬綰心穿著一件雪白包臀的小香裙,把她良好的身體曲線完美的包裹出來。
夏意詩如果不看臉的話,身上穿著一件,看起來很有飄逸風的大麗花沙灘裙,她身形很瘦,風一吹,顯得很有氣質風致。
陶杏霜和夏意詩笑的很相熟:「意詩,你皮膚好像變好了,變白了,最近用的什麼護膚品,給我介紹介紹」。
只有很好的女性朋友,才會直接說人家皮膚變好了,而不是客套的說「越來越好了」。
夏意詩很驚喜,她才用了一天呢,這麼明顯嗎?她本來還以為是自己的心理作用,感覺蘇筠給她的爽膚水很好用,但是想來,就算再有效果也不可能一天就看出來吧。
現在聽到陶杏霜也這麼說,有點興奮的捂住了臉頰:「真的嗎?是我妹妹給推薦的呢,筠筠,你剛才見了吧」。
「原來是蘇小姐啊,那怪不得了,蘇小姐自己的皮膚都那麼好,推薦的肯定是值得推崇的,待會兒我也要問問蘇小姐是哪家的護膚品,你看看我這皮膚,自從生了我們家老二,護膚方面我不知道下了多少工夫,到現在還是沒能恢復的好」。
夏意詩看了看陶杏霜的臉上,以前她的皮膚,夏意詩記得也沒多白多好吧?現在看起來,有一些因為生育冒出的褐斑,不明顯,恐怕是不容易消的。
「這可不是哪家的大牌護膚品,是我妹子自己平常就有這點雅趣,自己搗鼓的,不知道適不適合你的皮膚呢」。
聽到她這麼說,陶杏霜剛才看到夏意詩有點變白的皮膚時的意動,此時也不再說什麼要推薦的話了。
用在臉上的東西呢,她可是很謹慎的。
哪像夏意詩不怕的。
兩個人在這熱鬧的說話,陶杏霜故意的冷落喬綰心。
剛才說著朝喬綰心看幾下,卻不跟她說話。
看到她站在那裝作大方微笑,陶杏霜在心裡不屑。
現在和夏意詩說的差不多了,朝她微笑一聲:「喬小姐」。
「趙太太」。
喬綰心矜持微笑。
陶杏霜臉上就有個不熱不冷的笑。
好笑。
她這番矜持作態,以為她配?
「我們到那邊去吧,他們都在那邊玩撲克,正熱鬧呢」。陶杏霜說著轉向夏意詩:「蘇小姐也下場也和他們賭幾把呢。意詩,你這妹子還會賭牌呢,這麼厲害,我就會打打麻將」。
夏意詩也笑道:「是嗎?這我就不知道了,不過我想筠筠就是看著好奇想玩幾把,她應該不會賭牌的,你想啊,不說我爺爺的那嚴板性格,就是我二叔,他們怎麼可能會讓筠筠學會賭牌了?」
陶杏霜笑道:「那也沒什麼要緊,船上都是熟人,還能搜颳了蘇小姐去,再說,就是搜颳走了,那也是六少借著他媳婦的手,把錢都還給大家呢,待會兒咱們就可以入座就餐了,這就是助個性,哪是認真賭了?」
陶杏霜說著,不時的覷一眼喬綰心。
看喬綰心聽她們說話,還像是很有意思一樣的微笑。
在心裡罵道,果然賤人們的臉皮都是很厚的。
三人走近,正看到周元睿講解完。
蘇筠的太陽鏡拿下來了,陽光有點刺眼,她笑起來,濃密的長睫毛替她遮擋起陽光:「謝謝四哥,我知道了」。
周元睿原本只是沒什麼,笑鬧著跟她講解規則,現在聽到她這麼熟稔的喊他,一點沒有異樣和彆扭的樣子,心裡反而有點不知道為什麼有點異樣。
唐亦東看了眼蘇筠笑起來的如陽光波動的海面般五彩泡泡的表情,她對逸行笑的時候,可沒這麼走心,也沒這麼自內心的親近。
想起她說過經歷過的一年。
那一年裡也有周元睿嗎?
「成,那走著」!
周元睿拿牌洗牌,嘩啦啦的,像是玩慣了的樣子。
喬綰心過來,聲調溫柔的喊了聲:「六哥」。
唐亦東看到她來,沒有意外的樣子,點頭,示意她隨便坐吧。
喬綰心的目光就落在蘇筠身上。
她看到蘇筠的目光一直放在面前的紙牌上,仿佛對她的目光視若無睹般。
穿著一件很普通的裙子,也沒有多美嘛。
喬綰心知道,一個人如果知道你在看她,她卻不與你對視,多半不是怕了你,就是覺得跟你比不上。
喬綰心因此目光就更加的加注在蘇筠的身上,從頭一直看到腳下。
夏意詩剛才看到范予筱故意的在蘇笠後面對她挑釁似的對視後,就心裡一直憋氣了,現在對著陶杏霜故意道,聲音不大不小,這裡在場的人都聽得道:「偷窺一樣把人家從頭看到腳的打量,是一種很沒教養和沒禮貌的行為。」
陶杏霜贊同:「就是」。
夏意詩直接對著喬綰心道:「喬小姐,不知道你一直盯著筠筠看是什麼意思,難道覺得她比不上你?」
喬綰心沒有被人抓住打量別人的窘迫,落落大方的笑道:「夏姐姐可誤會我了,我這是羨慕這位小姐的美貌,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看到這麼美的人,就想多看幾眼」。
「蘇小姐不會也覺得我是個沒禮貌又沒教養的人吧」?
蘇筠是誰,喬綰心當然早就打聽清楚了。
剛才是假裝不認識,準備和蘇筠正式見面後,再相互認識。
沒想到夏意詩還是這麼的公然讓人不下台,於是她也就直接表示很大方的承認,並且又反問蘇筠一句。
范閒之看人還是挺準的。
蘇筠認回爺爺後,一直得爺爺寵溺,原本跟著爸媽時,那被生活逼出的懂事和忍耐早就給丟開了。
所以從骨子裡,蘇筠是有一種小女孩的任性和驕傲的。
她一不想跟喬綰心撕逼,二不屑跟她撕逼,三,她很討厭她。
對於討厭的人,蘇筠一向懶得說也懶得理會。
就像你改變不了這個世界一樣,你也改變不了奇葩和極品。
以及賤人。
你能做的只是在奇葩極品或者又是某個惹你討厭的賤人侵犯到你領地時,把她給一腳踢開。
喬綰心直接問向她。
蘇筠才捨得把眼神從紙牌上移開。
「我不認識你,所以也不好評價,你問錯人了」。
蘇筠不想理會,可是心裡的小女孩又在不服氣般,故意的又加了一句:「你可以問問認識並且了解你的人」。
喬綰心果然就含笑接過這話頭:「那六哥你說說,我是夏小姐口中那個沒教養又沒禮貌的人嗎?」
這是要搞事情啊。
范閒之等人雖然站在蘇筠的角度上來,表示譴責喬綰心。
但是站在男人的立場上來看,他們沒覺得君彥和喬綰心怎樣,會對蘇筠有什麼大的傷害。
再說咯,以他們了解君彥的為人,他們知道,多數都是喬綰心在自導自演。
看著喬綰心這副有點挑釁的樣子,反而引了興致。
畢竟女人長得美,就連火都是一副美圖。
何況,這不是火。
女人們了解這裡面的小心思,不代表男人也懂,他們都只覺得喬綰心這副眼梢微挑,含著春意和柔意又有點些微挑逗意思的眼神,是非常有風情的。
唐亦東的回答簡單利落,沒有要繼續話題的意思。
「不是」。
喬綰心還欲再說什麼。
周元睿大聲道:「下注,下注,這次是明注還是暗注」。
暗注不看底牌,直接下注。
一家大於下一家。
周元睿率先下了一沓整齊的。
下一家蘇笠自從夏意詩上船,就沉下了臉。
直接撂出去兩沓。
范予筱坐在他一旁,他們玩牌的不能看底牌,她是以旁觀者的身份,又自以為是和蘇笠更親近,又更然的身份,覺得很有優越的樣子,掀起了蘇笠的牌看了底牌,又迅的蓋上。
沒人要問她。
范予筱很會自己加戲。
臉上有一種美艷的調皮一樣,用蔥白紅蔻丹的圓細漸收的蔥蔥手指點在自己的紅唇上:「我不說」。
可那表情已經說明,她覺得蘇笠這次贏定了。
到了祁連,他往牌桌上看了一圈,然後左右猶豫不決。
賀祁佑替他撂出去三沓。
祁連有點生氣:「我還沒決定好要不要棄牌,你怎麼給我下注了,你們會不會玩啊,動不動就暗注,不看牌我怎麼有把握啊」。
祁連一直在輸,輸的脾氣都大了,牢騷對著賀祁佑道:「你幫我下注,我輸了,算你的」。
賀祁佑笑道:「好啊」。
這才幾個錢。
怪不得他這個表哥有這麼個身份,也沒混出來什麼樣子,瞧這點出息。
到了蘇筠。
周元睿勸她:「你還是棄牌吧,這到你要加四倍注了。棄牌的話,只要賠一倍明注就行,回頭我們三家再比」。
「四倍注加了,這局不開牌,還要再加注,你這些錢等於打水漂」。
周元睿勸的倒是真摯。
幾人都在看牌,范閒之在唐亦東身邊低聲道:「蘇筠是什麼牌?」
他們都會算牌。
君彥是翹楚。
只是算自家的牌,很簡單。
唐亦東笑了下:「隨便她玩玩吧」。
蘇筠看到他們都是一點點加錢,終於輪到自己了。
然後想起上次的梭哈,很過癮。
於是把面前的一摞錢直接給推下去了。
周元睿和祁連都看傻了。
范閒之笑出了聲,和唐亦東小聲道:「君彥你這是娶個敗家媳婦吧」。
周元睿似乎有點不忍心,臉上贏的也顯得不是那麼爽朗的樣子。
要笑又不想笑的樣子。
祁連直接笑瘋了:「好好好,像蘇小姐這樣才是正確玩牌的樣子嘛」。
「夠豪氣」。
伸出大拇指在蘇筠面前晃晃。
只是臉上明顯是看有錢人傻的樣子,笑的有點想打滾。
蘇笠只是摸著自己蓋著牌不說話,沉著臉。
他能說什麼,如果是他堂妹的錢他還能勸勸,現在是唐君彥自己拿出來錢給她敗,他還能說什麼。
蘇筠看到祁連像是下一口氣就要笑死的樣子。
撇撇嘴。
「你們要不要跟,要跟就下注啊」。
只在這瘋的笑,以為就會把她給笑輸啊,切。
祁連不同於剛才的扣扣索索,像是萬丈豪氣一樣:「這都不跟,豈不是傻子,我算準了你的底牌不可能大過對子,不對,你甚至連對子都不可能有,如果是單章,我會怕你?」
「跟,我就是要看你的底牌,想把我嚇得棄牌?」
「做夢吧你」。
「才剛從周四那學會規則,就敢跟我玩海底撈,哈哈,這回把你贏得下回不敢跟祁大爺玩」。
祁連是那種一輸就孬臉的,現在眼看著就要筆大的,很猖狂。
周元睿也都跟了注。
蘇笠自然是覺得自己的牌還可以,跟注。
他不覺得三人的牌能大過他。
祁連站了起來,眼睛都要粘在蘇筠的牌上了。
「開牌,開牌!」
「我要看看你究竟是拿了什麼臭牌」。
自己已經等不及了,去把蘇筠的底牌給摔在了桌子上。
賭牌很忌諱別人拿自己的牌開。
晦氣,認為會開出不好的牌。
周元睿也有點皺眉的道:「祁連你太著急了吧」。
雖然他也是這局的贏家,不過這祁連太沒品了。
尤其是在看到蘇筠並沒有太過計較的樣子,一對比,就顯得祁連像個小癟三一樣。
祁連卻是已經聽不到看不到周元睿對他的不齒了。
他已經笑瘋了。
「哈哈哈,居然是一對癟三,還不如別要對子呢,結果摸了個最小的對子,隨便就大過你了」。
蘇筠很淡定。
坐在今天的財神方位,想不贏都難。
最小的底牌又怎麼樣,他們的牌會更小。
小到他們想跳海。
蘇筠看著笑的很可惡的祁連道:「笑夠了,就趕緊開牌,就聽你在這笑。」
不滿的嘟噥聲:「簡直是魔音穿耳好嗎?」
周元睿舉起了手,「你不掀,我替你掀了?」
祁連趕緊護住自己的牌,然後很寶貝的一張張開牌。
先開出了一張紅桃。
他把嶄新的紙牌都窩成了一截摺痕了。
大聲的喊:「豹子豹子,豹子!」
又掀開了一張牌。
並不是,於是又開始叫:「順金順金,順金!」
一張臉喊憋努的通紅,好像他喊著就能給牌局加個油,改個牌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