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克斯離開了這個房間。
房間突然變得空曠起來。
她其實還是有很多疑問的,她很想知道,他們會選擇什麼時候走,他們走的時候,秦遠修會不會出現,如果會,她想當面說著保重!
從此以後,互不相干。
她還想對明心說聲謝謝,不管那句謝謝,到底有沒有用!
突然有種錯覺,她似乎和「狼都」的人,交集越來越深。
而這種錯覺,讓她覺得很不舒服。
她起身,從大床上下來,走向剛剛法克斯站在的陽台邊,透過窗戶,她看到有些暗沉的天空,仿若隨時都有可能下雨的樣子。
她抿了抿唇,天氣總會影響心情的,她不想自己的心情被影響道。
於是,她拉過窗簾,準備繼續躺在床上發呆時,眼眸垂下的那一秒,看到了那個坐在下面草坪椅子上的男人秦遠修。
他眯著眼睛靠在椅子上,雙手自然的搭在一直旁邊,頭望著天,即便他並沒有睜開眼睛,那個模樣,仿若在用心感受天空的溫度一樣。
天,哪裡來的溫度,有溫度的,只是人心而已。
她就這樣靜靜的看著他。
他真的不帥,坐在那裡並不會吸引太多人的注意力,明心為什麼會愛這個男人,愛得這麼深。
他有什麼吸引人的地方,讓人死心塌地?!
她其實很多時候都明白,感情和外貌沒有關係,雖然她是有看上傅司凌的皮囊,但她可以很肯定的說,她不是那種膚淺的人,往往內在會更加吸引她的眼球。
可,那是所有一切都發生在傅司凌身上的時候,發生在別人身上,她不知道自己還會用怎樣的眼光。
這個世界上,除了喜歡傅司凌,誰都不行!
突然,坐在下面的男人睜開了眼眸, 第 081 章 合在一個郊區,離監獄不是很遠的一塊平地。
所有人都在等著法克斯,辛仇有些沉不住氣,好幾次要求著去接應法克斯,都被秦遠修冷冷的眼神瞪了回去。
整個空曠的平地,除了不遠處那輛直升飛機,了無聲音。
雨勢漸漸轉小……
已經接近傍晚,天『色』越來越暗。
「遠修,我求求你了,你去看看法克斯,他到底怎麼樣了?都快晚上了,他會出事的……」明心忍不住,再次央求。
「不會!」秦遠修冷冷的回覆她。
不知道在安慰她,還是在安慰自己,反正,宋臻淺是一點也不相信,法克斯一個人可能全身而退。
她抿了抿唇。
好幾次都想提起腳步離開,又好幾次勸說自己,只是想看看法克斯死沒有,或許下一秒他就會出現。
時間越來越晚。
秦遠修捏著的拳頭越來越緊,他突然叫住辛仇,「我們去看看。」
「是!」辛仇連忙答應,恨不得飛過去。
秦遠修開著車載著辛仇揚長而去。
明心眼巴巴看著車尾燈消失的方向。
宋臻淺抿了抿唇,終究而言,秦遠修還是放不下他的兄弟!
她真懷疑,或許去了,那邊就是一個局。
特種兵中,偶爾運用一些非常手段,也極其常見,只要做的是正確的事兒,至於過程如何,沒有人在意,得到該有的結果,便皆大歡喜。
她皺了皺眉頭,覺得此刻就是她該走的時候了。
她實在不該把自己涉入這樣的是非之中……
這麼想著,轉身欲走時。
「歐遙,我們談談。」身後,是賀梓晉的聲音。
宋臻淺有些納悶,轉頭看著一臉嚴肅的賀梓晉。
賀梓晉今年38歲,和她其實是有一定代溝的,而且賀梓晉雖然不嚴肅,但也絕對不是那種適合交心的人,在基地的時候,除了課堂上,平時幾乎看不到他的人影,和他交流的時間,少之又少。
這個時候他叫住她是因為什麼?!
她抿了抿唇,「談什麼?」
「這邊。」賀梓晉大步走在前面。
宋臻淺猶豫了一下,跟隨其後。
空地上,就剩下明心一個人,心急慌忙的等待著最後的結果。
「你還記得你哥嗎?」開口 第 081 章 也理所當然。
她揚眉看著他,面無表情的說道,「印象很模糊了。」
「你哥是傅司凌殺死的。」
「我知道。」
「聽法克斯提起,你似乎對傅司凌有意?」
「有問題嗎?」她排斥的問道,關鍵是干你們何事!
賀梓晉突然笑了笑,真心看不出來他的笑容到底是在高興還是在諷刺。
「狼都」的人,一個一個都是妖孽!
宋臻淺暗自不爽,直視賀梓晉,「我的事情,我不喜歡別人來指手畫腳。」
「我是不是給你說過,我離開特種兵是因為一個人。」
「歐遠?」
賀梓晉輕輕的點了點頭。
宋臻淺眉頭蹙得更深了。
「為什麼?」
「歐遠曾經是我手下!」
「是你讓他去當臥底的。」
「就當是吧。當時,也確實存在很多無可奈何。」
「為什麼他最後會死在傅司凌的槍下?」這點,她很想問明白。
「因為最後,所有人都以為他背叛了特種兵。」
「實際上不是嗎?」宋臻淺揚眉問道。
賀梓晉搖了搖頭,緩緩說道,「實際上沒人說得清楚。他沒有為我們帶來任何可靠的消息,當然,也從來沒有出賣過我們。沒有得到消息只能說明歐遠的能力有限,和他背叛特種兵並沒有任何關係。」
「如果歐遠沒有背叛特種兵,秦遠修不會帶我去維也納,他不會對我存在虧欠。」
「你想得太單純了。秦遠修帶你去維也納只是想要保證你的安全。當然,你可以誤認為秦遠修是因為對歐遠的內疚,但如果你知道秦遠修曾經對歐遠做過些什麼,你就不會覺得,他還會對你哥內疚了。」
「我不懂你的意思。」
「我可以說得再清楚一點。從歐遠 第 081 章 ,遺臭萬年。我一個小小的少校和中將對著幹,下場確實很慘,我只能威脅他如果他要公開歐遠,我也會不顧一切的公開他之前的所作所為。就這樣,雖然保住了歐遠的名聲,我卻被驅趕,離開了我呆了接近15年的部隊生活!」
宋臻淺抿著唇,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其實,她不想去相信的,但是有時候,事實往往很明顯。
「秦遠修會相信你嗎?」
「我說過,那個男人很可怕,他對一個人的信任,會信任到你可怕的地步。『狼都』為什麼會這麼輝煌,和他的為人有極大關係。」
「那,秦遠修不喜歡歐,嗯,秦遠修不喜歡我是不是?」她暫且把歐遙當成自己。
她就說,明明剛開始能夠感覺得到,秦遠修對她並不特別用心。
「或許不喜歡吧。不過每次,他做了一筆相關交易或者其他什麼的時候,回來會不自覺的去你房間看看你,我想,對他而言,你應該有一定的治癒能力。但不知道何時,或許是從你去了基地之後,也或許是之前,你『性』格大變,漸漸,他也就不再這麼依靠你來平靜他的內心,反而……」
「反而?」宋臻淺眉頭皺了皺。
「作為女人,你應該比我更敏感才是。」
宋臻淺還是不懂。
「你沒發現,秦遠修現在很喜歡你嗎?」
宋臻淺一愣。
是有點發現,但是沒發現很喜歡。
「明心曾經把自己脫光了鑽進秦遠修的被窩中,都被秦遠修毫不留情的丟了出去,但是唯獨對你,並不排斥。而且,你應該和秦遠修同房了吧。」
一次算不算?!
不是自願的算不算?!
『操』的人壓根不是我算不算?!
估計,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況且,後半段,全程參與,雖然一點都不愉快!
腦海裡面對那一段的回憶也故意,模糊了再模糊!
「被秦遠修愛上的女人不一定很幸福,但絕對不會受苦。」這是賀梓晉最後的總結。
宋臻淺其實不太明白賀梓晉為什麼突然給她說那麼大一段話,但有一點她倒是清楚得很,所有人都在撮合她和秦遠修。
她早說過,她和秦遠修這輩子,永遠不可能。
除非,天無棱天地合!
寂靜的傍晚,突然響起車子引擎急促的聲音。
賀梓晉連忙上前,那輛黑『色』的轎車以最快的速度奔馳而來,並用一個完美的漂移技術迫使車子穩定的停了下來。剛停好,副駕駛台和駕駛台的車門打開,秦遠修和辛仇同時下車,辛仇去後座把法克斯扶了出來,貌似法克斯受了傷,臉『色』慘白。
明心連忙跑上去,緊緊的抱著法克斯,「不要死,不要死……」
「我不會死。」法克斯一字一句的說著,「心心,那些男人都去見馬克思了,所以這個世界上,除了我,沒有人再碰過你,你永遠都是乾淨的,最乾淨的……」
他的聲音有些喘,卻還是努力讓自己說完。
明心連忙點頭,「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法克斯,下次不要再讓我那麼擔心了……」
「你也是。」
「嗯。」
兩個人緊緊的抱在一起。
未來及溫存一分鐘,秦遠修冷漠的聲音說道,「馬上上飛機,特種兵的人很快就趕到了,速度!」
明心和辛仇兩人扶起法克斯,大步的往直升飛機上走去。
所有人都坐上了飛機,秦遠修看了看四周,看到不遠處看著他們但明顯沒有半點想要跟上的歐遙,猶豫了半刻,轉身準備離開時,賀梓晉突然在他耳邊說道,「她留在這裡,就是等死。」
其實,他清楚得很。
但是,他沒有必要一次又一次的去求她。
他的自尊不允許,也確實,不值。
欠歐遠的早就還清了,如果真的不夠,那也只有,等他入土的時候,再好好向歐遠交代。
而現在,他對歐遙的耐心已經到了極限。
他不否認他對她的感情,但是,在他的世界裡,愛情從來都不是排在第一。
「算了,我們走!」秦遠修僅僅只是猶豫了一秒,走上直升飛機。
那個男人真的,連一句客套話都沒有!
宋臻淺看著那不停擺動的羽翼,看著那漸漸漸漸起飛的直升飛機。
麻痹的,她現在到底是有多矛盾!
明明知道,這樣的結局最好不過,卻莫名覺得,有那麼一刻的失落。
她到底在期待個什麼勁兒。
轉身,大步離開。
她才不會不舍,反正她宋臻淺從小就是孤兒,沒有所謂的家也沒有所謂的家人,她習慣一個人,不會寂寞,也不會難過。
她甚至哼著歌兒,唱著曲,蹦蹦跳跳的離開。
反正,明天的太陽還是會照常升起,反正,她宋臻淺明天還是會,活著。
她大步大步的走著,一點都沒有回頭,也一點都沒有留戀。
遠遠,似乎又聽到了一陣車子引擎的聲音。
特種兵趕到了嗎?
大概,這之中沒有傅司凌吧。
秦遠修說他受傷了。
只是,她現在是不是該躲起來。
這麼個空曠的地方,她往哪裡躲啊?
如果不躲,被那些特種兵抓到了,不千刀萬剮?!
想到這裡,她突然開始有些慌了。
她現在成了國際要犯,如果不找到傅司凌,她只有完蛋,雖然傅司凌一直拒絕她,但女人的第六感就是強烈的告訴她,傅司凌會保護她,傅司凌會相信她。
她左右環顧,想要尋找可以隱藏自己的地方。
頭頂上,似乎響起更強烈的聲音。
她抬頭,看著那輛直升飛機不知道何時離自己越來越近,一個男人從裡面拉著軟梯下來,離她的位置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直到猛地一下,男人攬起她的腰,一把抱住她,迅速的往上升。
宋臻淺看著眼下的高度,看著近距離下的秦遠修。
他不是走了嗎?
他回來做什麼?
因為太過震撼,她半天都沒有反應過來,任由他抱著她。
高度越來越高,下面的人影變得越來越小。
她本能的抱著他的脖子,整個人全部掛在他的身上,危險時候的自我保護意識而已,她眯著眼睛看著下面從車子上趕下來的一些穿著『迷』彩服的特種兵,猛地一下看到了那個站在最前面的傅司凌。
他不是受傷了嗎?
怎麼會出現?!
她的心開始狂跳。
這才是心動的感覺,看到自己愛的人,會小鹿『亂』撞,不是僅僅,只有偶爾的失落而已。
傅司凌的臉『色』會不會很難看?!
太遠了,她已經看不清楚了,甚至他的人影都看不清楚了。
怎麼辦?!
他一定看清楚了她此刻像八爪魚一樣抱著秦遠修的模樣,他一定又誤會了,她下次還能不能解釋清楚?剛剛為什麼不拒絕秦遠修的幫忙,明明,如果有傅司凌在,她絕對不會有生命危險的,她為什麼就不試試?!
她咬著唇,看著軟梯離直升飛機越來越近。
「秦遠修,你放我下去吧。」宋臻淺突然開口。
她以為她說不出來的。
必定,是人都看得出來,秦遠修冒著生命危險回來救她。而她,典型的過河拆橋。那樣無理的要求,除非秦遠修自己想死。
所以,秦遠修只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你只要讓他們放一個不會把我摔死,然後你們又能夠順利離開的高度就行,我不怕痛。」宋臻淺連忙解釋。
很顯然,這個高度跳下去,她只有等死。
「他就那麼重要嗎?」秦遠修問她。
口氣不溫不熱,甚至連音調都沒有特別的起伏。
「不知道,但就是,很想很想和他在一起。就算他現在不理解我,或許等我坐幾年牢出來,他就會接受我的存在……」
「你是不是太天真了,你以為,他堂堂一個少校,以後發展潛力無限的人,會娶一個坐過牢有案底的女人?!」這次,秦遠修是真的有些生氣了,他口氣中,滿是諷刺。
宋臻淺咬著唇,「至少我努力過。就算是見不得光的小三也行……」
「你為了他,就可以下賤到這個地步?!」他咬牙切齒,整個人的怒氣,瞬間釋放!
「我愛他。」
「就這麼簡單?」秦遠修揚眉。
「還因為,我欠他。」
秦遠修眼眸一緊。
「我讓他最深愛的女人死了。」
「讓他最深愛的女人死了的人是我,和你沒關係。」
「如果我說,我就是那個,他最深愛的女人,然後死在你的槍口下的宋臻淺,你相信嗎?」
你相信嗎?
我是宋臻淺。
那個曾經,被你一槍暴斃的女人。
那個曾經為了暗殺你,不眠不休的守株待兔。
那個曾經意氣風發的特種兵少尉,宋臻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