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二對於自己的母親,感情那是複雜的,但是現在畢竟不是封建時代,母女不和,從來都是有的,順兒其實也沒啥顧忌,更不畏人言,但是,上輩子,她媽和她的關係沒有這輩子這麼僵,於桂榮對她有意見,但也不是不疼愛她,外人面前,也是極其護著她的。順兒心裡都明白,這個世間上,只要是思維正常的人,有誰不希望得到自己親生母親的疼愛呢?縱然順兒很清楚,她這輩子是得不到母愛的,但終究不忍心真的害了她,坑了她,她也是人,也渴望親情。但是有時候,親情,也是需要維護的,有的時候,是用利益,有的時候,是用哄騙,而有的時候,卻不得不用特別的辦法了。
順兒先是進廚房把她媽拽出去,摔出門外,之後直接拎著扔到一邊的大擀麵杖就進了屋,陳磊還在那裡砸呢!順兒一棒子就敲過去,打的快,打的狠,甚至頭都打破了,肚子上也被踹了幾腳,
「你tm的說我不孝,你砸了爺爺奶奶家,你就孝順了?爺爺奶奶偏心,你拍拍胸口問問,爸媽偏不偏,管過我和平平嗎?」陳磊也是大小子了,被順兒大了,瘋了一樣的要衝過來,被順兒敲在下巴上,這下子消停了,下巴脫臼了,估計鼻樑子也被順兒打折了,眼眶無情,順兒這次可真是沒有手下留情,雖然她自己也受了傷,肋骨有些疼,估計也是骨折了,不過此時強忍著。走到門外,對著院子外還想往裡沖的於桂榮喊道,
「你來吧!來吧!你再進來一步,我把你也送號子去。不信你就試試。」
順兒這大發雌威,也確實把於桂榮嚇了一跳,此時頭腦也清醒了一些,丈夫還被關著呢!不說家裡拿不出五十塊錢的,因為他們兩口子雖然都掙錢,但是現在一門心思的要掙錢蓋房子,當然不想拿,而且就算拿了,也未必就放人,還有,自己馬上面臨轉正了,順兒可是唯一能跟鎮上領導說上話的人,再看看周圍那麼多看熱鬧的人,看她的眼神,那可不是支持,是鄙視,是不贊同,她咋了公婆的家,砸了人家的鍋,這代表什麼,代表不讓人家過日子了,這是不讓人家活了,砸了人家的鍋,代表的就是這個意思。最擔心的就是離婚的問題,離婚……
於桂珍也得到了消息,趕緊過來了,讓丈夫和兒子把自己的妹妹和外甥都拉回家去,然後一個人進了陳家。
陳德水夫婦現在都躺在炕上了,老淚縱橫,順兒趕緊打發人去把王大夫給請過來,於桂珍見到這樣的場面,哪裡還會替妹妹和外甥說情啊?只是招呼著村裡的人幫忙收拾屋子,一地的碎玻璃,屋裡的箱子和柜子都砸壞了,不能用了,但現在只能對付著,於桂珍又忙請人到供銷社去買大鍋,趕緊把人家的鍋給換上。
平平被順兒關在西屋,屋裡有水,餓了讓她吃糕點,現在她需要忙活的是爺爺奶奶的身體。沒多久,王大夫就來了,給陳德水夫婦把脈,
「不行,你爺爺的心臟不太好了,你奶奶的血壓也太高了,已經昏迷了,要出大事,趕緊送到縣裡醫院去。」
一聽這話,順兒也顧不得謝謝人家了,趕緊到生產隊去借車,拿了家裡的幾床棉被,從秋氏的柜子里把家裡的錢都帶上,還有糧票,順便把平平交給了原來鄰居家的小雙,然後帶著爺爺奶奶,和村里派來的幾個人趕緊往縣裡趕。
雖然時間緊,但是兩個老人的身體那是絕對經不住拖拉機的顛簸的,只能選了兩匹馬拉的馬車。平時坐汽車到縣裡,也就一個多小時,而等順兒他們到了縣裡,已經是兩個小時了。順兒看著躺在床上的爺爺已經好多了,甦醒過來,但聽說老妻正處於危險當中,還在昏迷,受不了刺激,又昏過去了。
在隔壁的病房住著秋氏,此時正在打點滴,順兒抓著大夫問,給出的答案卻不是很樂觀。跟著來的人當中,一個是趕車的,大雙的爸爸是來幫忙的,還有村里另外一個人,大雙爸爸留下了,因為順兒一個在醫院照顧兩個病人,怎麼可能忙的過來,還好有人幫忙,其餘的人都回去了,順兒跟他們道謝,說等爺爺奶奶好了,再請大家喝酒,這幾個人都是跟陳家的關係比較好的,順兒不忍心讓人幫著看護病人,除了大雙爸爸,其餘的人都回去了。
順兒坐在秋氏的身邊,此時心裡特別的難受,又是擔心,又是慌亂,想到爺爺奶奶萬一走了,自己會怎麼樣?那樣的傷痛能夠承受嗎?哪怕他們當中一個人不好了,都是天大的打擊。
兩輩子的感情了,怎麼能是其他人比的過的呢?不多久,於德成帶著大梅過來了,順兒雖然和親媽心有芥蒂,但是舅舅卻不好也跟著怨恨,畢竟老舅一直很疼愛自己的,這個時候過來,一方面是順兒家裡真的沒人了,於桂榮又是罪魁禍首,陳林澤又還被抓起來了,他一是因為過去的親戚情分來幫忙,但另外一方面,估計也是為了彌補二姐的過失,別真是讓兒子離婚。
而此時的家裡,於桂珍給了妹妹一嘴巴子,而陳磊也被打罵了一通了,但是沒有反駁,這當然不是他說,他認為自己錯了,而是下巴脫臼了,現在脖子上套了個木頭架子固定,說話就疼的要命。
於桂榮還是不服氣,打算到縣裡去找順兒,讓她回來找人求情,說是給五十塊就行的事,但不等於交了錢人家就放人,那是一般的做法,如果鬧大了,有別的處置也是可能的,再說了,關進號子裡,能不受罪嗎?於桂榮口口聲聲都是在為丈夫考慮,跟自己的姐姐辯駁,又被打了一巴掌,
「你個蠢貨!現在最大的事兒,是順兒她爺爺奶奶是不是沒事,這兩個老的一旦真出點啥事,你看陳林澤回來休不休你,這等於是你把他父母氣壞了。現在村里人誰不說你不孝順啊?你還為人師表呢?還想轉正?呸!」又指著大外甥陳磊說道,
「你更是蠢,眼看著都要相對象的年紀了,出了這事兒,大家都說你是個混的,誰還敢把好姑娘說給你?」
聽了這話,陳磊的臉一白。
於桂榮這才恍然大悟,「那我也去縣裡……」
「你還去啥?你還想把人氣死嗎?我已經讓弟弟去了,你老實的在家待著,聽消息吧!反正被抓進去的不止你丈夫一個。」於桂珍真是要氣死了,
這個妹子,看著聰明伶俐,誰也不如她,心高氣傲的,實際上就是個繡花枕頭,中看不中用。出了大事了,就只會吵鬧,也就她乾的出來。把自己的閨女反倒當成仇人一樣防備記恨。連事情的輕重緩急都分不清楚,她那點兒心思誰不明白,不就是想讓公公婆婆出那五十塊錢嗎?想到秋氏也在住院,只有順兒一個女孩兒照顧也確實是太累了,趕緊讓大梅請假,第二天就帶著閨女到縣裡的醫院去了。
對於大姨的到來,順兒沒有表現出什麼特別的,謝了兩句,也同意她把大梅留下來幫忙,秋氏這次確認是腦梗了,好在人已經甦醒了,左側的身子有些不方便,但還不算太壞。只是有一個隱憂,第一次發作挺過去了,但是絕對不能有第二次了,那時候,真是九死一生了。順兒此時心亂,根本算不准卦了,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了。
順兒也跟大姨打聽了爸爸的情況,於桂珍是個明白人,讓順兒管著爺爺奶奶的身體就好,家裡的事情,就完全交給她了。順兒很感激,大姨能把這件事情兜下來,也是為了自己的親媽。
等大姨走了,順兒又迎來了一個熟人,她的對象,杜海明!見到杜海明,順兒的眼圈兒都紅了,到底是女人,總是希望在自己最艱難的時候,有個依靠的,順兒不是拿不了主意的人,但是此時杜海明的出現,作用大,意義非凡。
看到一臉憔悴蒼白的順兒,杜海明心裡發堵,覺得順兒更加有種我見猶憐的意思,更是覺得,這樣柔弱的順兒,那才是真面目,過去的強悍不過是偽裝,是自我保護罷了。走到順兒面前,開口說道,
「聽到消息,我就過來了,一會兒找個旅館歇一歇,我替你一會兒,睡好了再來。」
順兒搖頭,她這個時候,哪裡還能睡的著,杜海明繼續說道,「你和大雙爸先去休息,我們得輪班,不然都倒下了了也不行。再說,大雙爸的年紀也不小了,你們休息好了,再換大梅和老舅,快去吧!」
順兒想想也是這個道理,爺爺奶奶眼下的樣子,三五天之內那是無法出院的,還是輪班的,家裡父母不能來,也只能麻煩別人了。走之前,又對杜海明囑咐兩句,如果有事,就趕緊讓大梅找她。杜海明答應了,順兒這才帶著大雙爸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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