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兵團底下各連隊自行組織的悼念活動,無論是各師還是各團,都採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態度,哪怕仍然有些人一直上躥下跳,但是正是這些人的倒行逆施,更是激起了更多人的反感,老百姓以及知青們都不傻,誰好誰賴大家心裡都有一桿秤。
悼念活動一直持續到15號,各地才陸續停止了悼念活動,不過無論是在連部還是在團部,白建軍都覺得連空氣都是壓抑的。經過了這麼多年,哪怕最早一批來兵團的知青們,也不再像當初那樣充滿了理想主義,基層中的某些人幹的某些事,也讓很多人的思想產生了動搖。
別的連隊白建軍接觸的不多,但是自從有個工作組到九連這邊了解悼念活動的始末,並且那話里有意無意的指向團部的某些人的時候,九連們的知青都是一問三不知。
在那些人調查期間,九連連長張大山罵娘的話,不僅白建軍聽到過,很多知青都聽見過。若不是有指導員林國棟在前面頂著壓力,回來還壓著張大山,白建軍覺得以自己了解的連長的為人,真有可能禍從口出。而周海兵則在調查組下來的頭一天就「因病」離隊回上滬看病去了。
雖然最後調查組也沒調查出來什麼結果,但是白建軍算是看出來了,這幫人這次沒找到機會,不代表下次有機會這幫人會放棄。白建軍原來以為兵團這邊能比京城安全,可是沒想到,哪怕這邊也是有別有用心之人啊。
調查組走了之後,這天鄭二柱和石秀英抱著他們的兒子鄭鶴山坐著馬車就到了九連這邊。九連的大部分人都認識他們兩口子,今天站崗的哨兵也認識他們倆,一看到是他們來了,什麼也沒多說就讓他們進來了。
馬車停到連部這邊的時候,有路過的看到他們倆和那一馬車的東西就明白怎麼回事,不少人都回去通知自己宿舍今年要回家的知青們。不大會兒,不少知青都聚攏到了這邊。
「秀英,讓他們在這邊吧,你跟我們去女兵排那邊。」孫桂艷拉著石秀英的胳膊說道。「這大冷天的,別再凍壞了孩子!」
「你跟艷姐去吧,這邊有我和葛大爺呢!」
鄭二柱看著石秀英笑著說道。
這下石秀英直接抱著兒子跟著孫桂艷還有其他一些沒買東西的女知青去了女兵排那邊。
「二柱,這麼多人,要不咱們去食堂那邊吧!」白建軍看了看圍著的知青趕緊提議道。「我先過去跟指導員說一下。」
外面天寒地凍的,也不能在外面分東西。
白建軍說完話,直接就往連部裡面走,找到指導員林國棟說明了一下情況,想借用一下食堂,分一下東西。林國棟知道這些山貨都是今年回城的知青準備帶家去的也就同意,不過還是讓白建軍去找趙班長說一下。
白建軍從林國棟那邊出來,就讓大家先去食堂那邊,自己又找炊事班的趙班長說了一下借用食堂的事,趙班長更是啥都沒說,就讓白建軍自己開門去了。
白建軍打開食堂的大門之後,眾多知青七手八腳的就幫著把車上的東西都卸了下來。
「兄弟姐妹們,那車上還有我帶回去的東西呢!」
鄭二柱看著知青們的利索勁趕緊說道。
「二柱,沒事,等會再讓他們給你搬馬車上!」
白建軍走過來拍了拍鄭二柱的肩膀說道。
「行,那先按照大家給的單子,分東西吧!剩下的就是我的了!」
鄭二柱隨口就答應了。
鄭二柱幫大家買的山貨也都是一些黃豆、粘豆包、榛子、木耳、榛蘑、猴頭蘑以及一些獵人打來的獵物,雖然說九連這邊的糧囤里就有黃豆,可這些東西是要上繳國家的,連里可沒人打那個的主意。
鄭二柱這邊的麻袋裡早就把各種東西都分好了,而且布口袋上都有各人的名字,所以沒多大功夫,每個知青都把自己那份挑了出來。而跟來的那位趕車的葛大爺則把收上來的錢都貼身放好,這些還需要回去給各家分呢。
「建軍,你的東西都在袋子裡。」鄭二柱對著白建軍示意了一下。「都是老獵戶們處理完的,絕對的好東西!」
「一會兒我就拿回去!」白建軍點了點頭。
「別放屋裡,你最好是扔到房頂上!」鄭二柱特意提醒了白建軍一句。「放屋裡怕壞,現在這天氣,放外面一定沒啥事。」
「對了,你這怎麼比預定的晚了兩天啊!」白建軍點了點頭,看著鄭二柱直接問道。「是被這些東西耽擱了?」
「甭提了,我和秀英在學校耽誤了兩天,葛大爺他們大隊的隊長都找到我們學校去了。」鄭二柱無奈的看著白建軍說道。「要不是我說再不走車票都要作廢了,他們才算放我和秀英離開。」
「你們那邊也有調查組?」鄭二柱一說,白建軍就猜到了是這麼回事。
「真他媽是閒的,正事不干,天天就他媽知道琢磨人!」
鄭二柱直接對著地上啐了一口。
「少說兩句吧!」白建軍無奈的搖了搖頭。「在這裡發發牢騷就行了,回去你可千萬別多說話!」
「也就遇到你,我能說幾句,在單位我是一個字都不會多說,可他媽給我憋壞了。」
鄭二柱一說到這個都有些雙眼發紅。
「行了,行了,消消氣,都過去了!」白建軍趕緊勸道。「你這都當爹了,穩重點啊!」
等了一會,鄭二柱的氣順了一些,那邊葛大爺也都收拾完了。
「建軍,我也不多待了,一會還要去你們團部那邊搭車去齊哈爾,不然趕不上晚上的火車了!」鄭二柱起身看著白建軍說道。「初二我和秀英會回京城,她家的地址你知道,到時候咱們京城再聚!」
白建軍也知道鄭二柱他們時間比較緊,所以也沒有再和鄭二柱再聊下去,反而陪著鄭二柱往女兵排那邊去找石秀英。
女兵排這邊的女知青們對於石秀英的兒子鄭鶴山那是稀罕的不行不行的,這個抱抱,那個抱抱,鄭鶴山雖然沒滿周歲呢,但是見誰都是笑呵呵的,這些女知青哪個抱他,他都沒哭。
白建軍這邊到了女兵宿舍這邊,先敲了敲門,聽到裡面的問話,鄭二柱才報了名字,並說讓石秀英收拾一下,要去雙山那邊了。
又等了10多分鐘,石秀英才抱著包裹的嚴嚴實實的鄭鶴山出了門,兩口子抱著孩子坐上了葛大爺的馬車,九連不少知青都出來送他們一家三口。
看著離去的鄭二柱三口人,不少知青心裡也都升起了即將歸家的期盼。
「再有三天,我也能回家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