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顧長久。」
「很好,以後你就不叫顧長久了,你叫沐長久,記住伱的新名字。」
「為什麼?」
「因為,現在你是我的家人了。」
十三年前,沐蝶蘭將顧長久帶回了家。
那時候,沐蝶蘭二十六歲,顧長久五歲。
十三年後,沐蝶蘭緊緊抱著顧長久,捨不得放開手。
她放手過一次了,一轉眼,已經過去八年了。
這次,她怎麼捨得鬆開?
鬆開這個她傾注了無數感情的少年?
哪怕他已經不願意再用以前的那個親密稱呼喊她了,但.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顧長久心情也有些複雜,他能感覺到沐蝶蘭的激動,他雙手放在沐蝶蘭的背上,輕拍著以作安慰,「你一直都戴著那個星星耳墜嗎?」
「沒有,知道今天要見你,才重新戴上的,平時都捨不得戴,害怕脫落,怕找不到了。」沐蝶蘭輕聲說道:「你送我的東西不多,每一個我都有好好保管。」
顧長久有些沉默,對沐蝶蘭說,她有八年沒見過自己了,而對他而言,是整整二十五年。
可二十五年過去,有些壓在心底的畫面,在見到沐蝶蘭之後,卻又清晰地浮現在眼前。
人這一輩子會經歷很多很多事情,所以也會忘記很多很多事情,可是有些畫面,會記一輩子的。
恰巧,跟沐蝶蘭在一起的五年,有太多畫面,讓他印象深刻了。
以至於,在一見到她的瞬間,所有的記憶就洶湧地朝他撲了過來。
甚至超過小荷花。
大概是因為,孩童時期的記憶,特別強烈吧。
而且,洛姨時不時會提起蘇省,想忘,也挺難的。
顧長久聽到有抽泣聲,回過神來,扶著沐蝶蘭的肩膀,將她推開了一些,才發現沐蝶蘭眼眶紅潤,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她看著顧長久,抿了抿嘴,美眸中有些委屈,有些難過。
「為什麼哭了?」顧長久抬起手,替沐蝶蘭擦了擦眼淚,記得小時候也會惹她哭顧長久小時候,也挺調皮的。
沐蝶蘭將頭扭到了一旁去,「你跟以前不一樣了明明以前,很黏著我的。」
「可是您以前很反感我黏著你。」顧長久說道:「而且,我長大了,已經是個成年人了。」
「在我眼裡,你始終都是個孩子,長多高都是,多少歲都是。」沐蝶蘭轉過頭來看著顧長久,輕咬朱唇,「她根本照顧不好你,她什麼都做不好,也不知道你這些年遭了多少委屈」
「不要這麼說洛姨,她對我很好。」顧長久略微皺眉。
「你又向著她,你總是向著她,以前你要跟她走,我什麼話都沒說,什麼都依著你,我給你自由,現在你回來了,還要向著她,她有什麼好的?」沐蝶蘭聞言黛眉緊皺,怨氣上涌,「顧長久!你不要太過分!」
「我哪有向著她.」顧長久見她有些生氣,也有些心虛,小時候他可沒少被沐蝶蘭收拾,哪怕身體裡面是個三十五歲的男人了,但是見到沐蝶蘭,就像是見到怒氣沖沖的老媽、拿著棍棒的老爹一樣,還是會有些緊張的。
「你有沒有我最清楚!」沐蝶蘭擦了擦眼淚,惱怒道:「我當初尊重你的選擇,她呢?她利用你,讓你跟我做個約定,不准我來見你,哪有她這麼卑鄙的女人,八年、整整八年啊,顧長久,我今年三十九了,還有幾個八年?」
這才像是沐蝶蘭
那個溫和的、見到他有些不知所措的沐蝶蘭,只是限時的。
顧長久對沐蝶蘭向來是又敬又怕的。
他從小就知道沐蝶蘭對自己很好,即便很忙,也願意花時間陪他,想吃什麼想要什麼,只要喊一聲她就會滿足他,從小顧長久就敬愛她。
可小時候也沒少被沐蝶蘭收拾,她揍人都用衣架的,用衣架打手臂、打屁股,從來不會打他耳光,因為她覺得衣架打在手臂屁股這些地方,最多留個紅痕,沒多久就消了,能教訓他,又不會真的傷到他,但是打耳光的話,怕把他打傻。
南梔說沐蝶蘭不允許別人跟她頂嘴,這一點顧長久更是深有體會。
她有著母親般的溫柔,也有著母親般的嚴厲與無理取鬧,有些事情哪怕是她錯了,只要顧長久敢反駁,只要他語氣重一點,沐蝶蘭就會認為顧長久在凶她,而一旦讓沐蝶蘭產生這樣的想法,那麼顧長久的下場自然不言而喻。
這個世界上,顧清淺跟洛心玫能左右顧長久,但沐蝶蘭呢?她是唯一能治住顧長久的人。
儘管跟她在一起不過生活了五年,但顧長久的三觀幾乎是沐蝶蘭塑造的,她是顧長久整個人生裡面,除了洛心玫之外,對顧長久影響最深刻的人。
當初如果不是沐蝶蘭選擇尊重顧長久的想法,洛心玫根本沒辦法帶走他。
「別生氣了,別生氣了,沐姨。」顧長久連忙摟住了沐蝶蘭,不過現在的他也不是當初那個小孩子了,知道怎麼哄女人開心。
「別抱我,去抱她去!我算什麼?八年前,我可有可無,現在,我還是可有可無,你給我滾!」沐蝶蘭掙扎著,但在在身體頗為強壯的顧長久面前,這樣的掙扎,顯得無濟於事。
顧長久緊緊抱住了沐蝶蘭了,「好了好了,沐姨,別生氣了,當初說好的,如果我們真的機緣巧合下重逢了,她便不會再阻攔我們見面了。」
「我當初真是瞎了眼,才會同意你這個幼稚約定,你知不知道,我當時有多難過,我覺得你一點都不在乎我」沐蝶蘭沒有再掙扎,只是眼淚又忍不住冒了出來,她看著顧長久,情緒上涌。
「我回來了,我不是回來了嗎?」顧長久嘆了口氣,用拇指擦去沐蝶蘭的眼淚,湊到沐蝶蘭耳邊,輕聲喊了一聲她最想聽到的那個稱呼。
沐蝶蘭看了一眼顧長久,略顯急促的呼吸這才漸漸平穩了下來,她緩緩低下頭,低聲道:「她沒有資格再提條件了,你什麼都不准再答應她了,顧長久,你要是再敢從我面前消失,我會很生氣的,非常非常生氣,這後果,她承擔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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