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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佳慈的組織能力實在優秀,遲緒送個藥的功夫,空地上已經整整齊齊的擺放了很多桌椅,女職員們圍成一圈在鐵簽上串肉,而男職員們在一趟一趟的搬啤酒,顯然今晚要一醉方休。
「遲秘書!遲秘書!你過來一下!」
「怎麼了?」
一個年紀較大的男設計師作為代表,小心翼翼的試探,「聽說趙總生病了?嚴不嚴重?還能下來嗎?」
其餘男同胞也都眼巴巴的盯著他。
看上去像是關心趙瑞懷,可遲緒知道,他們都不希望趙瑞懷參與其中,有趙瑞懷在,總是放不開的。
「趙總沒什麼大事,過會應該就下來了。」遲緒說完,又補充道,「放心,他待不了多久。」
被戳穿心思的男同胞們尷尬一笑。
「遲秘書,我們這邊差不多了,你去餐廳廚房看看炭燒的怎麼樣了。」
遲緒點點頭,朝餐廳的方向走過去。
晚餐時間,後廚正忙碌的時候,遲緒找了一圈才在靠近後門的位置看到了熟面孔,一個設計部的男職員,他看到遲緒也是一喜,「遲秘書,我著急上廁所憋不住了,幫我看一下。」
「好,你去吧。」
遲緒接替了他的位置,用不鏽鋼的夾子給炭翻身。
灶子上的火勢很猛,兩三分鐘就把炭燒紅了,遲緒夾下來放到鐵鍬里,打算等那人回來叫他運到空地。
「欸,沒燒好呢。」
遲緒偏過頭,是幫他搬東西的東北青年,「你在這工作嗎?」
東北青年咧開嘴,露出一排整齊的牙齒,他個子高長得又白,笑起來特別陽光,很輕易的便讓人心生好感,「我負責廚房採買,沒事也在這幫著忙活忙活,你這個炭還得在燒會。」
遲緒聽他的,把炭重新夾到了火上,又問道,「你老家是哪的?」
「你咋知道我不是本地人呢?」
遲緒被他逗笑了,「你口音不像是本地人。」
「是啊,我都來這邊好幾年了,我還覺著我普通話挺標準的呢,我老家是哈爾濱那旮沓的~」
遲緒曾經去過一次哈爾濱,雖然對那座城市的印象已經不多了,但是對那座城市的人印象非常深刻,走在街上的年輕人,不論男女,多數都是皮膚很白的高個子,碰上一群一夥的,簡直就是一道靚麗風景線,「好地方。」
許是聽到自己老家被誇贊,青年對他更為熱情,連炭都幫著他們整整齊齊的碼在燒烤箱裡,弄的自己一腦袋汗,「你們可以弄個水瓶,瓶蓋扎兩個小孔,如果冒火了就用水,呲——這樣澆一下,火不大就用扇子使勁一扇。」
他一邊說一邊做動作,那叫一個聲情並茂,再加上自帶幽默感的東北口音,就像演小品一樣可愛又有趣,連幾個大老爺們都看著他不停笑,甚至邀請他跟著一起吃。
「不了不了,整的我跟要蹭飯一樣。」
遲緒遞給他一瓶已經擰開的礦泉水,輕聲道,「休息一會吧,辛苦你幫我們這麼多忙,等烤好了給你送一些。」
青年接過水,哥倆好似的一把摟住他的肩膀,「那我就不客氣了!有啥需要我的地方儘管說!」
他動作太豪放,讓瓶里滿滿當當的水灑了出來,濺了遲緒一臉,有幾滴還濺到了眼睛裡,遲緒吃痛,輕吸了口涼氣,青年連忙放開他,慌裡慌張的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沒事,沒事……」
「進眼睛裡了吧!讓我看看!」
「真沒事,不用了。」
青年身高體壯,捧著遲緒的臉非要看看他的眼睛,剛剛拿炭時手上染的灰全都蹭到了遲緒臉上,跟水混到一塊,讓遲緒白白淨淨的臉頰變得像小花貓一樣髒兮兮,惡作劇達成,青年大笑起來,對著一旁的女職員們道,「這回是故意的。」
遲緒一臉迷茫無措的盯著他,而眾人也被這戲劇性的一幕逗的笑翻了天。
什麼時候見過遲秘書這樣子啊!
笑最歡的宋佳慈眼睛尖,她看見站在不遠處的趙瑞懷,急忙朝他揮手,生怕他錯過這件有趣的事,「趙總!快來,快看遲秘書!」
然而等趙瑞懷走近,她卻不敢在那麼放肆了。
雖然趙瑞懷臉上掛著點笑意,但是她能感覺到,老闆的心情極度不好。
這種情緒外露的實在明顯,職員們也立即收斂了笑聲,「趙總……」
「嗯,遲緒,你跟我來一下。」他喊遲緒名字的時候,連僅存的那點笑意都消失了,眼神里充斥著你讓我感到非常不滿。
遲緒早就注意到了他,對他此刻的態度並不意外,擦了一把臉上的髒東西,跟著他往涼亭那邊走去。
他們剛離開,眾人便小聲的議論起來,「遲秘書怎麼了?趙總看上去好像不太高興。」「誰知道,出來玩還這麼多事。」「就是,嚇死我了。」
青年這會真的有些緊張了,他看向宋佳慈,不安的問道,「他不會被領導批評吧?是不是因為我,鬧得太過分了啊?」
「趙總今天抽風,不關你的事。」
聽她這麼說,青年才安下心來。
事實上,趙瑞懷的不滿的確有他的原因。
無燈無人的涼亭仿佛被夜色包裹,拉開一道結界般隔絕了遠處的喧鬧聲,光亮也模糊的宛若夜空繁星,在一片靜謐與黑暗中,趙瑞懷在遲緒對面的石椅上坐下,他不像在房間內那樣怒不可遏,而是交疊著雙腿,一手隨意的擱在膝蓋上,一手無意識的在圓石桌上輕輕敲擊。
那是他糾結一件事時常常出現的姿態。
遲緒不知道他腦子裡有多少小人在打架,又有多少稀奇古怪的想法,他只知道自己等待結論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如凌遲一般煎熬,遲緒要清楚告訴他這一點,「趙總,如果你對我無意,可不可以不要猶豫,不要讓我明知道結局,還心存希望。」
趙瑞懷敲桌子的那隻手頓住了。
遲緒看不大清楚趙瑞懷的表情,只聽見他聲音微顫的問,「你,你真的喜歡我?」
遲緒腦子裡冒出很多「花言巧語」,就好像拍老闆馬屁似的,足以把趙瑞懷哄的喜悅非常,「嗯。」
「為什麼……」
遲緒又想到了許多「天花亂墜」的理由,能夠完全打消趙瑞懷心中的存疑,可他還是不想那樣說。
他已經知道趙瑞懷在糾結什麼了。
腐爛的傷口就算用潔白的繃帶遮掩,也遲早會散發出難聞的惡臭,與其趙瑞懷扯開繃帶,讓他羞愧難捱,鮮血淋漓,不如自己輕輕揭過的好。
就讓那場車禍所帶來的一切,都停在這個夜裡,往事再也不重提。
遲緒不再扮演可憐委屈的小綿羊,他側身坐在涼亭的邊沿,從褲子口袋裡翻出自己抽剩的半包煙,倒出一支咬在唇齒間,用打火機點燃,火苗升起的一瞬間,趙瑞懷看到他如水洗過葡萄一般圓潤剔透的眼睛裡有光在顫動。
不甚真切,也似淚珠。
那一眼讓趙瑞懷有些喘不過氣,他甚至沒有聞到絲毫煙的味道
「小時候,我生日那天,我父母因為車禍去世了,他們走的荒唐又無辜……」父母的死一直都是持續的逆鱗,爺爺,親戚,鄰居,記者,老師,同學,不論親疏遠近,目的如何,他對這些人絕口不提有關父母車禍的一星半點,他從未想過第一個傾訴者會是趙瑞懷。
「你能理解那種天塌下來的感覺嗎,當我回過頭去看,身後再也沒有了任何依靠,再也沒有人關心我的成績好不好,有沒有吃飽,衣服是不是破了,頭髮是不是長了,同學是不是欺負我了。」
「我想念他們,越想念,就越恨剝奪他們生命的所有因素,我想讓他們都能夠感同身受,我曾多少次在夢中哭著醒來,就曾多少次惡毒的詛咒。」
遲緒以為過去那麼多年,他早就不會再為這些事傷心難過,他以為自己可以很平和的陳述那段過往,可話一說出口,眼淚卻不自覺的掉了下來,遲緒摸了一把自己濕漉漉的臉,也有些不可思議。
他想,大概是因為除了父母外,他終於找到一個人,可以訴說自己的委屈了。
遲緒看向坐在對面的趙瑞懷,他已經僵硬的像是一塊木頭。
遲緒垂眸,不知怎麼又笑了,「只是後來,我忽然想明白了,如果真的要恨,我最該恨的人是我自己才對,如果那天我沒有鬧著讓他們帶我出去玩,就不會發生那場車禍,也就不會有那些鐘聲也難以平息的苦厄。」
「我不想在沉浸在那些毫無意義的仇恨中,我只想抓住我生命里唯一的一顆糖。」
「你現在還想知道,我為什麼會喜歡你嗎?」
遲緒沒有聽到回答,而是被圈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里,能清晰的聽到他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