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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玄霆回來的時候,發現蘇輕嫵正在和太后說話。
太后坐在蘇輕嫵對面的椅子上,眼眸之中帶著幾分深沉意味。
見他回來,淑太后起身道:「我來這裡,是來告訴輕嫵一件事。」
夜玄霆一愣,現在這皇宮之內如此安靜,還能有什麼大事不成?
「太后您說。」
淑太后點點頭,直接開口道:「夜雲途死了。」
這個名字在夜玄霆腦子裡轉了好幾個圈,好半天他才想起來這個名字的主人是誰。
「夜雲途?」
淑太后笑了笑:「雖然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不過我想了想,還是過來跟你們說一聲好了,老皇后幾年前就已經變得瘋瘋癲癲,將那夜雲途折磨的厲害,他瞎了雙眼,還不能動,兩人每天就靠著餿飯餿菜過活,夜雲途死的時候,身上很多地方都生了褥瘡,潰爛的能夠看到骨頭,甚至還有不少蛆蟲在他的身上爬來爬去……」
她頓了頓,見兩人聽的認真,接著說道:「老皇后很餓,她又瘋了,甚至還會伸出手去抓他身上的血肉吃,要不是一直又太醫在給他醫治,給他灌藥喝,恐怕也活不到現在。」
蘇輕嫵點點頭,眼眸之中無波無瀾,甚至沒有一丁點的同情。
淑太后看兩人臉色沒什麼變化,輕輕笑了笑。
「還有最後一件事,有個宮女在夜雲途死前,去過他那裡打掃房間,聽到了他不斷念叨著一句話……」
「什麼話?」
蘇輕嫵對這倒是多了一點點的好奇。
當然,也僅僅只是好奇而已。
淑太后笑著看向夜玄霆:「他一直念叨著,當年救輕嫵你的人,是他,不是玄霆……」
蘇輕嫵的表情瞬間有了變化。
她不由得抬眸,目光落在夜玄霆的身上,眼眸深處是不可置信,還有感動……
夜玄霆聽到這話,也瞬間知曉了緣由,當初夜雲途一直都在隱藏的秘密,竟然是這樣的。
雖然和他想像的答案有所不同。
當年他救人的時候,從來沒有過多在意過這種事。
蘇輕嫵在此時此刻,也終於真正的得知了一切的真相,她眸子裡閃爍著點點星芒,然後抓住了夜玄霆的手。
「原來咱們,那麼早的時候就見過了……」
原來上輩子,她對夜雲途的好感,竟然源自於另外一個人……
真是有些諷刺的答案,她怎麼能因為一時間的感動,就喜歡上一個人呢?
都是她的錯,沒有徹底了解過一切的真相,以至於錯過了那麼久……
淑太后見兩人神色終於有了些許變化,眼眸之中卻多了點點欣慰。
這人的死,也許就只有這句話最有價值了。
「他的屍體,我會派人處理了,至於那個瘋婆子,我也會讓人盯著她。」
有時候,活著比死亡更加痛苦。
夜雲途死了,也等於他現如今徹底的解脫了。
還真是便宜了他。
蘇輕嫵稍微有些唏噓,忽然想起來另外一個人,即便是那人並不重要。
「夜明月如今在何處?」
淑太后一愣,聽到她提及這個人,不由得笑著搖了搖頭。
「當年她不想去和親,所以寧願讓自己重病,結果假戲成真,真的重病了,就再也沒有出房間一步。」
蘇輕嫵點點頭。
說實在的,她知道瘋皇后和夜雲途在冷宮裡面待著,也確實沒有在意夜明月的去向。
她對蘇輕嫵來說,實在是可有可無的一個人。
淑太后接著道:「在你們回來之後,她就已經病死了,當時情況混亂,也沒有辦什麼喪事,先帝就將她草草下葬了。」
「死了?」
蘇輕嫵這倒是有點兒沒想到。
夜明月怎麼說也年紀輕輕的,居然就這般死了。
可見當年那毒還挺狠的。
「如果當初再給她一次選擇的話,不知道她還會不會選擇那樣做。」
蘇輕嫵不由得笑了一聲。
「還是算了,我只祝福她下輩子,不要再投生皇室,做一個普普通通人家的孩子吧。」
人死如燈滅,一切恩怨消散。
蘇輕嫵倒是不會去詛咒對方,只希望這輩子惡事做盡的那些人能夠在死前醒悟,或者下輩子做個好人。
她看向淑太后。
「一直以來,都是太后您在後宮之中忙前忙後,基本上什麼事情都沒讓輕嫵費心,多謝您了。」
淑太后笑著擺擺手。
「說這話做什麼,都是一家人,我又沒有老的邁不動步,還很年輕,多做些事情也是應該的,而且你和玄霆操心的都是天下事,若是我能夠幫上一點小忙,就已經心滿意足。」
蘇輕嫵突然伸出手臂,將淑太后直接抱住了。
淑太后一愣,卻也臉上露出柔和的笑容來,同樣抱住了蘇輕嫵。
蘇輕嫵道:「我和皇上都沒了親生母親,可是卻體會到了您的愛。」
她真的很感謝淑太后這麼久以來,付出的一切。
幫她和夜玄霆帶孩子,處理後宮上下大大小小的事情,將一切都打理的井井有序。
淑太后也道:「我這輩子也都以為自己會孤零零的老死後宮,也從未想過如今兒女雙全,孫兒滿膝。」
兩人對視了一眼,不由得都笑了起來。
就這樣組合在一起的一家人,卻有著比親人還要親密的感情,這一點,就足夠了。
那間曾經住著夜雲途的宮殿被清理乾淨,然後徹底封閉,將來很有可能會扒掉重新修建。
而已經瘋了的老皇后,則是被趕出了皇宮,若是運氣好的話,她也能夠多活幾年,運氣不好的話……
在五月一個天清氣朗的天氣之中,南夜國皇宮門外,軍隊直接護送著帝後的車駕,前往北國。
這一場繼位大典,也成了有史以來最讓人震撼的,北國也出現了第一位女帝。
小洛兒擠在後面的馬車之內,在看到車駕離開皇城之後,小臉上又興奮起來。
然後,她從包裹之中掏出來了一張不算精細的地圖,上面記錄地點卻十分遼闊,包括了東祁,北國,還有西吳等地所有的城鎮山脈。
她從懷中掏出來一張炭筆,然後用嘴叼著一頭,雙手展開地圖,在其中一個位置畫了個圈。
「蘇白哥哥這麼久都不回來,肯定在外面玩瘋了,上次他給我送回來的是湘西之地的土特產,他人一定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