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陽也忍不住冷汗淋漓,黎景行那個方才那些話貌似是針對齊嬤嬤的,何嘗不是在警告自己,猶豫片刻便有了決斷,磕頭道:「小妹爭寵心切做下糊塗事,懇請殿下念在小妹對殿下一片痴心的份上,留小妹一命!」
這事只能推到小妹身上,否則牽扯到家裡就麻煩大了。
如今金礦開採到了關鍵時刻,若太子翻臉不認人,將金礦的事情抖露出去,唾手可得的金山極有可能要成為旁人的囊中之物。
絕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
黎景行半晌不吭聲,榮陽心中惴惴,又磕頭道:「草民求殿下再給小妹一次機會!」
只要黎景行同意放過榮云云,也就意味他不會因此而遷怒榮家,所以他必須想辦法獲得黎景行的諒解。
不計一切代價!
黎景行又沉默了許久,才慢悠悠開口:「被榮氏陷害的是太子妃,榮公子只怕求錯了人。」
榮陽愣了一下,又轉身朝池漾磕頭。
「小妹罪該萬死,但請太子妃看在小妹一時糊塗的份上,留小妹一命,草民願意給太子妃備上厚禮,以表歉意!」
池漾微微揚眉,抬頭和黎景行對視一眼,雙方目光一觸即分。
一切盡在不言中。
「要我原諒也不是不可以,就看榮公子誠意夠不夠了。」
榮陽怔忡片刻,保證道:「一定讓太子妃滿意!」
池漾理了理耳邊碎發,對黎景行道:「妾身乏了,剩下的事情就勞煩殿下處理了。」
黎景行微微頷首。
池漾離開後,黎景行將馬婆子和齊嬤嬤交給小福子處置,然後起身往院子外面走。
榮陽趕緊站起來跟上去。
黎景行和榮陽在書房中聊了不到兩刻鐘,榮陽離開的時候臉白得就跟死人一樣,腳步顯得有些虛浮。
黎景行來到正院找池漾,進屋後屏退下人,像花孔雀一樣在池漾面前走來走去。
池漾好奇地問道:「殿下要了個好價錢?」
黎景行裝作淡定地點了點頭,鼻音濃重道:「嗯,一百萬兩。」
池漾驚喜道:「不錯!」
【不枉我和你演這麼久的戲。】
若是只單純調查真相,黎景行一個人就能搞定,根本沒必要把她叫過去。
讓她過去接受「冤枉」目的就是讓榮陽在她自證清白後下不來台,然後趁機「勒索」一筆。
她派去的人根本沒有找到馬婆子家人的屍首,屍體早就被榮陽的人處理了,掘地三尺才找到一個燒了一半的荷包。
榮陽回去得知此事,只怕要被氣死。
黎景行越想越開心,自從下定決心遠離貪官污吏後,他的荷包日漸空虛,榮府「送」這兩筆巨款給他,一下就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黎景行樂著樂著,突然走到池漾跟前,捧著池漾的臉狠狠吧唧了一口。
「漾兒真是我的福星!」
池漾嫌惡地擦乾臉頰上的口水。
【噁心!】
黎景行劍眉一挑,曖昧地調侃道:「吃都吃過了嫌棄有何用?」
池漾怔忡片刻,不解地看著黎景行。
【我剛才沒有說出口吧。】
「殿下聽見了什麼嗎?」
黎景行捏了捏她的臉頰:「聽見什麼?一臉嫌棄,孤又不眼瞎。」
池漾拍掉魔爪,問道:「殿下準備如何處理榮云云?」
黎景行斂容正色:「榮陽提出接榮云云回榮家,我沒同意。」
接回去多不好,只有榮云云不斷搞事情,他才有藉口不斷訛錢。
池漾疑惑了一瞬便想通了原因。
「榮云云只怕不敢再做什麼了。」
「沒關係,反正留著她還有用。」
他剛才回絕之後,榮陽就沒有再提,說明榮陽已經從心裡放棄了榮云云,他不相信榮云云對父兄的放棄會毫無怨言。
好好利用,說不定還能讓榮云云反咬榮盛和榮陽,何樂而不為。
......
榮家二房,榮陽回家後徑直去了書房找父親榮盛。
恰好庶弟榮昭也在房中,開口就訓斥道:「老二你怎麼做事的,怎能將屍體留在原地?」
榮昭懵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一臉無辜道:「大哥,屍體早就被處理乾淨了啊!」
榮陽這才意識到自己上當受騙了,當時只要給馬婆子暗示那是池漾編造的,馬婆子未必會臨陣倒戈。
榮盛見他一副氣急敗壞的樣子,便知謀劃的事情出了差錯。
「怎麼回事?」
榮陽將太子府里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榮盛氣得心肝兒疼:「太子又訛了一百萬兩?!」
榮陽點頭:「當時那種情況,若是不能讓太子滿意,只怕難以平息太子的怒火。」
早知如此,就不該聽四皇子的建議,假意投靠太子,現在不僅沒能利用開採金礦的藉口讓太子掏腰包,反而給太子送了二百萬兩,想想都肉疼得慌。
榮昭說道:「爹,要不我們還是跟太子斷了吧,及時止損。」
榮盛有些心動,榮陽說道:「若是現在斷了,之前的投入豈不是全都打了水漂?」
作為榮家人,哪能做賠本的買賣?
榮昭是庶子,在三人中話語權最弱,聽榮陽不同意便不再發表意見。
榮盛咬牙道:「這是最後一次了!」
當初分家的時候,大方那邊分走大半財產,他們只拿到不到八百萬的現銀,之後又陸陸續續給四皇子兩百萬兩左右,金礦那邊投入量將近兩百萬兩進去,如今又給了太子兩百萬兩,手頭只剩下兩百萬兩現銀。
四皇子那邊每個月都要進獻三十萬兩,金礦的收益還不明顯,加上雜七雜八的開支,如今是入不敷出,再這麼下去,只怕沒等到四皇子榮登大寶就破產了。
榮陽雖然心疼投入的銀子,但也清楚家裡經不起那般折騰,也想著這就是最後一次了。
榮昭見父親和嫡兄同時陷入沉默,說道:「爹,大哥,自從雲兒入了太子府之後,咱家就不停地破費,我咋感覺太子沒安好心呢?」
榮陽其實也有同感,可上次催情藥的事情,確實是小妹自作主張做下的;而這次下毒的事情,也是他們一起商議出來的結果。
兩次都是他們主動出擊,不像是中了圈套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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