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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媽進房間來收拾東西。
「少夫人呢。」
她只看見靳敬驍一個人,靳敬驍沖楊媽做了個噓的手勢,示意她別出聲。楊媽見床上的帳幔放了下來,知道沈輕歡睡著了。她躡手躡腳的收拾東西,然後離開了房間。
沈輕歡的肚子現在是眾人最期盼的。
翌日,門口一大早就響起了汽笛聲與腳步聲。楊媽打開門發現是老爺子帶了人過來。
「老督軍。」
楊媽驚訝這一大清早的老督軍是鬧哪出,少帥和少夫人都還沒起床呢。
「輕歡呢?這段時間怎麼也不見她找我下棋,成天躲在家裡幹什麼?」
原來老爺子是棋癮犯了。他快兩個月沒見到孫媳婦了。沈輕歡失蹤和失憶的事,大家都是瞞著他的。就連靳督軍因為沈輕歡有了日本人的庇護,倒也沒有去老爺子那裡多嘴多舌。
楊媽見老督軍興致高漲,攔都攔不住。
「您先坐一會兒我去給您沏杯茶,再拿些點心。這個時候少夫人都還沒起床呢。」
楊媽怕老督軍心急待不住。
「還沒起床,這都什麼時候了。」
老督軍嘟嘟囔囔的不滿意。
「哎喲,我的老太爺您是不是忘了輕歡她懷孕了?」
楊媽比誰都著急,靳老督軍伸手拍了拍腦門。
「我怎麼把這事忘了。不過睡了這麼久應該也夠了。太陽都曬屁股了。可別把我曾孫給睡傻了。」
老督軍說歸說,也沒有起身去打擾的意思。楊媽知道他是想看看孫媳婦。讓下人給他端了些茶點之後道:「我去看看你少夫人醒了沒有,要是醒了就說您來了。不過老太爺您可得做點心理準備。」
楊媽有些擔心沈輕歡現在不見得能夠討老爺子的喜歡。
「心理準備,什麼心理準備?我孫媳婦又沒生。」
老爺子誤會了,楊媽以前是伺候老督軍的,所以跟他說話也比較隨便。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少夫人她跟以前有些不一樣了。」
她不知道如何向老爺子解釋。
「不一樣,她當然不一樣了。他不是給我懷了曾孫子嗎?難不成還是雙胞胎?」
楊媽整個人都有些凌亂,她實在是沒有老督軍那麼大的腦洞。
「待會兒你見到了就知道了。」
靳敬驍聽到外面的動響,輕手輕腳的起床。沈輕歡還在睡,但她應該睡不了多久。他隨便洗漱了一下就出來見老督軍。
「爺爺,你吃過東西了沒?」
老督軍手拿拐杖杵得地面咚咚作響。
「我是來看我孫媳婦兒的,你們少管我其他閒事。」
沒見著沈輕歡,老爺子的心像是有貓在撓。其實他是來探探情況的。老爺子每天都在自己家裡掐指算著曾孫子出世的日期。他只恨不能日日將沈輕歡放在身邊,直到親眼看見他出世。
「輕歡失憶了。」
靳敬驍不打算瞞著老爺子,乾脆直接告訴他。
「失憶是什麼意思?你是不是怕他陪我這個老頭子耽誤了你們兩個卿卿我我。」
老爺子拿鼻子哼哼。滿臉不高興。
「……」
靳敬驍聲音平靜無波。
「我已經提醒過您了。輕歡被日本人抓走,以為是山本的養女,他們給她取了個名字叫山本幸子。想利用輕歡來交換岳城鐵路的修築與所有權。」
「放屁,哪來的山本幸子。你今天才告訴我這件事,我要是早知道,我就把山本的老窩都給他端了。」
老爺子年輕的時候脾氣暴躁的很。誰敢欺負他或者欺負到他家人頭上,他必定能給人家幾個鋼蹦把人送去見閻王爺。靳敬驍知道老督軍的脾氣。
但是,現在還沒有到對山本下手的時機。靳敬驍靜靜的聽著老爺子的牢騷,漠不做聲。老爺子罵了一段時間之後覺得口渴了,將桌上的茶拿起來一口氣喝光了。
「你小子在你這裡半天屁都不給老子放一個,你是不是有計劃了?」
老爺子喜歡這個孫子不是沒有道理的。靳敬驍與靳督軍是完全不同的性情。靳敬驍比他老子更加沉穩,心思也更重一些。他想什麼都不會讓人知道,就連老爺子也摸不透這個孫子的真實想法。
「沒有。」
靳敬驍的心裡所有未做成功的事,如果提前透露,就是失敗了一半。他從不在人前露半分,越是這種不顯山不露水的性格,就讓老爺子對他越是對他刮目相看。
「你狗屁不是的,沒有計劃在我面前囉里八嗦一大堆。」
老爺子和靳敬驍拌嘴的當兒楊媽已經去了後院的廂房。恰好沈清歡穿戴整齊,準備出來吃早餐。老爺子聲音洪亮,沈輕歡的房間離大廳那麼遠都能隱隱約約聽到咆哮聲。
「是誰在外面?」
沈輕歡好奇。再往前走,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大,好像耳膜都震得隱隱作痛。
「少夫人,是少帥的爺爺。老爺子人心腸非常好,就是脾氣有點糟糕,現在正在外頭訓少帥呢。」
沈輕歡驚訝。原來這世上還有靳敬驍也會懼怕的人。楊媽此時趁熱打鐵說道:「少夫人老爺子最疼的就是你了。你去勸勸吧。」
沈輕歡臉色尷尬,楊媽立刻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她忍不住伸手打了自己一巴掌嘴。
「瞧瞧我這說的什麼話。我的意思是說少夫人已經懷了孕了。老爺子急著抱曾孫,今天不就是從老宅特意趕來看你的。我想興許看在曾孫的面子上,他能少訓上帥幾句。」
這麼一說沈輕歡有點釋然,老人家當然看著自己的兒孫後代開心了。靳敬驍這段時間對沈輕歡無微不至的照顧,讓她感動不已。幫靳敬驍脫困不過舉手之勞。
她趕到大廳,正位的梨花木椅上坐著一個精神熠熠的老人家。
「爺爺。」
沈輕歡進門叫人,老爺子聽見沈輕歡的聲音立刻回頭。沈輕歡以手撐腰,這肚子可把她累壞了。
「歡換丫頭這就出來了。你是孕婦應該多睡一會兒,趕緊來坐,別站著。」
靳敬驍眉毛挑得老高。
剛剛不知道是誰因為孫媳婦還沒醒在這裡發牢騷。
「這不是聽到爺爺您的聲音,趕著出來見您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