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千帆叼著煙,像只公雞一樣,圍著四個女孩子轉了一圈,那個拘謹的女孩子直往角落躲。
駱千帆特意留意了她,然後取出錢包,從裡面掏出一疊鈔票。
駱千帆大四的時候開過一個策劃公司,掙了2萬多塊錢,最近租房子和日常開銷就靠這筆錢打底,還有訛鄔有禮的一千塊。
他把錢折起來,塞進那女孩的上衣胸口,指著周旭陽說:「那是我親哥,剛失戀。今天晚上陪好他,他去哪你就跟他去哪,這些錢都是你的。」
「哦!」女孩羞怯地點點頭。
另一個女孩很眼饞,湊過來笑嘻嘻地拉著駱千帆的胳膊直搖:「大哥,我也可以的。」
駱千帆嫌棄地看她一眼,不耐煩地說:「我怕你嚇著我哥。你去陪那個大個子吧,他比我有錢,還有那個捲毛,也很有錢。」
「是嗎?」女孩子急忙挽住了宋炭的胳膊。另一個女孩子撲到趙凱的座位旁。
趙凱如坐針氈,好像被狼盯上的小綿羊。他站起來走到駱千帆的近前埋怨道:「唱歌就唱歌,幹嘛要找小姐?」
「什麼話?人家不是小姐,是公主。玩兒去吧你!」
駱千帆推開趙凱,拉著最後一個身材高挑的女孩子唱《廣島之戀》,手不老實地在女孩子全身上下占便宜。
「……不夠時間好好來愛你
早該停止風流的遊戲
不夠時間好好來恨你
終於明白恨人不容易
……」
駱千帆唱歌有自己的節奏,不管男聲還是女聲,會唱的搶著唱,不會唱的交給女孩子唱。
而且他唱得太難聽了,一句詞10個字,9個不在調上,就一個字在調上還喊劈了音,把陪唱的女孩子都帶溝里去了。
也是啊,他要是會唱歌,哪還用當記者,重生抄歌當歌星比什麼不掙錢?
好容易唱完一首,非說女孩子唱錯了。女孩子不承認,他就追著女孩子滿屋子跑,還要掀人家裙子。
陪著趙凱的女孩子千方百計讓趙凱喝酒,趙凱不喝,扭捏著躲避。
趙凱看著駱千帆很生氣:駱駝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一邊追蒙蕾,一邊找公主。公主跟小姐有什麼區別?
趙凱老是躲避,根本不像有錢的樣子,更像是個拘謹的學生,女孩子很快感到無趣,就站起來跟駱千帆一起唱歌,二陪一。
周旭陽坐在角落裡看著駱千帆與女孩子調笑,覺得像看電視一樣不現實。
陪她的女孩子同樣抹不開,兩個人就那樣在沙發上坐著,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哪是唱k啊,更像相親。
駱千帆又嚎完一首歌,一屁股坐在周旭陽身邊:「周老師,你要是不喜歡這裡,帶著女孩子回家吧,帶去酒店開個房間也行,反正錢已經花了。」
「不,我不喜歡這樣。」周旭陽拒絕了。
駱千帆笑著說:「不要用前女友的錯懲罰你自己,她不值得!再說了,這女孩子明顯是個新人,說不定生活所迫,你帶走她就是幫她!」
周旭陽看了看女孩子,女孩子低著頭,楚楚可憐的樣子。
周旭陽沉默許久,回想到前女友的絕情,一咬牙一狠心,拉起女孩子的手:「跟我走!」
駱千帆出來送他們上了出租車。
再回去的時候,包廂里只剩下趙凱和宋炭兩個人,女孩子不見了,音樂也關了。
「人呢?」駱千帆問。
宋炭氣呼呼地指著趙凱:「被他給攆走了!」
趙凱囧臉撓頭,埋怨駱千帆:「駱駝我覺得這樣不好,你這麼做對得起蒙蕾嗎?」
駱千帆氣道:「驢日的趙捲毛,關蒙蕾什麼事?」
趙凱梗著脖子說:「既然你喜歡她,就不應該沾花惹草。」
哪知道駱千帆比趙凱還要一本正經,嚴肅、生氣,而又委屈地反問趙凱:「趙凱,連你都誤會我嗎?我明明是在救人,周旭陽都那樣子我們能見死不救嗎?」
「救人也不能這樣救啊?你可以安慰他,可以請他喝酒、請他吃飯,哪有請他找公主的?」
「喝酒吃飯還是我付的錢!」宋炭見縫插針氣呼呼地抱怨。
駱千帆、趙凱都冷冷地瞪著他,異口同聲說道:「整天白吃,你就不能請一次?」
宋炭理屈,躲避了眼神:「好好好,我認了。不過趙凱你真沒勁,兄弟們出來玩一次,你何必端著正義凜然的架子?」
「呸!」趙凱被兩個人埋怨,也生氣了,「我還沒說你呢宋驢,你都快把她扒乾淨了,孫敏怎麼辦?孫敏撓你的時候哪次不是我和駱駝勸她?」
「我……」宋炭眨巴眨巴牛一樣的大眼睛,軟了下來,如果孫敏要知道他在ktv里跟別的女人又摟又抱,非打出腦漿子不可,「那個……你不許告訴孫敏。」
「我才懶得管你們的破事!」趙凱說完,摔門而去。
「等等我!」駱千帆急忙追出去,宋炭也想走,被服務員攔下來:「先生,你們的酒水錢還沒有結。」
「臥槽!」宋炭眼珠子差點瞪出來,「趕緊去找那個寸頭結,駱駝,你他媽別走。」
宋炭大聲喊著,可是駱千帆回頭看了一眼,走得更快了。
讓你一毛不拔,沒事就得幫你拔拔毛。
……
駱千帆回到家已經接近凌晨1點,發現手機上有兩條蒙蕾發來的信息。
一條是11點發來的:「到家了嗎?」
一條是12點半發來的:「怎麼不理我?」
上大學的時候,都是駱千帆發「怎麼不理我」,現在變了,真有意思。
駱千帆先打開空調,給室內降溫,然後回復道:「到家了,有點不舒服。」
隨手把手機扔在茶几上,刷牙、沖涼。
半個小時後,發現手機上收到蒙蕾四條信息:
「喝多了是嗎?我都告訴你不要喝那麼多酒的。」
「你沒事吧?要不要去醫院?」
「???」
「睡覺了,哼!」
最後一條簡訊明顯是對駱千帆不回簡訊的抗議,駱千帆仿佛看到她緊閉嘴唇生氣的樣子。
她繃緊嘴唇、拉伸嘴角的時候,腮邊的梨渦特別明顯,不管是上一世還是一世,那都是駱千帆最沉醉的記憶。
駱千帆並不回復蒙蕾的簡訊,手機扔在一邊上床睡覺。以前經常等她的簡訊,現在也讓她等一等。
駱千帆躺在床上想到周旭陽和那個女孩子,他們之間會發生什麼呢?
周旭陽報復前女友、瘋狂輸出?
傷心傾訴、徹夜長談?
抑或立志拯救、勸其從良?
甚至寫一篇長篇報道——《一個夜場公主的自白?》
都有可能!
一想到這個,駱千帆突然想笑,又覺得自己是個傻子——我都幹了什麼?其實周旭陽傷心也罷、頹廢也罷,跟我有什麼關係呢?
我這算是救他,還是拉他下水呢?
駱千帆迷迷糊糊睡著了,他夢到周旭陽跟那個女孩子聊了一夜,一陣哭,一陣笑。
女孩子體貼地勸慰:「你會找到下一個彼此相愛的人。」
周旭陽說:「不可能了。戀愛就像出天花,出過了,也就有了免疫力。」
女孩子被周旭陽打動,就跟他親熱起來。
駱千帆睡夢中翻了個身,迷迷糊糊覺得跟女孩子睡覺的不是周旭陽,變成了自己。女孩子也變成了蒙蕾。
纏綿悱惻後……「哎呀不好」,要洗床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