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漠夏欲言又止,顫不成聲。
「你什麼,站在來你都做不到嗎,你就這麼容易被打倒,一個渣男就要了你的命嗎?」年月用激將的方式刺激她,想讓她振作起來,「以前的漠夏去哪了,不要讓我覺得,你現在就是個離開男人活不下去的慫貨。」
漠夏依然沒有抬頭,腦袋緊緊埋在膝蓋上。
聽完年月的話,她顫抖的嗓音,稍微好了一些,但是氣氛依舊沉痛悲傷。
「年月……」漠夏支支吾吾,整個人周身的氣場,像是被一張巨大的網罩住,沒有半點生機,她說,「年月,我懷孕了。」
說完,漠夏做好了被年月痛罵的準備。
但是年月沒有罵她,年月平靜地開口問她,「沈湛不要是嗎,我早猜到了。」
漠夏忽地抬頭,哭紅的眼睛像血一樣,「你不罵我嗎?你應該罵我,我沒聽你的話,為了沈湛和你和整個227宿舍決裂,現在這樣被他拋棄的下場,是我活該。我甚至還懷上他的孩子,他不是不要這個孩子……」
說到這裡,漠夏頓了頓,她嘴角下壓苦笑了聲,「他是根本不認這個孩子,他說我是個隨便就會跟人上床的女孩,說這是我在外面和別人懷的孩子。我真是個糟糕的人,像我這樣的人,你應該罵我嘲笑我遠離我。」
「我是想罵你,你確實有錯,但只錯在發生關係時,沒做好防護措施,真正該被罵的人是沈湛不是你。」年月嗓音清冷堅定,「起來,我陪你回宿舍換衣服。」
聽年月說她沒錯,漠夏絕望的心裡,隱隱生長起一絲新的力量。
但很快,又萎靡下去。
「我哪也不想去。」漠夏的眼眸沉下去,「就算懷孕不是我錯,我也沒有未來了。」
年月嚴肅厲聲:「怎麼會沒有未來,你只比我大一歲,你才二十二歲。年紀輕輕自暴自棄,才是真的沒有未來。」
漠夏語氣絕望地說:「像我這樣的女人,以後不會有人要了,我的人生毀了。我的事很快就會被學校里其他同學知道,不,應該是已經知道了,剛才我和沈湛周圍有很多人。」
「從今往後,我走到哪裡,都會是大家的笑話。年月你走吧,別管我,我現在這樣狼狽地和你走在一起,你會被我連累被別人一起嘲笑的,如今的我不配任何人對我好。」
年月有些恨鐵不成鋼,但更多還是心疼。
「所以呢,你打算死在這裡嗎?」年月壓了壓情緒,語調不至於太鋒利道,「而且,誰告訴你你的人生毀了,你的人生就只有一個沈湛是嗎?你的家人你的爸爸媽媽,你的朋友我、柒遲還有顏泠,我們不是你人生的一部分嗎?」
漠夏嗓音更啞:「我爸媽知道我被騙得這麼慘,應該會覺得丟死人了,後悔生下我這個女兒吧。至於你們,」漠夏不敢正視年月的眼睛,垂眸道,「當初我和你們決裂的時候,把話說得那麼難聽,你們又怎麼可能還會把我當朋友。別哄我了年月,我現在很清醒,我比任何時候都知道,我不配當你們的朋友。」
「你清醒個錘子。」年月實在沒忍住,語氣很重地懟了漠夏一句,接著道,「我不是沒見過你的爸媽,他們那麼愛你,怎麼可能會後悔生下你。他們如果知道你被騙,我猜他們可能會提著刀去找沈湛,都不可能捨得凶你半句。」
漠夏低頭不說話,緊緊咬著唇。
就算是這樣,她也沒臉見爸媽,她自己覺得丟人。
年月接著說:「還有我、柒遲和顏泠,我們把不把你當朋友,你說了不算知道嗎?」
漠夏緩緩抬眸:「你們……」
難道她們還把她當朋友嗎,她想問但不敢問,更覺得自己不配問。
看著漠夏這要死不活,完全沒了自我的樣子,年月真是又心疼又無奈。
年月調整呼吸,語氣平靜地繼續說,「就算撇開你的家人和朋友,你也還是漠夏啊,你是你人生里最重要的主角。你是你自己夏夏,是那個會在舞台上發光發熱的古風歌手;是那個能在漫展上驚艷眾人的出色Cosre;更是江大德語專業,精通多門語言,談戀愛也沒耽誤學習,每年都能拿到獎學金的優秀學生漠夏。」
「這樣的你,離開了沈湛那個狗男人,好好做你自己,前途只會一片光明,未來只會星光燦爛。」
聞言,漠夏看向年月的目光,少了點死感,多了點生的希望。
「我……真的還可以做自己嗎?真的……還有未來嗎?」
「廢話,人生沒有白走的路,好的壞的都是經驗,是為了將你磨礪成更好的你。」年月厲聲,「速度起來,和我回宿舍,你不怕生病,我還覺得這熱呢。我只是出來散個步,可沒打算一直待在這。」
漠夏扶了下地,準備起身,但目光落到自己濕透的衣服上時,動作又停了下來。
「要不,月月你先回去吧,我等晚上天黑再回去。」漠夏的腦袋又垂了下去。
當下的她太狼狽。
年月表情平靜地看著她,深吸了口氣。
「你知道現在到天黑,還有多少個小時嗎?非要把自己禍禍生病?」
「不是,我……」
「我知道,你擔心大家嘲笑你現在的樣子。」年月邊說邊擰開手裡,中午吃飯喝剩下的半瓶礦泉水,當著漠夏的面,從頭澆了下來。
雖然沒有和漠夏一樣全身濕透,但看起來,也算是有些狼狽了。
漠夏愣住:「月月,你在做什麼……」
年月勾唇淺笑,目光如炬地伸手拉她,嗓音乾淨透徹,「不就是濕了頭髮和衣服嘛,我陪你一起。」
「月月……」漠夏深紅的眼底,情緒又開始翻湧,淚水瞬間溢滿眼眶。
「我手伸半天了,很累的。」年月挑眉。
漠夏半咬著唇,把手遞給年月,淚如雨下地站了起來。
但表情還是有些猶豫。
她從227搬到新宿舍後,平時很少在宿舍,和宿舍同學的交流幾乎為零。
一直以來,她都是宿舍里最優秀的那個,現在這副模樣回去……
年月看出了她的侷促,問,「是回你現在的宿舍,還是和我回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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