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柳生家祖宅。
「柳生君,我們也是實在沒有辦法,才來請您出馬。」日本首相用跪禮鄭重懇求。
日本首相通過私密渠道拜訪柳生家,並要求單獨會談。此刻,他們兩人正在一間面積不大、但是布置得非常雅致的小房間裡,進行一對一秘密談話。(這裡的柳生君可不是柳生元和,而是他的老爹柳生和島。)
「中島首相,請您先起來,我已經知道您的意思了,我會說服元和接見花旗特使的。」
原本兩人是相對跪坐,中間隔著一張矮几,矮几上只有兩盤精緻的點心和兩杯清茶,沒有任何僕人在附近。
中島首相突然做出這個動作,讓柳生和島嚇了一跳,他連忙站起身,繞過矮几,將中島首相從地上扶了起來。
「那實在是太感謝您了,柳生君!您這些年為日本做出了巨大貢獻,應該得的應有的榮譽。」中島首相大力恭維道。
「哈哈哈,中島首相,這裡只有我們兩個人,不需要如此客氣,我也是為了發展柳生財團。」
「不管怎樣,您的家族可以說是日本近五十年來,對國家影響最大的家族,柳生家一定會成為日本的名門,並傳承下去的。」
「那就托您的吉言啦!」柳生和島就喜歡聽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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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這位柳生元和的老爹到底喜歡聽什麼話,中島首相那是門清。在他來之前,早就有專家組將幾個會引起對方談興的話題一一整理清楚。
按專家組分析,柳生和島最感興趣的就是將柳生家族千年萬代的傳承下去,也許是柳生和島少年喪父,青年喪母的經歷,才讓他如此執著吧。
說道這裡,兩人一起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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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首相看著坐在矮几對面的柳生和島。
歲月似乎對這個男人網開一面,他的臉上沒有一絲皺紋,看起來只有三十出頭的樣子。
與一臉褶子,滿頭白髮的日本首相比起來,兩個人簡直像是差了一輩人。可是天知道,對面的日本首相也就是比柳生和島大了六歲而已。
這個男人成熟、英俊、身姿挺拔,手中掌控著日本最具活力、最有發展潛力的企業集團,還有美麗溫柔的妻子,繼承人更是號稱日本第一的貴公子,在所有日本女性夢中情人中排名第一(這裡說的是他的次子柳生明光)。
個人、事業、家庭、繼承人,方方面面,他都走到人生的巔峰,這個男人的成就,就連他這個日本首相也羨慕不已。
尤其是這個男人的長子,只有真正的上層人物,才知道那個人的恐怖。
只要那個人還活著,柳生家的家族必然繁榮昌盛,在日本、甚至整個世界的地位都不可動搖——反正只要雲空殿還活在世上,柳生家絕對是穩固無比!
有這麼個兒子,可真讓人羨慕啊!
這不只是權勢的問題,中島首相固然日理萬機、工作繁忙,所以滿頭白髮。
可作為柳生財團的掌舵人,柳生和島也沒比他清閒到哪裡去。
只不過柳生和島有世界第一的身體調養大師專門負責為他調養身體,中島首相就算是羨慕的兩眼發藍,也只能羨慕羨慕算了。
想請柳生元和出手幫他調養?這世界上還沒幾個人有這樣大的面子。
日本首相之所以前來懇求柳生和島出面,主要是他實在沒有其他辦法。
從那一日,金鰲島就封閉了港口和機場。
當然,所謂的封閉港口和機場,不過是想要進入金鰲島的飛機和輪船,發出的詢問信號都被金鰲島智能控制中心的自動應答系統拒絕了而已,並沒有人攔著船舶入港、飛機降落。
只是在這個時候,沒有徵得金鰲島主人的同意之前,誰敢自說自話衝進金鰲島?就算船長/機長敢這麼幹,他們背後的那些大佬還不敢呢!
要知道,在金鰲島周圍海域,隨時保持有三艘以上巡航船舶,空中更是飛機不斷,任何不明身份船隻和飛機靠近,都會被警告甚至驅逐。
已經拖了三天,日本方面到現在都沒聯繫上雲空殿。
這個時候沒人敢去走小林櫻的路子,生怕讓柳生元和產生一種『你們竟然還敢脅迫我的妻子』的想法。
今天早上,來自欲望教派的特使拉斐爾女士已經到達日本,作為地主,日本甚至無法提供與雲空殿的聯繫渠道,這可實在有些尷尬。
丟臉都是小事,要是讓國際上知道日本方面和雲空殿本人的關係並不怎麼好,那虎皮可就要扯不住了——這些年在國際談判中,日本可沒少扯雲空殿的虎皮。
所以日本首相才拉下麵皮,私下登門來柳生家祖宅求柳生和島幫助。
這事甚至連天皇都不方便出面,萬一被雲空殿誤會,天皇利用祂父親心中的武士情節,那可就節外生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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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生和島當然不會大包大攬,說什麼我讓兒子答應你們的要求,他甚至連陪人一起去金鰲島的興趣都沒有。
他只是給了一個進入金鰲島,能夠直接面見雲空殿的機會。這點權限,作為柳生元和的老爹他還是有的。
陪同欲望之主特使,一起前往金鰲島的人是日本長公主鸝殿下,據說這位鸝殿下很可能是日本第一位女性天皇,可見日本方面,對欲望之主這位特使的重視。
不過,能出動鸝殿下作為陪客,這位拉斐爾女士,在欲望教派中的地位也可想而知。
她不但是欲望之主座下第一傳奇布萊克*奧威奈特的唯一親傳弟子,是布萊克*奧威奈特第一次在馬里布海灘出現時,就追隨他學習武道的弟子。
兩人失去聯繫多年,不過後來,拉斐爾聽說布萊克*奧威奈特出現在迪特爾欲望牧場,她不顧家人的反對,獨自一人來迪特爾尋找老師,並加入了欲望牧場。
拉斐爾還是太菲斯家族的長女,不過這位長女向來不走尋常路,早些年就參加了死神鐮刀會,乃是上流社會著名的太妹
她加入欲望牧場,還在花旗的上流社會裡引起了一陣小小轟動。
拉斐爾女士曾經以女子之身,獲得世界無差別格鬥大賽冠軍,乃是世界著名的女性武道大師。
別看她身材頗為苗條秀氣,但是她的心火焚身拳,卻是被世界武道界公認、最剛烈霸道的拳法之一。
同時,根據日本方面獲得的情報,這位女士也是負罪者序列中,位居前列,幾乎僅僅次於傳說中,欲望教派十三傳奇的可怕殺手。
當然,雖然拉斐爾也算得上凶名赫赫,但是在日本方面,從國安部門到日本王室,沒有一個人認為,欲望之主派她過來,是要藉此機會刺殺雲空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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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鰲島,養神台。
養神台位於金鰲島最高處。
如果把金鰲島看做一隻趴在海面上的大烏龜的話,那麼養神台就位於龜背的最頂點。
整個養神台面積並不算大,大約只有兩百平方米左右。
養神台的地面全部使用仿玉石的人工合成材料鋪成,潔白無瑕中隱隱可以看出一個陰刻的太極圖案。
養神台是一處可以俯瞰金鰲島全景的觀景平台。
讓駕駛員等在飛機上,拉斐爾和鸝殿下走下飛機,換乘上等待在機場的無人駕駛電動車朝養神台駛去。
現在金鰲島只有柳生元和一個人,她們可沒覺得自己有那麼大面子,讓這位人間神祇來機場迎接。
金鰲島大概是世界上最先使用人工智慧的地方,這裡的人工智慧的智慧程度只有比外界更高,電動車帶她們來到養神台下,收起輪子,伸出機械足就準備踏上台階。
不過,為了表示對東之劍聖的尊重,拉斐爾堅持下車,要靠自己的兩條腿走上去,而不是乘坐智能車上去。
今天風不算大,天上略有些零零散散的浮雲。
「拉斐爾女士,請這邊走。」
「鸝殿下,麻煩您了。」
「拉斐爾女士,雲空殿還是很和氣的,您不需要如此緊張。」鸝殿下看見這位拉斐爾手臂有些顫抖,出言安慰。
「哈,我不是緊張,我只是想想,居然馬上能見到一位可以與我主相提並論的人間神祇,忍不住有些激動。」
拉斐爾自嘲的笑了笑。對於她這種武道大師來說,哪怕是花旗總統、世界首富當面,也不會有絲毫緊張情緒,可要是見到柳生元和這種武道偶像,那心情可就完全不同。
當拉斐爾和鸝殿下兩人一步一步,沿著台階走上養神台的時候,只看一個人身姿松松垮垮、盤膝坐在平台正中,雙目全無焦點的望著遠方。
「在下是布萊克*奧威奈特的弟子拉斐爾,在此參見東之劍聖!」拉斐爾大聲說道,然後恭恭敬敬的單手當胸一立,並躬身施禮。
這是道門中人面見長輩的禮節,是拉斐爾出發來日本之前,請教老師奧威奈特才得到的指點。
不過,『見面不如聞名』,這位東之劍聖有好大的名氣,但是見面以後,拉斐爾根本無法將面前這個松松垮垮的年輕人,和那位屠城滅國的恐怖人間神祇聯繫起來。
隨著拉斐爾的行禮,養神台上起風了,似乎有什麼東西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
開始還只是些微風,唯一奇怪的地方,就是所有的風都是朝這裡刮來;然後很快,微風變成了大風、變成狂風、最後化作一道不怎麼強烈的龍捲風柱。
但是鸝殿下、拉斐爾,以及東之劍聖所坐的地方,好像是龍捲風的風眼一般,並沒有被狂風吹襲。
坐在那裡像是一個空架子一般,松松垮垮的東之劍聖,仿佛身體被什麼東西填充起來似的,漸漸變得充實而飽滿——當然這只是拉斐爾的一種感覺,並無什麼實際佐證,事實上,東之劍聖還是那個姿態原地坐著,連一根手指都沒動過。
「唔,你是奧威奈特的弟子?那也不算外人。『十三輪轉』練到什麼程度了?」
「您和我師父?」拉斐爾只知道師父曾經輸給過這位東之劍聖,還真不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
「算是好友吧。」柳生元和沒有多說——多說多錯,自己可不是什麼說話滴水不漏的主。
「『十三輪轉』我練到了第五轉,剛建立起第一個五臟大循環。」拉斐爾也沒敢再問下去,她老老實實的說。
「唔,也不錯了,只有建立起五臟循環、刺激內臟壯大,才能支撐你如此剛烈的拳法。不過要注意,十三輪轉你至少需要完成十二輪轉,不然不要著手突破傳奇。
如果有機會的話,你可以請教一下萊拉妮神下,她比任何人都更適合指導你。」
「呃,多謝劍聖指點。」拉斐爾再次行禮。
(西方人稱柳生元和為『東之劍聖』;日本人稱為『雲空殿』,赤旗方面私下稱為『通天教主』;而赤旗官方則稱其為『柳生大師』。)
「嗯,拿出來吧。」柳生元和看了一眼拉斐爾的胸口。
「是。」拉斐爾也不奇怪,乖乖伸手從自己胸口衣襟里取出了一個精美的金色盒子。
盒子並不大,大概只有一副牌大小,三指厚度。
在這個小小盒子上,卻浮雕著無數天使。
有吹著戰爭號角的、有手持長劍大盾的、還有彎弓搭箭的,都是些戰爭主題的天使浮雕。
「打開。」
「是。」
拉斐爾小心翼翼的掀開盒蓋,裡面金色的天鵝絨墊子上,嵌著一顆黑色珍珠。
下一刻,珍珠上浮起一縷煙塵,慢慢的,整個黑色珍珠全都散化為一陣煙霧。
這些煙霧在空中飄蕩了片刻,凝聚成一個有些虛幻的人影,站立在養神台上——那是欲望之主舍斯特*奧威的形象。
欲望之主舍斯特*奧威的投影先是向柳生元和點了點頭,然後直截了當的說:「我定地點,你定時間?」
「可。」柳生元和點了點頭。
「如果我們全力出手,難免會造成破壞,所以,這次交手地點,選在那裡如何?」欲望之主抬頭向某個角度望了過去。
柳生元和也朝那個方向望了一眼:「可。」
鸝殿下和拉斐爾也順著他們的眼光,朝那個方向望了過去。
藍藍的天上有幾片白雲,除此之外就是一片空空蕩蕩,什麼東西也沒有。兩人一頭霧水,可是在這個場合,她們也不敢插話提問。
「時間呢?」欲望之主問道。
「既然你選了那裡,那麼時間就定在十天以後,那正是赤旗的中秋節,正好相配。」柳生元和想了想,定下了時間。
「那份東西你也仔細看看吧。我的意見是,既然我們都生活在地球上,很多事情還是要有些底線的。」欲望之主毫不客氣的說。
在鸝殿下和拉斐爾的注視下,這位東之劍聖沉吟了半天,才開口說道:「受教了。」
(所謂『那份東西』,就是各國聯席會議上,各國首腦提出的建議框架,剛才由鸝殿下帶過來交給柳生元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