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子桐昏昏欲睡,思緒早就被拉遠,在似睡非睡的時候,一道似成相識的說話聲被她捕捉到。樂文 小說
凌子桐心冷了一下,那種刺骨寒意從心底冷到全身,她全身痙攣似的顫抖一下。
緊緊抱著她的凌子拓以為凌子桐做了噩夢,小心撫摸她的背,在她耳邊輕聲說話:「桐桐乖,哥哥在這邊,桐桐不怕。」
刺冷被柔和的語調漸漸化開,就在凌子桐鬆口氣的時候,那道她上輩子至死都忘不了的說話聲再次傳來,凌子桐緊閉著雙眼,不停地告訴自己,這是夢,過去的早就過去了,她現在跟哥哥在一起,是最安全不過的。
感覺到桐桐的驚懼,凌子拓將凌子桐在空中胡亂揮舞的手抓在手心,再安慰:「桐桐,是不是做噩夢了?醒醒,別睡了。」
凌子桐呼吸急促,脈搏跳動幾乎快到最上限,顯然昭示著桐桐正經歷著最激動,或者是最驚懼的事,但桐桐饅頭冷汗,身體輕微抽搐,不可能是因為高興的事。
「桐桐,桐桐醒醒。」凌子拓心疼,他不能眼睜睜看著凌子桐獨自一人在夢裡驚怕。
睜開眼,入目是凌子拓擔心的臉,她鬆口氣,摸了一把額頭的喊,牽起上揚的弧度,笑道:「幸虧是夢。」
「桐桐做什麼夢了?」凌子拓問。
本來想著不過問桐桐曾經經歷過的,或者僅僅是桐桐做過的夢,但現在這個夢已經影響到桐桐的身體健康,凌子拓就不得不介入。
剛才桐桐喘不開氣的樣子讓他後怕。
「就是噩夢。」凌子桐有些委屈,這種事她沒有正面在凌子拓面前提過,但之前質問錢佳佳時她也沒刻意避開凌子拓,有上幾回做引子,凌子桐也好解釋,她是真的不想一個人扛了,這惡夢很久沒出現了,現在無故再次侵入夢中,這讓凌子桐有種不好的預感,有凌子拓這麼多天的溫暖呵護,凌子桐覺得自己嬌弱了不少,她扣住凌子拓的衣襟,說:「哥哥,我做夢跟你生氣,一個人跑開,然後就末世來了,我被人陷害利用,最後給人抓住了,因為我是第一批的異能者,就像當初被抓的飛龍隊隊長時,跟我一起被抓的還有很多人,他們特別壞,整天抽血,還用各種手段逼著我們釋放異能。」
至於什麼樣的手段,凌子桐不說,凌子拓猜得出來。
普通倖存者都是生死之間才有可能激發異能,生死之間的事不說也能猜得到。
「桐桐,看清楚,我們現在在安全基地,你身旁有哥哥,有凌一他們,我們一大家在一起,不可能發生桐桐夢裡的事,那是夢。」凌子拓扶正凌子桐的肩,濃墨似的黑眸盯著凌子桐,想將自己的信念跟堅定輸送到凌子桐眼中。
從自己預測末世的到來,到真的末世,再到末世遇到的種種,似乎沒有任何打擊可以擊敗凌子拓,凌子拓的眼神太過堅毅跟肯定。
情緒是可以感染的,跟凌子拓日夜相處,又心身相映,凌子桐心下大定。
她突然撲倒凌子拓懷中,抱著他的腰,小聲在他耳邊說:「抱我,就現在。」
頓了頓,凌子桐又補充一句:「咱們去空間。」
在凌子桐提到『空間』兩個字時,凌子拓領會了自家寶貝的意思,他吻了吻凌子桐通紅的耳朵,笑道:「好。」
送上門的福利,他不要白不要。
凌子拓抱著凌子桐就要閃身進空間。
客廳敞開的門被敲了幾下,凌武垂著頭說:「少爺,有人來訪。」
「不見。」現在什麼事都沒桐桐重要。
「少爺,凌文說這些人正是京都過來的,最好見一見。」凌武解釋。
一般沒有別的特殊情況下,眾人都樂意留出單獨的空間給凌子拓跟凌子桐,除非必要。此次這些人來意不善,這才是凌武會過來敲門的原因。
已經有所意動的兩人聽到凌武的話,心跳停了一秒,有些失望,凌子拓抱著人,輕聲說:「桐桐已經答應了,晚上不能反悔。」
如果不答應的話,凌子拓恐怕不會鬆手,她趕緊點頭,「好。」
在家人面前丟臉就算了,她可不願紅著臉見外人。
低頭,在自家寶貝粉紅的臉頰上親了一下,才鬆開手,讓凌子桐坐好。
得了自由,凌子桐趕緊往旁邊挪了一大步,端起茶几上涼開水,直接往嘴裡灌。
「慢點,少喝點冷水。」凌子拓在一旁盯著。
喝完一小杯,凌子桐臉上的溫度才降下來,她橫了一眼凌子拓,以此來表示自己的不高興。
儘管臉上溫度已經恢復正常,凌子桐水潤的貓眼卻出賣了她剛才的情動,那橫過來的一眼水波流轉,魅惑天成,讓凌子拓瞳孔再深了些許。
如果不是聽到已經走近的腳步聲,凌子拓就要當場將人抱離開了。
「桐桐,上去休息一下,哥哥很快過去。」不願讓這樣的桐桐被人看到,凌子拓溫聲勸道。
這個時候能過來的就那幾人,凌子桐發誓要守著自家哥哥的,她可不想讓凌子拓一個人在下面處理這些討厭的事,凌子桐嘴巴鼓著:「我不。」
凌子桐為了表示自己的強烈願望,原本挪開的屁股再一次挪過去,緊挨著凌子拓,順便抱著他的胳膊,以表達自己的堅持。
在她仰頭看向凌子拓時,原本巴掌大的小臉硬是鼓成了青蛙臉,本來的媚眼如絲變成了一簇簇小火焰。
「不去就不去。」凌子拓滿意了,他伸手,戳了一下眼前的小青蛙臉。
噗——
一聲輕響,青蛙臉憋下去。
「呵呵呵——真可愛。」凌子拓不吝嗇自己的誇獎。
凌子桐捂著自己的臉,瞪圓了眼,嗷嗚一口就衝過去,想要叼住自家哥哥的臉頰。
咳咳——
門口這回換成了凌文。
「少爺,這幾位拜訪,說是有事相商。」
凌文往旁邊讓開,他身後的人面目露了出來。
凌子桐噙著笑也朝外看去。
走在最前面的兩張臉凌子桐不可能忘掉。
如果不是剛才被凌子拓安撫過,這次見面凌子桐一定會失態,但這些人出現的突然,她沒任何心理準備,凌子桐臉還是變了一下。
凌子拓已經起身,感覺到桐桐沒有跟往常一樣,黏著自己一起起來,他低頭看過去。
自家寶貝臉色有些不對勁。
「桐桐?」凌子拓低頭,將手覆在她的額頭上,感覺到手心有些冷,他揚聲喊:「凌三,過來。」
「哥哥,我沒事。」凌子桐拉住凌子拓的手,握緊。
「桐桐,讓凌三過來看看。」凌子拓不由分說地將人攬靠在懷中,一邊催促凌文:「凌三呢?」
「來了,來了。」凌三聲音由遠及近,他越過門口的幾個人,問:「少爺,什麼事?」
「過來看看桐桐。」
凌三視線落在凌子桐臉上,見她臉色的確不太好,「小姐,等我一下,我去拿藥箱。」
他倒是沒想到小姐會有問題。凌家人,特別是凌家自己的家庭醫生凌三無比的清楚,自從小姐取空間水讓大家喝下後,凌家人的身體素質那叫一個棒,那些頭疼腦熱的問題早就跟凌家人絕緣了,凌三原先還總是藥箱不離手,時間久了之後,他覺得提著藥箱在宅子裡轉悠是件很白痴的事,這藥箱才放下沒幾天竟然又用得上了。
對象是凌子桐,凌三不知道自己該感動多還是慶幸多。
「三哥,不用,我沒事。」
她這是心理問題,凌三光憑他的醫術恐怕也看不出什麼。
凌三沒有立即答應,他先詢問地看向凌子拓。
「真的沒事?」凌子拓並沒放心,他搓著凌子桐同樣有些冷的手,不容反駁地說:「還是讓凌三來看看。」
「少爺,小姐。」凌三站在門口弱弱地舉手,見兩人看向他,他清了清喉嚨,說:「最近我在鑽研中醫,要不要我給小姐把脈?」
凌三其實是有點躍躍欲試的。
他自認醫術已經不錯了,但在一群強悍的人面前,他的醫術根本沒有施展的餘地,這讓凌三十分的鬱悶,頗有一種懷才不遇的滄桑感,好不容易有機會可以在少爺跟小姐面前表現一下,凌三不願錯過這個機會。
「過來。」凌子拓還真就給了他這次機會。
凌三眼睛亮起來,他此時眼中只有他家小姐,不,確切地說,他眼中只有他家小姐纖細的手腕。
看著凌三興沖沖的往裡走,壓根沒有問候還杵在門口幾人的意思,凌文摸著鼻子,給幾人一個台階下,他朝門口的五人說:「幾位請進,老三太擔心我家小姐了,讓幾位見笑。」
凌三從人家身邊擠過去,還沒給人家一個眼神,這怎麼看都是怎麼沒禮貌的事。
這種類似於道歉的話凌子拓是不可能說出口的,凌文只好開口。
站在最前面的年輕女人皮笑肉不笑地說:「沒事。」
客廳內,凌子拓,凌子桐跟凌三像是沒聽到凌文跟那女人的對話,仍舊做自己的事。
「小姐,手給我。」凌三眼冒紅光,如果不是清楚凌三的為人,就憑他盯著凌子桐手腕瞧的勁,凌子拓也會一腳踹開他。
凌子桐笑說:「三哥,我沒事。」
雖然這麼說,凌子桐還是伸出了手腕。
凌三指尖顫抖,幾根手指還沒碰觸到細白的手腕,已經被凌子拓擋住,在其他兩人目光下,他用自己口袋做掩飾,從空間找出一個絲質手帕來,神情自若地搭在凌子桐的手腕上,然後才縮回手,掃了一眼凌三:「現在可以了。」
凌三聽話地點頭,手摸上凌子桐的手腕,認真把脈。
過了半晌,凌三才突然來了一句:「少爺,在醫生的眼中其實是沒有男女之分的。」
凌三說完後,低頭再次認真把脈。
醫生眼中自然沒有男女之分,但凌子拓眼中有就行。
凌子拓全副心神都在凌子桐身上,凌三凝神把脈呢,凌子桐被凌子拓抱著,故意忽略外面幾人的視線,客廳內的三人沒有要請人進來的意思。
「看來我們來的不是時候,既然這樣,那我們明天再來?」站在最前面的女人問。
這女人語氣不怎麼好。
也難怪,就連守在基地門口的那些跟班都各個揚著下巴看人,更何況是這個據說是b市安全基地最高領導者的獨生女。
打個比方,如果說李想是小地主,那這女人就是公主,真正的公主,李想這個地主的兒子都這麼囂張,這位公主恐怕就是目空一切了。
凌文哪能這麼讓人走了,起碼面子情不能扯了,他笑道:「這是哪裡話,幾位請。」
凌文態度誠懇,笑容真摯,讓女人的心情好了點。
雖說這女人是公主級別的,看不上普通倖存者,但凌家人不是普通人,這個想法從她踏入凌家這院子開始就有了,如果能吸收到凌家這樣的人為她所用,倒是件不錯的事。
從這方面來說,李想這個地主兒子是遠遠不及這位真公主的。
人家已經這麼真誠了挽留她,她也沒有撂人家面子的想法。
由凌文領著,幾人進了客廳。
而凌三也診斷完了,他起身,挪到另一邊,「少爺,小姐剛才可能情緒激動了點,身體沒有大礙,嗯,多休息,多喝水。」
不過是脈搏跳動稍微不穩了些,身體沒有其他方面的問題。
「三哥,這就好了?」
凌子桐將腕上的手帕疊好,放進口袋裡,笑道:「你的望聞問切呢?」
中醫不都是講究這個?
「小姐,我剛才望過了,好的醫者會在見到病人的第一時間就會不著痕跡地觀察病人,病人甚至都不會感覺到,當然這也是我追究的最高境界,切也切過了,至於聞跟問,那什麼,小姐的身體不用。」
凌三其實想說的是聞跟問在凌子桐身上,倒不如先聞跟問凌子拓。
跟凌三說笑的時候,凌子桐臉色已經恢復了正常。
凌子拓才放心,也才能分神招呼來人。
「是你?」凌子拓看過去時,才注意到來人當中還有一個他挺熟悉的人。
「是我。」邢珏跟上前面的女人,神情自若地坐在凌子拓正對面,之前那隻焦黑的手現在竟然完好無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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