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老四的發財傳奇破滅了,又丟了面子,最後又回到機械廠的職工學校,不過他出了這樣的事情,職工學校不讓他教書了,進了教務組,做後勤。
不過,袁老四依然不甘心,他從家裡古董上得到了甜頭,如今一門心思撲在了舊貨市場上。
「葉梧桐,知道嗎?今天咱們班要來實習老師。」早上上課前,宋明月回過頭來神叨叨的衝著葉梧桐道。
「你怎麼知道?」葉梧桐問,都沒聽說過。
「眼鏡打聽來的。」宋明月回道。
正說著,班主任帶著一個年輕人進了高一一班。
「大家好,我叫趙遠,來自遠方的遠,就讀於京城師範大學。從今天起,我將和大家共同度過三個月的時間,在這三個月的時間裡,在講台上,我是大家的老師,而在講台下,我是個考生,我的答卷就是這三個月的授課,而分數則由在坐的同學給我打,所以,各位同學,且手下留情。」
趙遠的一番自我介紹引得同學們哈哈大笑,立時的師生關係就親近了起來。
班主任對這種情況很滿意,實習老師就怕掌控不住課堂,現在看這個趙遠,遊刃有餘啊,叮囑大家用心聽課後就離開了教室。
「今天教的內容是戴望舒的《雨巷》,這樣,我先請一位同學起來郎讀一遍。」趙遠一說完,班上不管男男女女都起鬨的舉起手。
葉梧桐也隨大牛笑咪咪的舉手。能同趙遠再相遇也是挺高興的。
「葉梧桐,你來讀。」趙遠道。
「撐著油紙傘,獨自彷徨在悠長、悠長又寂寥的雨巷……」葉梧桐的聲音因為長期練習崑曲,就帶著一唱三嘆那種韻味,這一讀來,把一首雨巷真讀出寂寥的味道。
「嗯,讀的很好。」趙遠鼓掌道,讓葉梧桐坐下。
「那我再先問一句,大家聽完這首詩有什麼要問的嗎,或者有什麼感觸都說說。」趙遠又道。
平常老師上課。基本上課文讀完就開始講解,從背景到含義到象徵什麼等等,然後指出需要掌握的知識點,基本上都是一個套路。如今趙遠這種不講套路的互動講課方式引得同學們十分振奮,當然操蛋的也不少。
「那老師也想在寂寥的雨巷裡遇到一個丁香一樣的女孩嗎?」眼鏡和宋明月那幫人起鬨。
「那當然了,就象女生總想遇到白馬王子一樣。」趙遠淡笑的回道。
這一下全班都哄了。
「好,關於這個問題大家若意猶未盡的話,那咱們課後交流。現在我開始講課。」趙遠講課的節奏揮灑自如。
無疑趙遠憑著一堂課就征服了高一(一)的同學,也讓班主任大起長江後浪推前浪的感慨。
葉梧桐雖然前世對趙遠有那麼點想法的,但隨著時光的淘洗,趙遠也只是她人生路上看過一景,相遇過,然後各有各的旅程。
今生再會,也只是是一個熟悉的陌生人,相視一笑而已,同樣是人生一景。
……
轉眼就是中秋,除了打月餅的習俗外。梅市這邊還有做米糕的習俗。
姥爺一早去弄了米粉,回來後上鍋一蒸,再和了糖還要拌一些桂花,再把和好料的米粉壓進糕印裡面。
姥姥家的糕印有四塊,每塊八個圖案,一塊是花草,一塊是動物,還有兩塊就是人物。俱是十分精緻的圖案,是姥爺的師傅當年親手雕的。
米粉壓實之後,把整塊糕印往案上一反拍。一塊塊做好的米糕就從糕印里拍了下來,這時候的米糕甜軟噴香,一般要擺擺,等涼了之後就沒那麼軟。但很鬆,老人平日沒事就喜歡拿這搭搭嘴。
屋檐水滴答滴答的落在石階,今天下了一天的毛毛雨。
大院門吱呀的一聲被人推開了,進來的是幾個年輕人,葉梧桐從屋裡探個腦袋出來,居然是學校里那幾個實習老師。
「趙老師。你們怎麼來了?」葉梧桐好奇的問道。
「中秋節放假,我們聽說梧桐里這邊有個鳳凰祠,就過來看看,看這大院也挺有古味的,便進來走走。」趙遠道,又看著葉梧桐,覺得這個女同學挺有緣份,似乎到哪兒都能遇上。
「阿姨,這是在幹什麼?」幾個老師看著江家人在打米糕,也好奇,這個他們家鄉沒見過。
「來,嘗嘗。」聽說是桐桐的老師,姥姥連忙拿著糕點和月餅往幾人手裡塞。
「阿姨,我嘗兩塊就可以了,不能收,收了那就是犯錯誤呢。」趙遠連忙道,姥姥她們那一輩子人對於犯錯誤格外敏感,一聽怕要犯錯誤,便不在硬塞,只是一個勁的叫幾人吃。
幾個老師吃著米糕,另外再過了一把手癮,拿著糕印拍下米糕,俱是大嘆,今天來對了。
「葉梧桐,既然你家在這地兒,那給我們介紹介紹,說道說道。」趙遠道。
「那成。」葉梧桐點頭:「那我今兒個就做一回導遊。」葉梧桐說著,還回屋裡拿了相機。便帶著趙遠幾個出門。
先從梧桐里的長街說到崖山後人,又從梧桐里的鳳家說到了瘸腿抗匪的老人,再從阿春婆的早點攤子說到了鳳凰祠那天的梁祝,最後葉梧桐更是即興唱了一段桃花扇。
幾個老師盡興而返,葉梧桐也拍了兩卷膠捲,一卷彩色,一卷黑白。
葉梧桐喜歡拍黑白照片,她喜歡在暗房洗照片那種感覺,看著暗房的紅光之下,照片在藥水的浸透下慢慢浮現出影象。特有懷舊的感覺。
葉梧桐沒的耽擱,一回家裡,就先沖了膠捲,然後泡在暗房裡直泡到吃晚飯,才把照片都洗了出來,擱窗台上晾著。
晚上,因為是毛雨天,賞月什麼的也就是空話了,不過,大家都坐在走廊下聊天。
袁四叫了季桃子去看電影了。
是那個《紅高梁》。聽說在外國得了大獎,這電影最近炒的很火,幾毛錢的電影票硬叫黃牛炒到了五塊。
「嘖嘖嘖,我還從沒見趙老師這麼帥過。喲,可惜了,我下午不在。」鄧倩倩兩手扶著膝蓋盯著那一溜子擺在窗台上的照片看
她下午去小舅家玩了。
這時鄧倩倩又指著一張照片道:「喲,趙老師這個角度帥的象周潤發……」
「呀,這張氣質賊好了……」
「還有這張……」
「一。二,三,四……哈,葉梧桐……我發現了一個秘密。」鄧倩倩回過身來打量著葉梧桐,一臉神經兮兮的道。
「什麼秘密啊,神叨叨。」葉梧桐沒好氣
「別瞞人了,說,你是不是喜歡趙老師?」鄧倩倩道。班上好多同學都暗裡喜歡趙老師。
「沒啊。」葉梧桐莫名其妙了,這話從何說起。
「還說沒,你看看四個實習老師呢。你總共拍了二十八張照片,趙老師一個就占了十一張,哎喲,快一半了。以前老師提問你從來不舉手的,趙老師第一天來你就舉手了,以後趙老師每常課都提問你,而你平時說起趙老師來也是一副口氣很熟的樣子哦,說,你什麼時候跟趙老師相好上的?」鄧倩倩一幅你別想賴的表情,還使勁的咯吱了葉梧桐一下。
「你思想太複雜了。」葉梧桐啪的拍開她的心。翻了翻白眼,幫趙遠多拍那是因為趙遠是教她們班的,別的老師又不是,這哪裡談得上喜歡什麼的。
當然了。有些東西是很難瞞住鄧倩倩,兩人從小到大,幾乎天天在一起,葉梧桐對趙遠的那種熟悉感是瞞不住鄧倩倩,但問題是這種熟悉感並非來自今生,而是前世。
而這沒法解釋。
「哈。沒話說了吧,我當你默認了。」鄧倩倩得意的道。
葉梧桐繼續翻著白眼。
邊上,姥姥正跟母親說著話:「桃子還沒回來啊?」姥姥嘀咕著。
「七點四十的電影,散場得九點多了,這不還沒到時間嗎?」母親道。
「寄紅啊,你說桃子是不是真跟袁四好上了啊?」姥姥道。
「真的也沒什麼啊,兩個人年齡也合適,難道說,媽你真想把桃子說給三兒的啊?」
「呀喲,三兒要能聽我就好了,他一心就鑽在葉家的死胡同里,瞧這過節的,他不擱家裡,吃過飯就去跑去跟桐桐爺爺下棋去了,他眼裡沒我這個媽了。」姥姥心裡吃味了。
「媽,三兒的事你就別管,他現在心裡有主意的。」母親道。
「你以為我想管啊,我已經想開了,隨他去,我這不是有些擔心桃子嗎?袁家老四總有些不靠譜。」姥姥道。
「這腳配鞋,鍋配蓋,合不合適,都這麼大年紀了,心裡能沒個數啊,實在不放心,你等桃子回來跟她談談唄。」母親道。
「那倒是要說的,好的方面咱要說,差的方面咱也要說。她既然來了咱家,那咱就是要負責的。」姥姥道,她們這輩子信奉的就是責任。
聽著姥姥的話,葉梧桐想著前世的桃子和袁四。
桃子姨和袁四兩人的婚後生活一直是磕磕碰碰的,桃子姨為著那個家庭付出了很多,甚至為此背負了自家小舅舅的債,以至於此後多年一直在還債,那生活從未輕鬆過。
但桃子姨卻一直沒有怨言,有一回她跟桃子姨聊天的時候聽桃子姨說過,她嫁袁四時對於袁四是個什麼樣的人她心裡清楚的很。
在她眼裡,袁四是個滿身缺點的人,但不是個惡人。
更重要的是她家裡還有四個兄弟姐妹,季父早就病故了,季母個性並不強。
雖然兄弟都成人了,但日子過的也是苦巴巴的,村里人現在都盯著她呢。
她嫁一個城裡人,而且袁家的家庭不錯。不說實在的,就這個虛頭也能讓她的母親和兄弟姐妹有一份心理的滿足
而村人行事上多少也會給點面子。
而相反,如果她在城裡過的不好,那她的母親和兄弟姐妹又要被人說閒話,這是現實的人情世故。
轉眼,今冬的第一場雪悄然來臨了。
早上,葉梧桐騎了自行車出門,就看到虞二一家也匆匆出門,虞小虎和虞幼虎兩個也跟著。
「喲,聽說虞老太好象不行了。」鄧奶奶道。
………………
昨天沒更,之所以沒請假是因為不好意思寫許多的請假條,不過,有讀者說,不請更不好,那以後要請假就繼續寫請假條吧。嘿嘿。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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