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父親和顧叔父不會輕易應口,唐青山還是要做出這番表態,甚至在離開京城之前,又找了顧啟明,雖然兩個父親意見不一致,但所有人都看出唐青山是認真的。
幾天後,顧少鈞從前線回到後方指揮部,剛下吉普車,衛震廷就迎上來:「你爸,讓你趕緊給他去個電話!」
顧少鈞看了看相隨下車的兩位參謀,抬步率先朝指揮部走:「我沒空!」
衛震廷跟上去:「沒叫你現在就打,等會出來一定要回話,惱火得很呢!誰讓你非得這時候捅馬蜂窩,回家再慢慢說不行嗎?」
「不行!必須得儘快說明!」顧少鈞拍了拍衛震廷的肩膀:「你去忙吧,等我匯報完肯定得往家裡打電話。」
「你家裡我不知道哦,是跟你爸保證過的,一定押著你給他打電話!」
「好了,我知道了!」
兩人走進大門在樓梯口分開之際,從樓上下來一位年輕軍人,身姿挺拔五官俊朗,遠遠看著氣質清冷,走到跟前來,他展顏一笑,卻如春風拂面般,令人頓感友善溫暖。
軍隊指揮部中,每個人都是爭分奪秒匆匆忙忙,相遇大多點頭而過,連半句交談都是多餘,年輕軍人的笑容給了所有人,但他是衝著顧少鈞點頭的。
顧少鈞和衛震廷對視一眼:「這個人,我怎麼總覺得,小時候跟他打過架?」
衛震廷聳肩:「是錯覺吧?楊俊凡陝北人,你怎麼可能認識?」
「楊俊凡,俊凡,連名字好像也很熟悉!」
衛震廷無語,站在右側的童參謀輕笑:「上次比武你不參加,這個楊營長搶走咱們團保持三年的第一,怎麼能夠不熟悉?」
是這個原因嗎?不太像!
顧少鈞搖頭,和衛震廷揮一揮手,上樓去了。
四十分鐘後,顧少鈞走出首長會議室,就在指揮部里找到一個僻靜無人的辦公室,拿起電話撥了個號碼,接線員語音過後,很快便聽到顧啟明冷洌板正的聲音:「顧少鈞!」
「是,爸爸。」
「你你能耐了啊,想氣死幾位老人嗎?給我一個解釋!」
「我跟爺爺解釋過了。」
「我不是你爺爺!別想糊弄我!我把你調查得很清楚了,根本沒有什麼姑娘看上你,你變啥心?說!你真正的意圖!」
顧少鈞:
能不這樣斷章取義嗎?只說讓你們當我變心了,其實我我有什麼好變的!
「我面對萱萱就像面對少玲,實在沒那種感覺!萱萱現在才十三歲,離她十八歲還很久,我其實隨時都在等著她覺醒,等她弄明白我們之間這種很無奈的關係爸爸,我現在堅持不下去了!」
「放屁!這話是你能說的嗎?你是顧家長孫,這是你的責任,你已經背負起來,就沒有放下的道理!」
「非得這樣的話,我不做顧家長孫可以嗎?」
「你!顧少鈞」
顧啟明在那邊噼哩叭啦大聲吼叫,顧少鈞將話筒離遠些,手下意識地伸向胸口,摸了個空,不由一曬那塊玉牌已經不在了,這個習慣卻保留下來!
煩躁時,急切時,甚至體力透支到極限,摸一摸玉牌,將它緊緊按在心口,都能神奇般有所改變!
腦海里又出現一個玉雪可愛的小人兒,歪著小腦袋,俏皮地眨巴一雙靈動漂亮的大眼睛,認真地說道:「你解不開了吧?那就好,我也解不開!」
解不開,就是好?
顧少鈞唇角翹起,垂眸看見桌上壓著一塊玻璃,映出自己滿臉的笑容,這樣笑有點傻,但是想起那丫頭就想笑怎麼辦?心跳不正常,體溫在升高,這種感覺很奇異,卻是妙不可言!
小丫頭,玉牌已消失無蹤,確實不是定情物,但你如此費勁地繫到我身上,奪天地之力,只為護衛我平安周全,一定是有原因的吧?
不需要知道答案,請恕我貪心,我想守著你,等你長大,再來討論這個問題!
「顧少鈞!你是啞巴嗎?還在不在?」那邊顧啟明吼了一通,居然得不到半句回音,大為光火。
「爸爸,您剛才說了什麼?」
顧啟明:
想想一時半會不能拿這小子怎麼樣,只有壓下怒火:「立刻,馬上!給你唐爺爺、唐三叔打電話,避謠!道歉!」
顧少鈞挺直身子,臉色回復清冷嚴肅:「對不起爸爸,我是認真的,可以道歉,其它的不用,我不要這個婚約!或者,你們可以和少鋒少錚商量!」
「你你他媽的是長孫!人家嫡長孫女配次孫?當誰是傻子?」
「那我沒有辦法!」
「原因!給我原因!」這句話顧啟明吼了三次都沒得到答覆,這次太過激憤,險些破了音。
「變心了!」
「變姑娘是誰?天仙下凡嗎?」
「不是。」
「萱萱她啊!那個少鈞,你還不知道,我告訴你唐雅萱」
「爸爸!沒時間了,我還要參加會議!再鄭重聲明一次:萱萱,我只當她是小妹妹!」
「喂喂喂!」顧啟明耳邊響起嘟嘟聲,險些氣翻了。
顧少鈞是瞥見一個人在門口站了站才放下話筒,等他幾步走出來,走廊里卻半個人影都沒有,從其它辦公室里傳出各人打電話談工作的聲音。
他想可能是自己占了別人的辦公室,人家不好意思進來,便離開了。
兩分鐘後,一個人從隔壁辦公室走出來,挺拔俊朗,端方不凡,正是剛才在樓道口相遇的那位年輕軍人。
楊俊凡朝著顧少鈞離去的方向看了看,臉色淡漠,嘴角噙住一縷譏諷笑意:是否覺得似曾相識,顧少鈞?咱們可是老朋友喲,幼時玩伴,你就這麼將我忘記,枉我一直牢牢記著你呢!
徑直走進屋,將顧少鈞剛放下的話筒拿起,一邊撥動號碼,一邊搖頭:還是跟小時候一樣,眼光、愛好都要向我看齊!這間辦公室一直閒置並非公用,我先找到的,過來辦事就喜歡在這兒打個電話,你居然也要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