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扯!
還百歲高齡,百歲高齡能說出這樣的話?
周孜月懶得跟他掰扯這些鬼祟的事,能說出曬太陽不孕這種話,這個鬼上身的巫師十有八九是扯犢子的,至今為止鬼上身的人她就見過一個,那就是她自己。
木屋裡傳來陣陣陣陣女人的咳嗽聲,茶茶卡爾腳步停在門外,看著周孜月,「我不能進去,我在這等你。」
「裡面的人不是你母親嗎?」
茶茶卡爾點頭,「是,但是巫師說了,生過孩子的女人不詳,男人不要輕易靠近。」
周孜月抖動嘴角,一句罵娘的髒話差點就脫口而出。
生過孩子的女人不詳,那他們怎麼不從石頭縫裡蹦出來!
「你媽真可憐。」周孜月扔下這句話就推門走了進去。
木門一關,茶茶卡爾站在門外尋思了一下嘟囔,「她是在罵我嗎?」
屋裡,連床都沒有,一個婦人躺在一堆稻草中一個勁的咳嗽。
周孜月走過去,婦人嚇了一跳,身子一縮,直勾勾的看著她,「你是誰?」
「茶茶卡爾聽說你生病了,讓我過來看看你。」
「茶茶?」一聲喃噥,不難聽出婦人對兒子的期盼,只可惜他的兒子怕她這母親不詳,不敢進來看她。
周孜月說:「他就在門外,要不要讓他進來?」
聞言,婦人連忙搖頭,「不要,不要讓他進來,我們這種生過孩子的女人不詳,我不想連累到他。」
周孜月聽不下去了,「生過孩子的女人要是不詳的話,那麼他們那種被女人生下來的男人算什麼?」
在這個寨子裡從來都沒人敢說這樣的話,夫人看向周孜月,「你不是寨子裡的人。」
「是不是重要嗎,把你的手伸出來,我給你看病。」
她這樣的女人一般都是自生自滅,能有人來給她看病,她也顧不得這個人是誰。
過了一會,周孜月從裡面出來了,茶茶卡爾問:「怎麼樣?」
「產後體虛導致的,這麼多年了,不是一兩天就能治好的,但我沒有這麼多時間。」
「所以你的意思是,治不了,還是不治?」
周孜月猶豫了一下說:「你答應我兩個條件,我就答應你留在這治好你媽媽。」
「什麼條件?」
「找到我的朋友,讓他把藤骨果實帶回去。」
「那要是你的朋友已經死了呢?」
聞言,周孜月看了他一眼說:「那我就沒辦法治好你母親。」
其實剛才周孜月在裡面已經給她施過針了,她這麼說只是想讓茶茶卡爾幫她找到白蘇和藤骨果實,他雖然害怕自己的母親會給他帶來不詳,但他仍舊掛念母親的安危。
周孜月知道自己的狀況,這幾天她都沒辦法走出這個寨子,她不能再冒險了,她也沒有更多的時間可以浪費。
茶茶卡爾說:「你要是藤骨果實我可以給你,但是你的同伴我真的沒辦法保證他還活著。」
茶茶卡爾為人耿直,即便她用他的阿媽做威脅,他也沒有任何騙她的心思。
周孜月說:「三天,我要看到藤骨果實,至於我朋友,我相信他會沒事的。」
白蘇從小就在山裡長大,她都能躲過這一劫,她相信白蘇也能。
*
晚上,周孜月睡不著,突然外面一陣吵鬧,火光從木屋的縫隙中點點閃爍著。
「出什麼事了?」周孜月坐起來問。
茶茶卡爾走到門口看了一眼,「你待在這別出來,我去看看。」
外面的動靜越來越大,周孜月忍不住好奇走到門前看了一眼,這會兒所有人都聚集在遠處,根本沒人顧得上她。
「他是外來人,把他抓住!」
聽到喊叫聲,周孜月顧不得那麼多,直接跑了出去。
果然是白蘇。
一群人圍攻著他,好在他們這裡的屋裡落後,根本傷不到他。
突然一個帶著虎皮帽子的人突然將繞在脖子上的一條蟒蛇扔了出去。
那蛇身子頗大,但卻靈巧,白蘇只顧得上對付那些人,根本沒看見蛇撲了過去。
周孜月驀地推開人群,手裡的軍刀一掃,直接將蟒蛇的頭砍了下來。
吉婭巫師見狀驚叫:「靈蛇!」
蛇是他們的靈物,現在頭蛇死了,誰還有心情去管外來的人?
茶茶卡爾一把抓住周孜月,「誰讓你出來的,不是讓你在裡面等我嗎?」
周孜月看了他一眼,甩開他的手說:「不然呢,看著你們殺了我朋友?」
白蘇一把將周孜月拽到身邊,「月,你沒事吧?」
周孜月搖了搖頭,「沒事。」
吉婭巫師嘴裡嘀咕著周孜月聽不懂的話,一旁的男人突下令要把他們兩個抓起來。
茶茶卡爾連忙說:「族長,這女孩是我帶回來的,另外這個是她的朋友,我答應過讓他們走的。」
靈蛇死了,說什麼都晚了,那個巫師神神叨叨的,周孜月看著就鬧心。
她小聲跟白蘇說:「我吸入了瘴氣,現在渾身無力,沒辦法跟他們對抗,你去把那個巫師抓了。」
白蘇二話不說就衝上前,手腕上的塢盤絲纏住了巫師的脖子,見狀,寨子裡的人全都慌了。
他們剛剛殺了靈蛇,現在還要殺他們的巫師嗎?
「你們會被我詛咒,會遭到報應的,我是百年靈巫,我會詛咒你們生生世世不得好死。」
這種只會詛咒別人不得好死的人周孜月見多了,她走到女巫面前,看著她的眼睛問:「你既然是百年靈巫,那你幫我看看,我現在到底是人還是鬼。」
「你不是人,你不是人,你馬上就要死了,你會被惡鬼吞噬。」
她要是說點正常的話,或許周孜月還會信上一信,她這胡言亂語的根本就是在裝神弄鬼。
周孜月轉身看向其他人,「我不想殺她,我只要藤骨樹的果實。」
「藤骨樹早就乾死了,哪裡來的果實?」
聞言,周孜月眉心一皺,看向茶茶卡爾,茶茶卡爾慢慢的低下頭,躲避著她的視線。
白天茶茶卡爾還跟她說可以幫她弄到果實,現在他們卻說藤骨樹全都枯死了,到底是誰在說謊?
茶茶卡爾突然說:「她會治病,她可以幫助寨子裡的那些女人。」
聞言,族長看了茶茶卡爾一眼,「你私藏外人,我不會再相信你。」
「是真的,你為什麼不願意相信,只要你肯給她果實,她一定會留下來幫助我們的。」
茶茶卡爾提到果實,就說明一定還有。
周孜月看了白蘇一眼,白蘇默默的收緊了金絲,「給我果實,或者她的命,你們自己選。」
巫師對他們來說至關重要,如果這個巫師死了,就不會再有人給他們培養新的巫師。
族長猶豫再三,問:「你真的會治病?」
「這還重要嗎?」
現在主動權在她的手裡,她是否會治病他們都要用果實來交換巫師的姓名。
族長說:「我可以給你果實,但是你要答應我,幫我治好寨子裡的女人。」
「你們這個寨子在這生活的年頭應該不短了,你們應該有自己的醫生,為什麼不自己治病?」
「我們是有會醫術的人,可是他們都是男人,沒辦法給女人治病,那些生過孩子的夫人不詳,不用治也罷了,可是近幾年我們寨子裡的女人全都不會生育了,因為他們是女人,寨子裡的醫者也沒辦法幫她們瞧,如果你能治好她們,我願意給你果實。」
明知道生完孩子的女人會被棄之如敝屐,這些女人又不是傻子,誰還會願意給他們生孩子?
周孜月聽完這話也就猜到為什麼這些女人不會生孩子了,她說:「這個我幫不上忙,但是我可以給你一個建議,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孽做多了自然要斷子絕孫,我可以幫你們把被關起來的那些婦人治好,之後你們要讓她們跟你們一樣正常生活,過不了多久你們寨子裡必然會人丁興旺。」
聞言,一旁手持火把的男人們說:「這怎麼能行,她們生過孩子是不詳的人,男人要是看到她們會倒霉的。」
周孜月看了一眼說話的人,「是嗎?你們都是被女人生出來的,既然覺得生過孩子的女人倒霉,你們怎麼不自我了斷,還要這般苟活於世,要是碰過生了孩的男人會倒霉,你們個個都要倒霉透頂,因為你們在這個倒霉的女人肚子裡待了十個月,是第一個接觸那倒霉女人的人。」
「胡說八道,大放厥詞,你會被詛咒的。」
女巫嘴裡依舊不停的念叨,她閉著眼睛,嘟嘟囔囔沒玩沒了。
周孜月被她吵的心煩,轉過身看了她一眼說:「如果我沒猜錯,你根本不是什麼被先巫師附身,你也不是什麼百年靈巫,先巫師是你殺的,對嗎?」
女巫嘮叨不停的那張嘴突然停住了,她慢慢睜開眼,看向周孜月。
周孜月只是胡亂猜了一下,沒想到還真猜對了。
聽到這話,寨子裡的男人全都不淡定了。
女巫再次神神叨叨的說:「你殺了靈蛇,對我不敬,你是不可能活著走出這個寨子的,我要詛咒你,我要詛咒你。」
白蘇多麼淡定的一個人,他都聽不下去了,她來來回回就會說那麼兩句,不是胡說,就是詛咒你。
白蘇一巴掌敲暈了女巫。
周孜月說:「你們喜歡迷信是你們自己的事,我作為外人,不想參與你們寨子裡的事,我這次只是來拿藤骨樹的果實,如果你們願意給我,我也願意幫你們治療村子裡女人的頑疾,但如果你們不願意給,我也會拿到,至於怎麼拿,我就不能給你們保證了。」
這話說的他們有些動搖了,要是能讓寨子裡的女人生養自然是好事,但如果要放出那些不詳的婦人,他們害怕寨子會因此引來大禍。
周孜月知道他們擔心什麼,迷信一直都是最可怕的,看他們的樣子已經不是一兩天把生過孩子的女人當成不詳的人了,讓他們一時之間相信她的話,她也知道有點強人所難了。
她說:「說生過孩子的人是不詳的人,應該就是你們的巫師吧?」
茶茶卡爾點了點頭,「是上一任巫師傳下來的話。」
「那……她跟上一任巫師是什麼關係?」大家順著她的手看向倒在白蘇腳邊的女巫。
一行人面面相窺,卻都說不出個所以。
其中一個人說:「她是上天賜下來的神物。」
還真是什麼話都能編的出來,她真想撬開這些人的腦殼看看裡面裝的是不是是瘴氣!
「你見過天上掉下來的孩子?我把你從上面扔下來你都會摔死,你告訴我,老天是怎麼賜給你們的?」
見他們這群愚蠢的男人都不說話,周孜月又說:「她根本就是上一任巫師跟人苟合生下來的,不過是個障眼法就瞞過了你們所有人,你們口口聲聲說生過孩子的女人不詳,結果你們卻天天參拜一個偷偷生下孩子的女人,簡直是愚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