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家慶剛進家門就聽到弟弟的哭聲,爸媽的吵鬧聲,眉頭皺的死緊,要不是今天是大年三十,自己說什麼也不回來。
他挑簾進屋裡,看弟弟正在炕上看著撕吧的兩人乾嚎呢,而爸媽一個在炕上一個在炕下打架呢。
「這都是要幹什麼?」邱家慶心裡後悔啊,回家過年還不如和兄弟們一起玩開心呢。然後瞪了一眼乾打雷不下雨的弟弟,又喊了句:「行了,你閉嘴,小心我把你扔出去。」
邱家寶對家裡這樣的情況早就見慣了,所以他就是條件反射的假哭,這個時候被哥哥一喊,也就順勢閉上了嘴,往炕沿蹭了蹭準備遠離戰場,不過小孩子眼珠一轉,又停了動作,他可是答應堂哥了,要把家裡的事情報告給他,那自己就要在這偷聽了。
正捂支的兩個人回頭看大兒子回來了,非但沒覺得在孩子面前打架有什麼不好意思,反而更來勁了。
「家寶你回來的正好,你得給媽做主啊,這日子沒法過了。」張翠蘭看自己大兒子回來了,好像有了主心骨,坐到炕上就抹起了眼淚。
邱彥森看見自己的大兒子也想到了,自己的債可以讓大兒子幫自己還啊,他每個月都能往家送錢,那在外面一定混的不錯,拿個三五千的應該就是小菜一碟。
所以他舔著老臉笑著對邱家慶說:「家慶你回來了,累了吧,快上炕坐著。」然後他轉頭看著還哭著的張翠蘭,厲聲道:「你個敗家老娘們,大過年的你哭什麼哭,沒看到孩子回來了啊,趕緊的去做飯去。」
張翠蘭被他這麼一喊,也想起今天是年三十,把眼淚一抹,準備把事放一放的去給孩子做飯。但是突然想到,自己家什麼都沒準備呢,這個時候做什麼啊?
「你個老王八犢子,在外面欠了一屁股債。還讓我整年夜飯,我用西北風整啊。」張翠蘭又開始攻擊上了。
「行了,都別吵了,說說咋回事?」邱家慶真是受夠了,他現在就想甩手走人。
張翠蘭搶先把邱彥森的惡形惡狀說了一遍。最後還強調了下,她沒有錢,換不起債。
邱家慶皺眉聽完,想了一下,問道:「你是不是管街上李三借了高利貸。」
邱彥森一聽眼睛一亮,兒子可能和人家認識,那自己借的那些錢就不怕了,「對、對、對,就是從那個李三那借的。兒子你是不是認識他啊,那你去和他說說。讓他通融通融,等過幾天我翻本了,一定連本帶利的還給他。」他一直堅信,他輸牌只是暫時的,等過兩天轉運了,那他一定大賺特賺。
「你還去賭,還去賭,家裡都要揭不開鍋了,你還不知悔改,真是無藥可救了。」張翠蘭聽他說還要去賭就炸廟了。在去賭日子就真的沒法去過了。
「你懂什麼,我輸那只是暫時的,前一陣是我贏的時候你也不是不知道,你不還總讓我多去兩趟嗎?」自己剛去的時候基本上把把贏。有的時候一天就能贏一百多,回家和老婆顯擺,這老娘們還高興的讓他多去贏點,結果自己最近運氣不好,這老娘們就變臉了。
張翠蘭被說的眼神有些閃爍,「我那時是看你運氣還不錯。但是誰知道你傻了吧唧的,輸了幾把你就別玩了唄,結果你倒好,兜里錢輸沒了,竟然去借錢賭。」
邱彥森想著跟這老娘們吵也吵不明白,還是問問兒子這個事怎麼辦好了。
「兒子,你看你啥時候給爸說說去,剛剛他們就來了一趟了,說十五之前要是還不上錢,就要把你爸的手剁下來。」邱彥森想到剛剛那些人兇狠的樣子哆嗦了一下。
「這事你們還是想辦法湊錢還上吧,我才來油城多長時間,根本接觸不到李三那樣的人,就是我大哥估計也管不了這事。還有你也別想著去翻本了,那是不可能的,人家就是設了個套,讓你鑽呢,你前邊贏得那些是人家估計放給你的餌,讓你陷進去後好讓你借錢。」邱家慶到是聽說過李三的一些事及他們下套的一些手段,當時他聽到的時候,還跟兄弟們說,誰大腦穿刺了,能上這樣的當,沒想到,自己老爸就鑽進去了。
本來還想著有希望的兩個人愣住了。
「我*他媽的,原來是給老子下套,怪不得我總輸呢,不行,老子要找他評理去。」邱彥森一瞬間爆發了,在原地就蹦了起來。
「對,咱們報警,讓警察抓他們這些王八羔子。」張翠蘭也來了精神,好像抓住了人家的把柄一樣,大腦里不禁想著能訛出多少錢來。
「閉嘴,你們知道人家的勢力有多大嗎?人家既然敢往出放高利貸,那就說明人家上頭有人,不怕警察抓,信不信,你今天讓警察把他抓走,晚上就有人能把咱家給抄了。」邱家慶知道其中的厲害,所以對還拎不清的爸媽一頓叫囂。
兩個人被嚇住了,「那、那怎麼辦,兒子,你給爸爸想個辦法,爸爸可是全指望你了。」邱彥森蔫了,不知道怎麼辦好了。
「對啊,兒子,你說這事該怎麼辦好啊?」張翠蘭也沒了主意,她屬於欺軟怕硬那伙的,想到那些追債的人說要是沒錢,不禁要砍老公的手,還要把她買了抵債,她都怕死了。
「能怎麼辦,我剛剛不是說了嗎,人家有權有勢的,就是咱們明知道是被坑了的,也只能吃啞巴虧了,還是想辦法把錢還上吧。」邱家慶也沒有別的辦法,他現在在幫里就是個小嘍囉,大哥肯定不能因為他去找李三那些人談判什麼的。
「可是,這麼大筆錢,就是咱們把家都賣了也換不起了。」張翠蘭想到那個天文數字,又開始哭了起來。
「爸,你借了多少錢?」邱家慶皺眉問道。
「我、我沒借多少啊,前前後後就借了一千塊錢,也不知道他們怎麼算的利息,早上來的時候,說我要還三千六百塊。」邱彥森也要哭了。
邱家慶聽了低低的罵了一句,然後問張翠蘭:「媽,你那還有多少?」
張翠蘭反應過來,緊張的說:「我、我這也沒有多少了,就不到八百塊錢。」張翠蘭留了個心眼,還給自己留了五百塊。
「你怎麼能,就這麼少呢,孩子每月給的,在加上我上個月贏錢的時候,也給了你幾百,怎麼能就這麼少呢?」邱彥森聽媳婦說家裡就這麼少錢,不相信,想自己去炕櫃裡翻翻看。
「你幹什麼?我說這麼多就這麼多,你自己惹出來的事,老娘幫你擦屁股你就該偷著樂了,還想怎麼的,你又能耐自己想辦法還錢去啊,對,你不是有個二哥嗎,你去找你二哥幫你還錢啊,他們家有錢,能花好幾萬買台油罐,給你這弟弟三五千的不跟玩一樣。」張翠蘭越說越覺得這個辦法可能,都是親戚,讓他們幫著還點也是應該的。
邱彥森不是沒想過這個辦法,但是他知道自己家去年辦了事把二哥得罪恨了,老娘在的時候都那樣了,現在老娘不在了,二哥更不能理自己了。
邱家慶在外面混這麼長時間,別的沒有長進,就是長面子了,家裡和二叔那邊發生的矛盾他心裡清清楚楚的,當然他還是向著自家人,認為都是二叔那邊的錯,但是他也不想去求人家,讓人家看不起自己,而實際上最主要的,是這筆錢他還是能還得起的。
他抬頭看老媽坐到炕頭叫罵著讓老爸去二叔家扣錢,老爸窩囊的蹲在牆角不出聲,就皺眉道:「行了,都消停點,被人家當面背後的罵還不長記性啊,這些錢咱們自己家湊一湊。媽,你拿七百出來,剩下的我想辦法。」他心裡盤算著這兩千九從哪裡出,自己每個月也就能分到四五百,給完家裡生活費,剩下那點自己都吃了玩了,手裡是一點存款都沒有,看來只能和兄弟們借借看了,是在不行就和大哥說,看看能不能通融通融把以後的工錢預支點。
想完這些他抬頭看老媽還在那罵罵咧咧的,顯然對要一次拿出那麼多錢很是不滿和心疼,老爸則是眼睛晶亮,一副摩拳擦掌的樣子。
「我可告訴你老爸,我就有能力幫你還這一次債,你要是還想玩,我就給你也整個台子,你也當莊家。」邱家慶想著騙人總比被騙強,也許自己家開個賭局,還能有些收入。
邱彥森本來活躍的心思被兒子這番話說下來更加的不能自抑了,「兒子,你說的什麼意思,你給我詳細說說。」
張翠蘭也聽到了兒子說能掙錢這句話,不禁也湊了過去,想聽聽兒子又什麼好主意。
邱家寶小朋友始終在戰火圈外旁觀,不時看看這個瞧瞧那個,儘量把爸爸媽媽和哥哥的話都記住,好給堂哥堂姐報告去,這個時候也湊過去聽哥哥說的計劃,在爸爸媽媽相對奸笑的時候,跑出了家門,上二大伯家告狀去了,哦……順便吃個飯什麼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