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啊,上次我去s市在你實驗室里見識到的那個新能源,現在到了第幾個等級了?」
餐桌上只坐了老教授和孫先生,孫先生並沒有觀察周遭的環境,就像是隨意開口聊天一樣,他滿臉的敬佩看著老教授的臉。
「那個,算是有點進展,還有待更加詳細的數據支持。」
教授並沒有因為其他人的恭維而自得,他只是籠統的說了一下大概的情況,轉頭就專注品起了手中的茶:「這茶不錯啊,不像是去年的陳茶啊。」
「新運到的,守在茶園旁等著第一波摘下炒好就送來的。」
孫先生笑眯眯,顯然也是喜歡茶的人,說起來頭頭是道,老教授感嘆了一句,越發的細緻品味起來,孫先生看著這樣的老教授,卻仿佛沒有接收到對方略帶拒絕的意思,反而更加貼近了老教授。
「教授,我覺得您那個項目,絕對是能成功的,即便數據上的佐證一時跟不上,我相信還是能夠實現的。」孫老師的語氣非常的懇切,帶著十分的誠意,「所以,老教授您是怎麼考慮的,這個項目雖然是在帝國科研資助項目清單里的,但是我知道老教授您還是有一定的處理權限的。」
孫老師突然坐直的身體,看著老教授的眼神帶著堅定的期盼:「如果這個項目要實體化,請老教授一定要考慮我們協會,您跟我認識這麼久了,也合作過大大小不少項目,我的為人您是知道的,您的項目交給我。您就放一百二十個心吧。」
教授放下手中的茶杯,將滑下鼻樑的眼鏡往上推了推,隨後他微微點了點頭:「再看看吧。」
「那就好那就好。」
孫先生大約是覺得自己已經拿到了老教授的口頭承諾,整個人瞬間朗笑出聲,而他們這邊的動靜也驚動了正在另一個房間聊天的年輕人,他們齊齊將視線轉了過來。
「您好,菜來了。」
伴隨著服務生將門推開手裡端著兩大盤的海鮮。撲面而來的正是新鮮海貨特有的鮮甜味。跟在服務生身後進來的還有齊明薇,中年男子孫老師立刻就站起身招呼起來:「大家快來入座吧,上菜了。」
「喲咧~~~」
輕人果然是控制不住口腹之慾。被主人一招呼,立刻涌了過來,在各自的位置上坐定,帶上手套放好圍兜。看著服務生將兩個大盤子放上了主位,他們毫不掩飾自己的臉色。閃耀耀的星星眼看著自己的導師。
「呵呵,吃吧吃吧。」
教授很高興,往自己的盤子裡夾了一隻海螃蟹之後,將托盤轉向身旁的人。而孫老師也非常應景的拿了一隻,隨後轉向自己的下首,年輕人們在得到了導師許可之後立刻有序的分配起剩下的螃蟹。隨後一陣「嘁哩喀喳」的聲音就響了起來,老教授看著這樣的子弟。臉上笑的越發慈愛起來。
「一群吃貨!」
「個女學生還是比較斯文的,胡蓮坐在老教授下首,當老教授拿過海蟹時,她就抬手幫著開殼挑肉,此時看到男同學們嘁哩喀喳的開動了,下意識的就咕噥了一句。
「喧啊,你自己也吃吧,不用關照我了。」
教授喜好養生,海貨他也是淺嘗即止,看著胡蓮忙著往他盤子裡堆東西,他笑眯眯的開口,要小姑娘自己關照自己。
「好的,教授。」
…
胡蓮將每一種海貨都夾了一小點放在了老教授的盤子裡,確認沒有什麼遺漏了,她才轉而自行進餐,而她自己吃的時候就遠沒有剛才那樣細緻,很快嘁哩喀喳的聲音就在她的嘴邊響了起來。
齊明薇吃完了身前的海蟹,撥出來的殼子幾乎可以再擺出一整隻,胡蓮一邊感嘆一邊將混著蟹肉的蟹殼吐出,完全是標準女漢子的作風。
配海鮮的是溫熱的薑黃酒,據說是這家的特色飲品,年輕人們吃的不亦樂乎,就連老教授也多喝了兩口,順便感嘆了一句:「還是臨港市好啊,來這裡就不覺得是冬季了。」
「那可好,您老要多來來,我們可是滿心歡喜的。」
孫老師一直像一個主人一般招呼著學生們吃飯,仿佛已經完全忘記之前老教授的拒絕,齊明薇不經意的瞥了中年男子一眼,隨後繼續低頭吃飯。
酒足飯飽,結了賬,孫老師和老教授你來我往的拉扯了半響,才終於主隨客便,讓老教授拉了卡,隨後司機小劉將車子停在了酒店大門口,待所有人都坐上車後,讓人意外的是中年男子並沒有上車。
「教授,您看,我還有點事情,我就先走了。」
「沒事沒事,辛苦你了,不方便的話,我們打車也可以的。」
老教授看著中年男子的神態,似乎覺察出他有幾分著急的神色,猜想事情應該是非常緊急的,沒理由他們借了別人的別墅還要攔著別人做事。
「那哪兒行,沒事,我一個人可以的,再說我還有別的下屬呢,又不是只有小劉一個。」
中年男子笑的爽朗,招招手示意小劉關門之後,他一直站在路邊,目送著中型車消失在視線里,才轉頭又進了酒店。
「小劉啊,你看,真不好意思,要麼你送我們到別墅區附近,我們自己走進去就可以了。」
老教授顯然非常掛心孫老師的事情,畢竟他們合作過這麼久,還是有一些感情的,司機小劉雖然面上不顯,但是從他的動作中還是能看出他有幾分急切的。
「那哪行,被老闆知道了我會挨批的。」
那就是動搖了?
老教授活了大半輩子,怎麼會看不出來,他笑眯眯的繼續慫恿道:「真沒事,我們吃了那麼多,正好走上別墅消消食。」
「是啊。劉師傅,我們走路散散步,您有事兒就先忙吧。」
「對啊對啊,沒關係的,說不定我們還能去海邊看看夜景。」
領會了自己導師的意思,其他的學生們也開始七嘴八舌的說道起來,顯然對於孫老師肯出借別墅一事他們都很感激。儘量不想給別人添麻煩。就連鄒心潔也細聲細氣的開口,話語卻直指要害:「胡師傅您放心,我們不會跟孫老師說的。我們是被您送到了別墅門口的。」
「對啊對啊對啊。」
一疊聲的贊同聲響了起來,讓司機小劉瞬間就感激萬分,他腳下油門踩到底,很快就將眾人送到了距離別墅區五百米的一個公交站點處。
「那我先回去了。你們路上當心點,早點回別墅啊。」
司機小劉將車門打開。眼見眾人一個不落的都下了車,他才從駕駛室探出頭招呼,「教授同學們,謝謝啊。有什麼事情一定要打電話給我。」
「沒事沒事,看你說的。」
年輕人們一致搖手將司機小劉送走,看著中型車掉頭駛離開來。他們才三五成群向著別墅區大門走去。
…
「齊明薇,你一個人在後面幹嘛?」
胡蓮跟在老教授身後。頭有些暈乎乎,那個薑黃酒的味道不錯,她一時控制不住多喝了兩杯,所以沒有去扶老教授,而鄒心潔和曾師姐則跟老教授並肩而行,胡蓮轉頭先是看了看陳理想,發現他正亦步亦趨的跟在她身後,於是她晃過眼,一眼就看到了落在隊伍尾部的齊明薇。
「接個電話。」
齊明薇抬手揚了揚手中的手機,示意她並沒有什麼事情,胡蓮點點頭,轉頭繼續往前走。
落在隊伍後面的齊明薇見狀,並沒有將手機放回自己耳邊而是直接揣進了口袋裡,她轉頭看了看身後,像是沒有看到什麼,便又轉回頭,跟著眾人往別墅區的大門走去。
「幹什麼你們,讓開。」
「什麼我們讓開,不許你們進去。」
「滾出去滾出去,這裡不歡迎你們。」
耳邊傳來了一陣喧鬧聲,時刻注意著自己後方的齊明薇皺了皺眉頭,她分明覺察到這爭執聲里有她的師兄師姐的聲音,難道她預料錯了?
即便心裡還有疑惑,不過齊明薇還是三兩步趕到了隊伍的前方,映入她眼帘的,是一群臨港市特有的人,專門在臨港市海港處出海捕魚的漁民,他們的衣服帶著臨港市當地文化傳承的特色,只要是學過中學地理的人就都不會認錯。
與平日裡這些在電視上喜笑顏開的形象不同,現在這群人全部都是群情激奮,齊明薇看到他們手執的標語,下意識的皺起了眉頭。
「還我海岸線。」
「拒絕非法圈地帝國領土私有化。」
「沙灘是大家的沙灘,臨港是帝國的臨港。」
齊明薇在心裡點點頭,標語寫的還挺朗朗上口的,不像是無組織無紀律的鬧事,看他們占的位置,估計抗議的是這片別墅區的規劃,只是這種事情是漁民與別墅建築方的問題,攔著他們這些住戶也沒有什麼用處啊。
「趕緊離開,不然我們就不客氣了!」
示威的漁民里傳來了一聲高喊,讓原本對峙的情緒越發緊張起來,齊明薇環顧了一下周遭,心頭湧起了一絲不安。(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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