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三分鐘時間,紀青嵐看了無數次腕錶。
終於,電話再次響了起來,紀青嵐一把抓起來。
「喂,紀知青,我是於庭,蕭哥出任務受傷,正在縣醫院搶救,你快過來。」
自行車輪胎在地里快速滾動,輪胎不堪重負,發出嘎吱聲響,紀青嵐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到的縣醫院,腦子裡渾渾噩噩,只有於庭焦急的話語。
蕭奕正在搶救。
等到了縣醫院,於庭已經等在了大門處,見到風塵僕僕趕來的紀青嵐,快步迎了上來。
「紀知青,蕭哥已經出了急救室,現在還沒醒,醫生說今晚上醒不過來就……」於庭痛苦地抹了一把臉,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紀青嵐心裡一個聲音如五雷轟頂,轟地炸開,自行車倒了也來不及扶,深一腳淺一腳地往住院部走。
好不容易來到病房,床上那個渾身纏滿紗布的男人,紗布下的熟悉的眉眼,不是蕭奕又是誰。
此時蕭奕雙目緊閉,不省人事。
空氣是那麼安靜,只有床邊的儀器傳出滴滴的聲響,對生命無聲地宣判。
她雙眼發直,目光定定地盯著,眼眶不受控制地湧出熱淚,顫抖著手去拉蕭奕,將他冰冷的大手包裹在掌心。
這個男人,用不懈的溫柔和笑臉感動著她,讓她重燃希望。
他替她上工,陪兒子遊戲,給她帶禮物……,如今他無聲地躺在此處,不知醒來是何時。
「蕭奕,我來了,你醒來啊!」她顫抖地叫著他的名字,她沒有哭,兩行淚如流水滴淌,聲音也變得沙啞。
「蕭奕,你怎麼了,你快醒來啊!新鋮還在家裡等你,我也在等你。」
「你不是說過,你要以身相許的嗎,我不許你躺在這裡……」蕭奕巋然不動,紀青嵐越來越絕望。
於庭站在門口,又狠狠抹了一把臉,像是要把臉上的毛孔都要抹掉一樣。
515,你在嗎?你出來,我需要藥。
515,你快出來。
515,你給我滾出來。
……
空氣安靜得可怕,聲音逐漸失控,紀青嵐從擔心到絕望,任她如何在心底呼喚,515就像失聯了一般無應答,像是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
無計可施的紀青嵐,瞬間被抽走了所有生氣,看著床上氣息微弱的蕭奕眼淚撲簌簌地掉,整個人也像斷了線的風筍在風中無力滾動。
她引以為傲的最後底牌,現在失聯了,
門邊的於庭突然抬手看了一眼腕錶,忙走進病房,勸紀青嵐勸道:「紀知青你別擔心,醫生說了,蕭哥只要挺過了今晚,希望還是很大的。」
紀青嵐木然轉頭看著他,515的失聯已經讓她絕望到失語,唯有緊緊抓著蕭奕的手不放。
「真的嗎?」
於庭心裡咯噔一下,右手不自覺握拳抵在唇間輕咳一聲,餘光里瞄了病床一眼,才開口:「當然是真的,咱們要相信蕭哥,他是堅強的人,肯定不會有事。」
「而且,咱蕭哥一直捨不得你,怎麼捨得離開。」
紀青嵐已經轉過了頭,目光一刻也捨不得離開蕭奕,於庭見此,又叫了一聲。
紀青嵐再次回頭,看著他。
往日的神采靈動消失,被抽走了所有生氣。
於庭的手下意識握拳,再次送到唇邊,一聲輕咳,落進了紀青嵐耳里。
咳音落進紀青嵐耳朵里,於庭的動作停留在紀青嵐眼中。
然後,於庭驚訝地發現紀青嵐的眼神有一瞬的疑惑,看著他不解。
到最後逐漸變得清明,眼神盯著他,淚痕未乾,已經看不出心裡在想什麼。
於庭頭皮發麻,後背冷汗滲滲。
但是,還是要繼續下去。
他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兄弟,哥,為了你,我豁出去了。
「醫生說了,咱們要多與他說話,不斷鼓勵他,多說他在意的事,有什麼末了的心愿,他生平最在意的人就是你,他的心愿就是娶你……」
說到最後,聲音哽咽起來,看著紀青嵐已經趨漸平靜的表情,於庭聲間被鎖在喉嚨里,越來越小,直到消失,他手慌腳步,腳下連連後退。
聽說紀青嵐也是練家子,拳腳功夫厲害得很,能獨自獵殺熊瞎子……
於庭混亂腦子裡,CPU都燒沒了,慌忙摸了個東西在手上。
「紀知青,你陪著蕭哥,我去打水。」
樓道內叮叮咚咚,是於庭百米衝刺的腳步聲。
已經平靜下來的紀青嵐放開蕭奕的手,摸出手帕把臉上的淚痕擦淨,只是雙眼哭成了核桃,已經挽救不了。
再次看床上的人,悲傷逐漸消失。
難怪515會突然玩消失,原來如此。
「你再不起來我走了。」紀青嵐說道,站起來就準備走。
手突然被抓住,床上原本閉著眼的蕭奕突然睜開了眼,炯炯有神有神地看著她。
「青嵐,你答應了。」他虛弱的聲音里有無法掩飾的喜意。
「你什麼時候醒的?」紀青嵐冷著臉問,很好玩嗎?與於庭合起伙來騙她。
蕭奕曾經跟她說過,於庭說謊時習慣用手抵著唇,剛才他連續兩次的動作,讓紀青嵐突然反應過來。
是她心急了擔心了,無暇關注其他的;蕭奕作為隊裡骨幹,受重傷怎麼可能只有於庭一人守著。
「騙子,你很玩是吧?」
她很生氣,直接用力甩開了蕭奕的手。
蕭奕撕地一聲叫,手捂著胸口久久不能回神。
紀青嵐冷哼一聲,還裝,到現在還裝。
只是,當看到蕭奕額頭上滲出的汗珠,紀青嵐又急了起來:「你怎麼樣?傷到哪裡了?我去叫醫生。」
手又被蕭奕緊緊抓著,只見他搖頭道:「無事,只是剛才扯動了傷口,現在不痛了,你陪我坐一會好不好,我只是剛醒過來,一醒來就見到你,我很高興。」
「那你躺好,別亂動。」紀青嵐怕再傷到他,只得乖乖坐下來。
「你把手鬆開。」
蕭奕只是搖頭,目光不舍地看著她:「我捨不得,我剛才都聽見了。」
這個人都學會耍流氓了,紀青嵐沒好氣說道:「你聽到什麼了?我剛才說什麼了?」
「你說讓我以身相許。」蕭奕說著,紗布包裹著的臉出現可疑的紅色。
紀青嵐:「你聽錯了,聽說生病受傷的人,耳朵很容易出現幻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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