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過心中對郭靖的一點芥蒂,因他的一杯賠罪酒而化開,當下便和郭靖推杯置盞,飲酒吃菜。
等得酒足飯飽之後,郭靖說道:「過兒,和我一起回去吧,到家之後我讓你伯母也向你賠個罪。」
楊過搖頭道:「伯父,若是伯母心中對我無有怨結,侄兒看在伯父的面上,也不會將此事放在心上。但反之來說,若是伯母並非出於自願,伯父便是強行讓伯母致歉又有何意義?」
郭靖聞言,只得嘆氣作罷。
楊過想起城門封閉的事情,便問道:「伯父,這襄陽城好好的怎又開始封城?」
郭靖說道:「前幾日蒙軍向我招降,我沒有同意,軍中探子回報說蒙軍有些異動,我擔心蒙軍會來攻城,便封了城門。」
&來如此。」楊過想起忽必烈和彭長老在帳中的談話,心中釋然,又問道:「不知伯父在絕情谷取到了解藥沒有?」
他心中早已知結果,有此一問也不過是依照常情表示一下關心而已,若是對此事毫不關心,未免會顯得太過異常。
&郭靖嘆了口氣,說道:「我剛入了谷中,便與金輪國師等人相遇,受傷不敵之下,只好退了回來,那解藥卻是無法取得。」
楊過點了點頭,說道:「不是已經請了那個天竺的大師前來麼?難道他也無法解毒?」
郭靖說道:「那位大師言道,情花在天竺早已絕種,他也不知情花毒如何去解,須得到谷中親自查看一番。我無暇分身,你伯母便和大師一起去了絕情谷。誰知那谷中防守太過嚴密,竟是無法進去。你伯母只得一人潛了進去。取了一些情花出來。大師以情花刺在自己身上試毒,現在還在昏睡中,未曾醒來。」
楊過聽了,心中暗道:「我和姑姑去往絕情谷時,防守也不嚴密啊,以黃蓉的聰明。怎會無法進去?」
但他隨即便又恍然,想道:「定是我和姑姑救了程、陸二人之後,公孫止加強了谷中防守,卻是無意中阻了黃蓉行事了。」
&離伯母中毒已過了十多日了,等那位大師醒來之後,伯父何不和伯母再去谷中一次?蒙軍既是想著攻城,金輪國師等人定然不會再於谷中設伏。以伯父和伯母的合力之威,小小的絕情谷又怎能阻攔得住?」楊過說道。
郭靖搖頭道:「僅來去絕情谷便要耗費數日,闖谷尋找解毒的藥草也非是一時半刻就可。蒙軍馬上就要過來攻城,我怎能在此關鍵時刻離城而去?」
楊過聞言只能感嘆。
如郭靖這般一心為國為民之人,於天下百姓而言,固是視之為英雄大俠;但於家中人而言,又未免太過冷血無情。
想一想原著中郭襄被奪之後,郭靖硬是狠下心腸來不出襄陽一步,也真稱得上是大公無私了。
楊過自認一輩子都無法達到這種境界,而且他內心中也對此行為並不認同。
但正因為如此。他也對郭靖由衷的敬佩。
這時他不由心中暗想:「我雖對黃蓉不喜,但黃蓉能夠始終陪在郭伯父身邊。助守城池,甚至最後殉城而死,其行也值得我敬重。此次那天竺僧若無法及時尋到解藥,黃蓉勢必難以活命。這樣的結果對郭靖來說,未免打擊太大,對黃蓉來說。死得也太過不值。我僅僅因為個人私怨,就放任不管,當真是正確的做法麼?」
想到此處,楊過不由又對自己的猶豫不決而感到極其煩躁,明明已下定了決心不再理會黃蓉之事。臨到頭來卻仍是放之不下。
&兒,我該回去巡城了,你和我一起過去吧,我讓人開了城門,你和那位李大夫由城門出去吧。」郭靖站起身來說道。
楊過壓下心中的情緒,說道:「那就麻煩伯父了。」
片刻之後,楊過便帶著李大夫出了襄陽城。
楊過行出一段距離後,回頭去看,見郭靖還站在城牆上向這邊望著,見他回頭,還揮了揮手。
&公子,原來你與郭大俠相識,若是早說了出來,也不必鬧出這般誤會。」李大夫現在對楊過恭敬了許多,開口說道。
楊過轉過頭來,說道:「先前多有得罪,還望李大夫萬勿介意。」
&不介意。」李大夫看了看楊過,又認真說道:「不過有幾句話,敝人卻要先說了。接骨之事敝人自信不會出了差錯,只是這骨骼已經癒合,敝人也是無可奈何。」
楊過沒有多說,只是說道:「具體情況你不必多問,只管接骨便好,現在咱們還是先趕路吧。」
兩個時辰之後,楊過和李大夫便回到了住處。
陸無雙患得患失之下,早已等得心急了。
楊過向陸無雙問明了傷處後,便讓她在床上躺下,然後說道:「無雙妹子,稍後我會點了你的昏睡穴,你不必害怕。」
陸無雙點了點頭,閉上眼說道:「好了,我已經準備好了。」
楊過便不再多說,直接伸指點了她的睡穴。
程英在旁邊等著,這時不用楊過吩咐,便拿了剪刀將陸無雙左足處的衣物剪開。
楊過習武至今,早已對人體骨骼熟識無比,便雙手抓了陸無雙足腕,準備使力去將錯骨折斷。
&兄……」程英不由叫了一聲,待楊過看過來時,很是擔憂地說道:「楊兄你小心一些。」
楊過心中雖亦是緊張,但仍是笑了笑,說道:「放心,我會很小心的,你還是先出去吧。」
程英雖是心中害怕,但還是堅定地說道:「沒事,我就在這裡看著,楊兄動手吧。」
楊過點了點頭,重新將目光放在陸無雙足腕之上。
他平復了一下心情,讓腦中再無雜念了,才開始指上用勁。
就聽「咔嚓」一聲,骨頭折斷的聲音已是響起。
陸無雙雖是在昏睡中,亦是痛得叫出了聲來。
程英忙問道:「好了麼?」
楊過笑了笑,說道:「好了,你去將李大夫喚進來吧。」
程英忙又轉身出了房去。
楊過心情放鬆了一些,這才發現自己額頭已是有了汗跡,不由搖頭道:「殺人都已不知多少了,沒想到這樣一件小事竟費了我這般大精力,幸好只有這麼一次。」(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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