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第一權臣
高展明過去幫著家裡行了幾年商,因此明白些做人的道理。想要討好別人,並非是自己拿出多貴重的東西就能打動對方的,而是別人喜歡需要什麼,便給與對方他所喜愛的事物,如此一來,便是一根狗尾巴草也比價值連城的玉璧來得更有誠意。因此他特意讓引鶴和劉大去打聽,將宗學裡各位爺們兒的喜好和忌諱都打聽來。
引鶴和劉大辦事果然伶俐,沒兩天,就把高展明想知道的東西抄在單子上送進了宗學裡,就連各位公子哥們兒們喜愛的飲食菜色都一一打聽全了。
知道了這些,高展明便立刻著手去籌備酒宴。籌備酒宴自然是要花錢的,因此他第一件事是預算了酒席所需的銀子。高展明之所以主動請纓,從韓白月那裡接過了籌備酒宴的事情,一則是他想趁這個機會彰顯自己的能力;二則他明知韓白月有意為難他,唯恐韓白月在酒宴上設計什麼令他出醜的環節,還是他親自籌備更為放心些;而第三,便是這銀子的事了。
總籌做得好的人,最後非但不用出錢,往往還能賺上一筆。他訂出預算的數字,從與會者那裡收取份子錢,最後若是有餘錢,便能進他自己的腰包,而若是少了,也要他自己出錢。可即便如此,他也不能亂收份子,若不然定然會得罪人,那些出錢的人也不是傻子。他得讓他們覺得自己的銀子出得值得,自己還得有得賺,那可就是一件技術活了。
好在高展明過去有這樣的經驗,他對於籌劃的工作十分熟悉,很快就定下了宴席的規格,並以此籠統地預算出了花銷。宗學中有五六十個弟子會赴宴,高展明計劃每人收取一百兩銀子的份子錢,這樣便能湊到五六千兩的經費,即便往鋪張奢華了辦,只要控制得當,還能有一筆盈餘的銀子收進自己的小金庫中。
一想到錢,高展明便有了動力,一下課便去找眾子弟收份子錢。
然而事情並沒有那麼順利,宗學中的紈絝子弟們雖然並不把一百兩銀子放在眼裡,可是只因來收銀子的人是高展明,因此他們沒少為難高展明。
蔡雅、任岱武等人在回宿舍的路上遇到了前來收份子錢的高展明。
高展明開門見山道:「端午那日,子輝堂兄邀請我們眾人到御河上泛龍舟,往日他對我們照料頗多,我尤其承了他的情。因此我便想著端午之後的第二日,我們諸人湊錢辦一桌酒席,反請堂兄,感念他一直以來的關照。不知諸位意下如何?」
蔡雅問道:「每人湊多少份子?」
高展明道:「若是往均了算,約莫一百兩罷。但還要看個人心意。」
蔡雅點點頭,道:「銀票我擱在屋子裡……」
他話才出口,任岱武便狠狠掐了他一把,擋到他身前,對著高展明態度十分倨傲:「我憑什麼給你一百兩銀子?」
高展明不急不惱道:「任兄不想參與此宴席?」
任岱武道:「我參與不參與,都不會把錢給你。」
一旁名叫甄詡的子弟起鬨道:「就是就是。有人為了銀子,連自己的親舅舅都能被他告到刑部去,銀子到了此人手上,誰又知曉是派了什麼用處?」
高展明早料到會有這一出,從懷裡掏出一個賬簿來,遞給甄詡:「甄兄,愚弟也是頭一回操辦這樣的事,許多地方還很生疏,之所以攬下此事,全因愚弟對子輝堂兄的一片感恩之心。這是愚弟所做的預算,還請諸位替愚弟看看,哪裡有不周到之處,愚弟也好修改。」
甄詡吃驚地接過賬本,翻開一看,神情就更驚訝了。其餘子弟也都湊上來看,看過之後神情各異。這賬本字跡工整清楚,一筆筆預算列得十分詳細,而且考慮周詳,預算能做成這樣,已是十分厲害的了。這些子弟里只有幾個會看帳的,大多是不會看帳,可是高展明的帳做的通俗易懂,看一眼就能明白個大概,而且又周到詳細,讓人挑不出錯來。
蔡雅問道:「這是你自己做的?」
高展明道:「是。亦有聽了旁人些許建議。若是諸位兄弟有什麼建議,愚弟亦會聽取。」
甄詡無話可說了。
任岱武奪過賬本丟回高展明身上,道:「隨你怎麼說,這份子錢我們交不交,是我們的事,你若有本事,便來搶啊。」
&岱武,你怎麼能這麼說。」旁邊一個長了一雙獐目的名叫高亮的傢伙站了出來。高展明認得他,他是高家的旁系子孫,一張嘴出了名的刁毒,對高展明也是極嫉恨的。高亮似笑非笑地說:「聽說展明堂弟剛從你親舅舅身上剝了不少銀子,你既然有心報答子輝堂哥的恩情,辦個一兩場宴席又有什麼要緊,你該不會是小氣吧?」
高展明笑道:「你說的是極了,我原先亦是這麼想的。只是安國公一直惦記著我們這些兄弟,出資辦了這宗學不說,還請來最好的師長教導我們。子輝堂哥亦是如此照顧我們,凡有什麼好事,都拿出來與我們眾人分享。我一直以安國公和子輝堂哥當做為人處世的楷模,因此反省之後,便覺得我先前的念頭十分荒唐。我辦幾場宴席,討子輝堂哥開心,並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可我卻失了與人分享的準則。子輝堂哥慣來照顧大家,又不是只有我一人,若是我全承辦了,搶了這個風頭,又把眾兄弟的心意往哪裡擱呢?」
高亮被他說得啞口無言。
高展明轉向任岱武道:「任兄,此事當然全憑自願,若是讓子輝堂哥知道我借著為他辦宴席的機會為難兄弟,他自然是要惱我的。諸位兄弟若肯出個份子,都是對二爺的心意,可不是為了我高展明,我不敢沾這榮光。心意不論多少,是對二爺的感恩罷了。」
任岱武臉上一陣青一陣紅。饒是他腦子不太靈光,也聽出了高展明的言外之意。他不肯出這份子錢,不是他跟高展明過不去,反倒是他對高華崇甚至安國公沒有感恩的心意了!這頂帽子一扣,他哪裡還有理由不出份子?
蔡雅忙在一旁打圓場:「好了好了,都是兄弟,君亮也是一片好心。既然他要辦,那就讓他辦吧,他比我們更費心,我們湊幾分份子,聊表心意吧。我身上沒帶銀子,銀票在我屋裡,稍待我讓陪讀小廝取了給你送去。」
蔡雅這樣說,其他幾人也都落了沒趣,只好紛紛答應回去取了錢便給高展明送去。任岱武惡狠狠地瞪了眼高展明:「算你厲害。」便氣沖沖地走了。
到了月中,高展明好賴將資金湊齊了,六千兩百兩銀票,沒人敢少交,有人甚至因高展明說是對高華崇的心思而多出了錢,高展明亦偷偷答應會將他們的位置排得離高家嫡系子弟們更近些。
高展明一邊籌劃酒宴的事,一邊學堂里的功課也不曾落下。教經史的教授李綰這些時日來讓學子們寫了不少文章,高展明的每一篇文章他都十分中意。他有意在課堂上留神高展明,發現高展明和其他子弟不同,聽講十分認真,勤做筆記,而且對經史十分熟稔,自己布下題目,高展明往往落筆就寫,根本無需翻閱書籍,寫下來的文章引經據典,令人稱讚。
於是這日下學之後,李綰把高展明留了下來。待其他子弟都走干後,李綰拿出幾份卷子,道:「你這些文章,寫得不錯。」
高展明對於李綰表現得十分尊重:「多謝恩師誇獎。」
李綰道:「以此幾篇文章,可見你學識廣博,心懷遠大。」
高展明笑道:「恩師謬讚。弟子尚有許多不足之處,需仰賴恩師指教。」
李綰道:「你既然叫我一聲恩師,那我便再讓你寫一篇文章,論師,你可寫得?」
高展明一怔,忙道:「自然寫得。」
李綰道:「筆墨就在這裡,你寫吧。」
高展明沒想到李綰竟然讓他當場寫作,他並不推辭,只略思索了片刻,亦提筆就寫,只一炷香的功夫,便寫成了一篇文章。
高展明畢恭畢敬地雙手捧著文章獻給李綰,李綰接過,仔細看完,捋須稱讚:「果然是好文章。」又道,「你謂『師者,人之榜樣也』,何解?」
高展明道:「師者,傳道,解惑,這世間眾人,凡初生嬰兒時,恪酢醍懂,行為言語,皆靠效仿。人生第一師為父母,父母授生存之道,恩師授為人之道。人生若有良師,才可為良人。因此我說師者,人之榜樣也。」
李綰笑道:「好,好,說得真好!」
這李綰也是安國公的親戚,學了一手好詩文,過去曾在政事堂中當過差,只因年紀大了,才從朝堂中退下,被安國公聘來做宗學的教授。他過去在朝上也是受人景仰的人物,沒料到來了這宗學,這些出身高貴的紈絝子弟們全不將他當一回事,連為人子弟的禮節亦不放在心上,甚至有那頑劣的子弟還曾戲耍於他。他出言教訓,卻被宗正阻攔,說著宗學裡的子弟們都是金貴的大少爺,萬萬教訓不得。唯有高展明對他禮尊有加,且高展明最近這幾篇文章寫得又深得他心,因此他已對高展明刮目相看了。
李綰道:「我見你近日來神情疲憊,所為何事?」
高展明道:「一些瑣事罷了。是我家中私事,我已處理得當。」
李綰點點頭,道:「你家中的情況,我也多少知曉一些,我在這學中總算說得上幾句話,日後你有難處,我定會照料你。旁的雜事,你不必操心。你專心讀書,日後必有大出息。」
高展明心知李綰這幾句話便是有心照應他了,不由大喜,忙對李綰行禮:「多謝恩師!」
李綰道:「不必言謝。我已是耳順之年,這輩子見的人多了,看人多少總比旁人准些。這學中眾子弟,雖是各個出身不凡,可大多都被人嬌寵壞了,為人處世的道理難免欠缺些。你是個好孩子,雖如今還欠了幾分運數,可只要你有心,絕不會比你的兄弟們差。」
又道:「我見這些經書你都通讀的差不多了,我那裡還有幾本藏書,你若有興趣,每日結束學中事務後,可去我那裡借書覽看。凡不懂之處,便來問我,我定悉心教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