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志明去省城的當天,沒去找羅大山,是第二天,他才去點心鋪子那邊等的人。
因為周雲梅去問魚兒,魚兒沒搭理周雲梅,所以羅志明只能按著周雲梅的話,去點心鋪子門口等著。
倒是也巧,那日正好羅紅蘭和方萍英他們相約著去桔子家裡,桔子的預產期就在正月,過年這期間,她都窩在家裡沒出來,方萍英幾人便約著一起去看她。
反正桔子也不是別人,方萍英幾人便將家裡的小傢伙都帶過去一起玩兒,羅大山和桔子不熟,而且他們年輕人一起玩,他老人家也湊不到一起去,所以那天方萍英家邀吃過年飯,他吃過飯之後就從方萍英家回去自己家。
他回去自家,正好要路過方萍英家的點心鋪子,在鋪子門口看到羅志明的時候,羅大山愣了好一會。
最後是羅志明看見他,喊了他一聲,他才反應過來。
羅大山走到羅志明跟前,看他只是穿了一件舊棉衣,縮在角落,凍的瑟瑟發抖,他的心軟了軟,不管怎樣,到底還是自己的兒子。
他看著羅志明,輕聲問道,「志明,你怎麼這個時候來城裡了?」
羅志明搓了搓凍紅的手,沖羅大山勉強擠出幾絲笑容,「自從你和大哥不管家裡後,家裡的日子不好過,媽讓我出來做活,我自己也想來城裡找份活干,想著早些出來,也能早些掙錢。」
羅志明說話的時候,因為身子發冷,連聲音都有些顫抖。
羅大山看著他,微微嘆息了一聲,然後才點著頭道,「找活干好,如今家裡就你一個男人,你要勤奮點才是。」
羅大山說完,兩父子就沉默了,雖然羅大山也並未對羅志明怎麼樣,但很明顯沒有了之前的那份親昵,或者說根本沒了尋常的那份父子之情,就好似隨意碰到個熟人,打個招呼這樣。
羅志明心裡也知道是因為上次下藥的事情,羅大山心裡還有條刺,始終沒原諒他。
羅志明沉默了一下,他一臉懇求的看著羅大山,「爸,對不起,其實給你下藥那次,我真沒插手,我只是……」
沒等他把話說完,羅大山沖他擺擺手,「志明,過去的事情就算了,別再提起,你是我兒子,你是個怎樣的人我心裡很清楚。」
之前下藥的事情,羅大山自是清楚的,主謀是許荷,周雲梅是幫凶,羅志明也算個幫凶,但他的確是最不知情的,而且之後要不是他及時喊來了羅大河和邱秀兩人,按照許荷說的,要是等到下午才送他到醫院,他的命怕是早就沒有了。
他只所以如此對待羅志明和周雲梅,根本沒多說許荷半句,也是因為愛之深,恨之切。
羅志明是他親兒子,周雲梅是他妻子,按理應當是他最親的人,他們這樣對他,他會寒心,會難過,甚至不會輕易原諒他們。
但在許荷來說,那不過就是個不相干的外人,外人要害他,他沒什麼想不透,大不了以後不再來往。
但是,氣歸氣,恨歸恨,作為許荷的公公,羅大山可以完全不顧許荷的死活,甚至可以永不再見,作為一個丈夫她可以放棄對他毫無感情的妻子,但作為一個父親,卻怎麼都不會放棄自己的兒子。
因此,羅大山也沒因為下藥的事情再多說什麼,只是接著跟他道,「你既然來了省城,就好好幹活,以後你要撐起一個家,沒人再幫你了。」
羅志明點點頭,事實上他這次也想好了,他想重新活一回,像正常的男人一樣活一回。
至少他想靠著自己的努力,能養活自己,能養活妻兒,不再像以前那樣,不管遇到誰,都低三下四的只知道開口要錢。
那樣的日子雖是不用辛苦做事,但是被人諷刺,被人罵沒用的時候,心裡的辛苦無人得知。
想到這裡,羅志明便開口求羅大山,「爸,我這次來是有個事兒求你……」
羅大山一聽,以為羅志明還是跟以前一樣要開口要錢,他無奈的嘆了聲,心裡暗嘆這個兒子真是沒得救了,表面上就沖他擺擺手,及時攔住他的話,「我知道,你媽那天給我打了電話,是讓我寄錢回去吧。」
羅志明聞言,立即搖頭說,「不是,不是,不是錢的事情,是我來城裡也不知道做啥活好,一時之間也找不到工作,你能讓大哥給我找份工作嗎。」
羅志明這話倒是讓羅大山有幾分驚訝,從羅志明生下來,他就從未見過他這樣積極的找過活兒干。
不過說到羅志勇,他有些為難,「找你大哥怕是不成,你大哥去出任務了,已經去好幾個月了,怕是至少還要小半年才會回來,他沒法子幫忙。」
其實羅大山心裡是很想幫羅志明找份活乾的,只是羅志勇不在,他知道方家的人都恨透了羅志明,他肯定也不好意思開口。
羅志明以為是羅大山不願意,他立即出聲保證,「那爸,你能幫我求求嫂子,幫我找個活干,成嗎?」
要是可以求方萍英,依著方萍英現在的本事給羅志明找份活干肯定沒事,但難就難在方萍英因為羅志明曾經下藥害她兩個孩子的事情,心裡對羅志明一直也恨之入骨,肯定不會答應。
羅志明見羅大山猶豫,以為他不答應,他立即拉著羅大山的手,又再保證,「爸,我這次一定會好好干,再不會像以前那樣犯渾,我保證,只要能掙到錢,不管咋樣,我都願意。」
「我……」羅大山還是不敢答應,因為他實在不知道該找誰幫忙。
「爸,我從家裡出來,只帶了五塊錢,要是你不幫我找到活干,我可能連回去的車費都沒有。」羅志明說著,就差跪在羅大山跟前求他了,「爸,雖然我沒有大哥那樣有本事,但我到底是你親生兒子,你總不會眼睜睜的看著我餓死吧。」
羅大山也實在沒辦法,最後只得答應下來,「這樣,等你妹子回來,我跟你妹子商量一下,看看她能不能認識些什麼人,給你找個活干。」
親愛滴們,祝端午安康(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