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顱微微低垂,臉上的神態被陰影所遮擋,看的有些不真切,常觀芮的一動不動讓常天堯幾近瘋狂,他側頭看了看四周,很快在牆上看到了一個大大的消防箱,這種東西雖然他並沒有親自操作過,卻看到身邊的保鏢弄過,撲上去,伸出手,拽開消防箱的同時取出了裡面的工具,手指尖有紅色淺淺滑落,常天堯卻完全沒有放在心上,那房間裡面有他的兒子,他最可心的兒子。
強化的玻璃鋼製門在門框裡晃悠了一下,顫顫巍巍的讓人有些不舒服,常天堯似乎完全沒有考慮更多,伸手砸門的時候被反彈的力道震裂了虎口也毫不在乎,一下,兩下,三下,玻璃制的鋼化門搖搖欲墜,卻依舊沒有打開。
「常天堯。」
常積淼走過來的時候就看到這副模樣的常天堯,雖然覺得有些古怪,卻好像也是情理之中的,她看不下去常天堯幾近瘋狂的模樣,伸手去摸了一下牆上的觸摸按鈕,作為整棟樓的最高權限者,常積淼的一個動作讓死咬著不開的強化玻璃門瞬間彈了開來。
「觀芮。」
常天堯甚至沒有回頭看一眼常積淼,他幾步跑到了常觀芮的面前,手指有些顫抖的解開了常觀芮身上的束縛帶,而隨著束縛帶一根一根的被解開,常觀芮的身子一點一點的往下滑,整個人就像是沒有了骨頭的麵團一般,常天堯的眼神都直了。
「兒子,兒子?!」
一直站在常天堯身後如同看戲的常積淼此時也終於意識到了事情的不對勁,對於常觀芮她當然沒有對常觀硯那麼貼心,但同為常家人,常積淼也不會把常觀芮往死里整,但是現在的情況卻是常觀芮明顯被過度實驗,已經陷入了深度的昏迷狀態。
「常積淼!」
常天堯從進門開始就很焦躁,但還是對常積淼保持了最後的一絲理智,沒有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但是直到此時,常天堯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他抬高頭,昂起首,惡狠狠的盯著常積淼,那模樣就像是看到的殺父仇人一般,「你怎麼解釋?!」
「這不可能!」
常積淼也很震驚,但是相較於常天堯的方寸大亂,常積淼就很冷靜了,她伸手在虛空中划過,空氣中浮現了一幅大大的虛空操作屏幕,常積淼很快就呼喚了救護隊,常天堯有些瘋狂的表情在看到這一幕之後,略微有些收斂。
「為什麼會這樣?」
常積淼表現的太鎮定了,常天堯不由的有些回過神來,思前想後了一遍,常天堯突然意識到自己可能真的想錯了方向,他看著眼前這個絲毫覺察不出歲月的痕跡看上去依舊魅力十足眼光四射的女人,常天堯之前被恐懼壓下去的畏懼之心又頂了上來。
常積淼沒有理會常天堯的前後態度變化,她迅速的調出了常觀硯失去意識前的視頻錄像,隨後她的眉毛就擰了起來,怒氣在她的眼底集聚。
「混蛋!」
常積淼盯著視頻圖像里的兩名白袍醫生,雖然這兩人跟之前常觀硯那邊的人完全不同,但是常積淼卻記得他們是從同一個研究所里被挖過來的,當時挖的時候是她常積淼親自出面,耗費了很多心思,但是現在看來,從一開始這就是個套,因為他們四個人到目前為止的所作所為,幾乎是一模一樣的。
「這是怎麼回事?」
常天堯也看到了常積淼所看到的,他嘶吼了一聲,常積淼卻冷凝了嘴角:「還能是怎麼回事,有人在背後算計我。」
「誰?」
常天堯問出這句話之後就莫名的覺得自己有點傻氣,他輕輕的喘了一口氣,盯著屏幕里圖像一瞬不瞬。
兩名白袍醫生應該是蓄謀已久了,動作起來完全沒有絲毫的猶豫,在將需要常積淼簽字才能領出的設備小心翼翼的接到了被蒙住眼睛的常觀芮身上的時候,他們的動作非常的麻利,而之前受過幾次教訓的常觀芮又累又餓,已經完全沒有想要反抗的心思,而且作為一名專業人士,他大抵也能猜出這些人對他在做什麼,沒有什麼太不舒服的感覺,就是憋屈著慌。
「滋啦~~~」
當藍紫色的火光在器械的電線上一閃而逝時,常觀芮臉上的表情就像是被低溫凍結了一般,那種讓人害怕的停滯時間讓人感到有些背脊發寒,就像是有死氣在瀰漫一般。
滋啦滋啦的聲音響過之後,常觀芮的身體也從繃直的狀態直接癱軟了下去,常天堯的眼瞳不由自主的放大了一圈,整個人漸漸沸騰起來。
「到底是誰?!」
常天堯是跟常積淼合作的,他清楚的知道常積淼要的是什麼,剛剛那種釜底抽薪的實驗方法根本不可能是常積淼能做的出來的事情,在常積淼緊急調入的醫療組走進房間之時,常天堯就鬆開了自己的兒子。
他不是專業的人,孩子的問題還是交給專業的人去做吧。
常積淼輕輕的嘆了一口氣,轉頭正視著常天堯:「你想不到是什麼人嗎?你不停的在他的眼皮子地下撩撥,他並不是看不到的。」
「……」
常天堯突然明白常積淼說的是誰,只是他怎麼也不敢相信那會是事實,他額頭上的血已經凝結住了,現在看上去不是那麼的恐怖,但是也不是很順眼,常天堯因為情緒的一上一下也因為血液的噴涌,眩暈感不可避免的衝上了他的頭頂,常天堯好容易才緩住一口氣,死死的盯著常積淼。
「我需要電話一下。」
相較於常天堯的不甘心,常積淼似乎完全沒有出乎意料的感覺,常天堯覺得自己的眼前一片一片金星在閃耀,他捏緊了拳頭才沒有倒下去,常積淼拿出了手機,接通,雖然知道常天堯在一旁聽著看著,常積淼也絲毫沒有任何的避諱:「常先生,是我……」
常天堯猛然從常積淼的身側沖了出去,看那樣子是向樓外跑去,常積淼皺著眉頭看著自己剛剛擺在桌上的車鑰匙,現在已經不見了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