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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何薇蹲下來喊了一聲奶奶。
奶奶扭頭看見是她,高興的說道,「存摺帶來了嗎?」
何薇點點頭,「在這兒呢。」
「你去銀行取六千塊錢,我和你說密碼。」奶奶附在她耳邊將密碼說了。
何薇遲疑,「爺爺不想讓您買。」
「聽奶奶的,去取吧。」
何薇看奶奶堅決的樣子,便又出去,看熱鬧的人自動的給她讓出一條道來。
只聽人群中有人小聲的說道,「又逮了一個冤大頭。」
何薇鬱悶的不得了,轉念又想,說不定奶奶買了另有他用,她說讓去她就去吧。
爺爺看到她出來了,問道,「怎麼樣了?」
「奶奶讓我去取錢。」
「唉。」爺爺嘆口氣,朝她擺擺手說道,「去吧,去吧,快去快回。老李你進去幫老太太收拾收拾,等薇薇回來了,咱們就趕緊走,丟不起這人。」
出了公園不遠就有一個銀行,何薇去取了錢,小心的放好,回了古玩市場。
奶奶的這個存摺上統共就沒有多少錢,何薇取了六千,就剩下兩千多了。
等她回去了之後,奶奶他們已經收拾的差不多了,何薇將錢交給小攤販,幫著奶奶收拾完,便坐上車回家了。
爺爺全程拉著臉。
何薇還能理解爺爺的心情,他是抗日老革命,是從苦日子中走過來的,飯吃不飽的時候都很正常,如今花六千塊錢去買一頓破爛東西,他肯定不高興啊。
何薇很不理解的問奶奶,「奶奶,難道這裡面真有什麼寶貝?」
奶奶搖搖頭,「也就值這個數。」
何薇心道,還好,還好,只要不是買一堆破紙回去就好。
爺爺卻生氣的說道,「也就值這個數?不能吃不喝的,你把錢留著給孩子們多好!」
「你知道什麼呀,」奶奶有點不太高興的說道,「我做我的事情,你做你自己的事情,咱們互不干涉!」
「哼!」
何薇與爺爺奶奶相處了這麼長時間了,少見他們倆這樣。
回了家,爺爺很生氣的回了書房,繼續雕刻他的水果去了。
何薇覺得爺爺的天賦也就那樣吧,她記得她臨去開會之前,爺爺手中的木料還如梨子那樣大小,現在還剩下那塊木料,她看著也就像是核桃那樣大小了。
奶奶讓李大爺把收回來的東西都放在了陽台,便搬了個小板凳坐在前面歸類整理。破舊的扇面放到一起,壞掉的字畫放到一起,稍微好一點兒的又放到一起。
魏來還沒有來,何薇蹲在一邊說道,「奶奶,不然我幫你整理吧,您說怎麼辦?」
「你幫我可不行,你不知道怎麼弄,你若是真想幫忙,奶奶開個單子,讓你大爺帶你去趟賣書畫用品的地方,你幫奶奶把東西買回來。」
「我看這個行,」何薇開玩笑的說道,「您老是不是打算重出江湖了?」
奶奶低著頭,笑道,「說對了。」
何薇驚訝。
奶奶淡淡的說道,「人家都說在哪兒跌倒的,就在哪兒爬起來。對於我來說算有點兒不妥貼,也就那麼個意思。我雖然年紀大了,也是個要面子的,不能把遺憾帶了棺材裡面去。」
「奶奶——」
奶奶打斷了何薇的話,抬頭看她,認真的說道,「若是你和辰辰都不爭氣,我和你爺爺怎麼過日子都行。可是你們倆爭氣,你們倆爭氣我就覺著有希望,心裡也有股子勁。」
奶奶的語氣很平淡,何薇卻聽的特別的感動,她不由得抓了奶奶的手,說道,「奶奶,您心疼我們,但是我們也心疼您啊,我們還是希望您能安享晚年,有些事由我們做就好了。」
奶奶欣慰的說道,「但是這也是奶奶的愛好,平時奶奶在家也沒事幹,做這些還能給自己找點事情做。」
原來奶奶還是難以釋懷!
她說道,「奶奶,不如拿相機幫您整理這些東西的場景,給拍下來吧。將來您若是做展覽,可以連整理的照片,都一起展出呀。」
「對呀,」奶奶高興的說道,「有相機沒有?」
這個真沒有。
奶奶笑道,「沒有相機就買一個,這會兒出去連相機一塊買。去拿紙和筆來,奶奶列個單子。」
「好咧!」何薇高興的去了。
拿了紙和筆回來,奶奶坐到餐桌旁一項一項的寫下來,何薇看過去,特別的瑣碎,但是也特別的精細。
奶奶的字很好看,一筆一畫特別有大家的風範,何薇想起來了,聶景辰的毛筆字便是奶奶教的。
「奶奶,您寫字太好看了。」何薇在一邊讚嘆道。
「我小時候,我們家不讓上西式的學堂,從小就給我們請先生讓我們練字。我從七八歲開始的時候,就跟哥哥們早上起來,每天寫三張大字,寫不完不能吃飯。」奶奶一邊列著單子一邊解釋,「所以有了孩子,必須得嚴加管教。辰辰小時候,我也是這麼逼他的。他就是自己太有主意了,後來我就管不住了。」
提起聶景辰,何薇又想起了昨晚的電話,話到嘴邊卻又生生的咽了下去,她還是不要問了,還是去問魏來吧。
奶奶說完了也就寫完了,她說道,「你去銀行把存摺里的錢都取出來吧,應該差不多能夠了。」
「沒關係,我這裡有,」何薇說道,「奶奶您是不是沒有錢了,不然家裡的生活費我給吧。」
「不用不用,」奶奶笑眯眯的說道,「這個存摺就是平時花的,奶奶還有,快去快回。」
何薇小心的收好單子,拿上包跟著李大爺出門了。
奶奶列的東西,雖然特別瑣碎,但是去了比較大的裝裱書畫店既然全都買到了,她又去商場挑了一個相機回來,回到家整整十二點了。
她回來了,魏來正在陽台上一起和奶奶看那些東西,還聽見他說,「小時候看您修復那些破爛的畫,覺得特別的沒意思,現在再看,就有一種『我若是做這些東西的就好了』的感覺。」
何薇輕輕的走過去,聽奶奶說道,「這就是年齡的原因,小的時候性子一般都跳脫,靜不下心來,等人年齡一大,心思穩定了,就覺得有意思了。何薇回來了,好了,不弄了,休息休息,一會兒就該吃飯了。」
何薇忙蹲下把奶奶扶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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