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榮國低著頭,在他三叔跟前,他可不敢回嘴。
更不敢記恨馬天洪,反而把這筆賬算在杜飛頭上,默默忍著,暗暗咬牙。
卻不料,這個時候,後腦勺又被打了一下,而且這下打的還不輕!
疼的他「哎呀」一聲,抬起頭卻見馬天洪面沉似水,沉聲道「你個小癟犢子,拿我的話當耳旁風是不是?」
「三叔,您說啥呢!我……我沒有呀!」馬榮國忙想辯解。
馬教授再次抬起手,瞪眼道「你少特麼給我打馬虎眼,你小子一撅屁股能拉幾個糞蛋兒?嘴裡給我嗯嗯啊啊的,私下自個有主意,是不是?」
被道破了心思,馬榮國訕訕的咧咧嘴,解釋道「三叔,我不是……我聽您的還不成嘛!」
馬天洪把手放下,嘆口氣道「小國,不是我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伱還是太年輕,有些事,你不懂。現在的風氣對咱們家非常不利,咱家必須韜光養晦,儘量低調做人做事。」
說著又嘆口氣「這次怪我,動了貪念,看上了那只能殺死黃大姑娘的貓……」
說起這個,馬榮國也忘了臉疼「三叔,還真是一隻家貓咬死了黃大姑娘?」
馬天洪道「我打聽了,確有其事。」
馬榮國皺眉道「您說……會不會是這些年,黃大姑娘在李江手裡,讓他給養廢了?」
提起李江,馬教授浮現出厭惡的情緒,卻還是搖搖頭「李江雖然人品不行,但能耐不在我和你爹之下,不可能把黃大姑娘養廢了。不然,當年你姑奶也不會把黃大姑娘給他。」
說完又擺擺手「算了,不提這個。總之,你要想在京城待著,就給我老實點兒!還有那杜飛,你別去招他,那小子天賦異稟,可能是咱家的克星。」
「天賦異稟!」馬榮國不由動容。
這四個字他從小不知道聽過多少回了,告誡他們家的子弟,在外邊遇上這種人,一定要躲得遠遠的。
馬教授「哼」了一聲「現在知道害怕了?真把他惹急了,把你小子弄死,挖個坑一埋,找都沒地找。」
馬榮國咽口吐沫,他並不是傻子。
更不是自高自大的蠢貨,否則馬家也不會獨獨把他送出來,跟著馬教授歷練。
只是在家裡橫行霸道慣了,剛到京城一時沒拐過來。
直至『天賦異稟』四個字,給他潑了一盆冷水。
馬榮國皺眉道「三叔,那怎麼辦?這事兒就算了?」
馬教授看向車窗外「
那不然呢~你還想給黃大姑娘報仇去?你可別忘了黃大姑娘因為什麼被弄死的。這事兒有謝部長給兜著,才沒牽連到咱們馬家,不然這事兒扣咱頭上,你說會怎麼樣?」
馬榮國臉色難看的咧咧嘴,忙又問道「可是,三叔,咱們這邊算了,那姓杜的能善罷甘休?」
「當然沒那麼便宜。」馬教授長出一口氣,無奈道「本來咱們馬家有那位背書,又有謝部長幫襯,我再因勢利導,就能逼他就範。沒想到啊!他竟然認識那位大小姐,還直接找過去了,這就沒法子了,我們只能忍,甭管什麼事,咱爺倆就裝聾作啞。」
馬榮國有些不以為然「三叔,這能行嗎?咱們認慫他就能罷休?」
馬教授眼睛微眯「當然不能指著敵人大發善心,我們必須想法子禍水東引。」
馬榮國立即反應過來「您是說……拿李江頂崗?」
馬教授點頭「李江心高氣傲,這次黃大姑娘折在他手上,你說他會是什麼反應?只要我們忍住了,李江自然會出來,把火力吸引過去。」
「高啊!三叔兒!」馬榮國忙挑大拇指。
馬教授也得意一笑。
然而,僅僅過了兩天,馬教授看著手中的《青年報》就笑不出來了。
馬榮國站在一邊,也氣得夠嗆。
雖然報紙上沒指名道姓,卻把工作單位寫出來了。
差不多是指著和尚罵禿子了。
馬榮國一拍桌子「三叔,這誰寫的,我找她去!」
馬教授反而平復了情緒,淡淡道「這不署名了嘛~張紅英,空j大院,張正委家的二閨女。」
「我……」馬榮國登時苶了。
馬教授瞥了他一眼「咋樣?這就是京城,隨便跳出來一個,咱都惹不起~」說著把報紙往茶几上一扔「甭管他,些許名聲罷了,咱老馬家何曾靠名聲吃飯了。」
與此同時,杜飛也拿到了同樣一份青年報。
張紅英的筆觸比他預料更犀利。
不過這篇文章對於他來說,已經沒什麼用了。
就在這兩天,杜飛除了讓小黑2號繼續盯著連副主任,小黑3號盯著師大那兩個人之外,又把小黑本尊,從慈心那邊調到了馬教授那邊。
原本預料馬教授會
有所行動,沒想到這老貨竟苟在家裡,什麼都沒做,直接躺平了。
這反而讓杜飛有些狗咬刺蝟,不知道從哪兒下嘴。
而且在這兩天,又出現了一些新的情況。
首先就是牛文濤那邊,接了居委會趙主任的案子之後。
經過仔細調查,在趙主任家的桌子縫裡,發現了蒙汗藥的粉末。
再加上其他一些疑點,已經基本確定趙主任不是自殺。
很可能是當晚,兇手給她下了蒙汗藥,然後在房樑上系好繩套,再把趙主任套上去的,偽裝成自殺。
嫌疑最大的,就是趙主任的丈夫,其次就是連副主任。
另外,兩名曾跟那三兒一起出現在秦家屯附近的師大學生的身份也確認了。
一個叫鮑禹洲,就是那天晚上送連副主任回去那人,是連主任大表姐的兒子。
另一個人的身份更有趣。
這人叫王紹文,竟是王昆大哥——王山的兒子,是王昆的親侄兒!
這個結果連杜飛都沒想到。
繞來繞去,竟然通過這兩個不起眼的人,把王昆和連副主任聯繫起來。
這會是巧合嗎?
如果不是巧合,那事情可大了。
若連主任是敵人間諜,王紹文和鮑禹洲恐怕也脫不了干係。
還有王昆的大哥王山,會不會像張大奎一樣,也被王昆給拉下水了?
另外,跟王紹文、鮑禹洲在一起的那三兒呢?
約略一算,這就五六個人了。
這還不是最要緊的。
最要緊的是,就在不久前,部里的專案小組剛破獲了駱先生的案子。
如果這些人也屬於駱先生一系,不可能不露出蛛絲馬跡。
而且駱先生被抓後,連副主任還在上下活動,絲毫不受影響。
足以說明,他們跟駱先生是隔離的。
但王昆活著的時候,明明跟張大奎都是駱先生的手下……
想到這裡,杜飛腦中又冒出了『x』先生的名字。
這個由張華兵在日記里起的名字,仿佛一個幽靈,時而閃現,時而消失,異常神秘。
「難道這些人都是『x』先生的人?」杜飛默默思忖「如果這樣的話……連副主任極力要當居委會主任,又有什麼圖謀?」
與這些進展相比,汪大成這
邊去陷入困境。
布置『五子母追魂煞』格局的五具屍體,那具被人偶替代的屍體一直沒有找到。
哪怕有陳方石提示,說這句屍體應該被泡在水裡。
但偌大一個京城,就算在這座院子附近,也能找到不少有水的地方。
搜了幾個地方,卻都沒什麼收穫。
主要是不好弄,城裡有水的地方,要麼是水井要麼就是下水道。
下水道那種污穢之地,肯定不行。
在王昆的思維中,是要利用『五子母追魂』來生孩子。
其中最主要的,就是這個小孩兒的魂魄,將其練成水靈童子。
要是放在污穢之處,直接被污染了,還叫什麼靈童。
更不可能再轉世成他兒子。
所以,按道理放置屍體的地方肯定是清水。
至少當初應該是清水,最好是有活水的泉眼。
關於這個,杜飛也幫不上忙。
一來,沒有更多線索,完全是大海撈針。
二來,時隔多年,如果真有屍體放在活水裡,恐怕早被沖的連骨頭都散了。
倒是另外一邊,關於連副主任的扶正的事兒。
杜飛特地跟街道辦的王主任說明了情況。
今天下午剛上班,杜飛就來到王主任辦公室。
跟王主任沒什麼可隱瞞的,吧啦吧啦說了一遍,最後道「王姨,您說這姓連的是不是有問題?」
王主任微微皺眉道「你是打算欲擒故縱,讓她當上這個居委會主任,看看她究竟想幹什麼?」
杜飛笑著道「對,就是這個意思!要不說還得是您呢!熟讀兵法,女中豪傑。」
「你少給我沒溜兒!」王姨瞪了他一眼,想了想,又問道「這事兒你有多大把握?」
杜飛明白,王主任這是有所顧慮。
估計居委會主任的位置已經定了別人。
現在要給連副主任,就得把原定那人拿下來。
如果連副主任真有問題,還沒什麼。
用不多長時間,就能把位置騰出來。
可萬一……杜飛判斷錯了。
連副主任不是敵人間諜,到時候就只能將錯就錯了。
杜飛道「王姨,您放心,我有百分百把握,這姓連的肯定有問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