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武大陸極北之地——九寒林塔,是五大隱世家族劍林所管轄之地。
九寒林塔實為延綿二萬里的山林,地域廣闊,終年積雪,地接冰凍百丈的無邊汪洋。
稱之為林塔,是因山林顯階梯狀,先是由外到內逐步升高,到達最高處,又由內到外逐步降低,層次分明,在萬丈天空上俯視,宛如一座高塔。
林塔中央最高處,建著一座家族祠堂,裡面供奉著為劍林做出貢獻的先輩牌位,而其後方則是家族墓地,墓葬著家族死去的族人和先輩。
為避免外人擾了先輩的清淨,劍林將林塔中央列為家族禁地,外人不得擅闖入內。
劍林族人所居之處位於林塔中央二十里外的溝壑之中,這裡瓊樓玉宇,雕欄玉砌,裝潢得古色古香,閣樓之間有虹橋貫通,橋下曲水流觴,晨曦微露時,常常雲霧繚繞,宛如仙境。
劍林主殿紫玉殿位於所有樓閣中央,此時殿內的主位上,一名老者臉色陰沉,冷聲道:「余慕白,半年了還沒有問出什麼有用的信息?」
主位上瘦骨嶙峋,眉目如劍,兩眼炯炯有神的老者正是劍林的宗主——余劍,而被問話的是劍林內門五長老余慕白。
余慕白道:「稟宗主,能用的辦法都用了。半年來,她一直一口咬定是誤闖,承認偷了一株九寒雪蓮,得手後便潛回了鳳陽郡。」
余劍厲聲怒斥道:「余慕白,你知道我說的不是九寒雪蓮。三百年來,宗內花費多少精力尋找天石,這個你總該知道吧?若是被外宗人先得到,我宗痛失的不只是強大起來的機緣,恐怕還有滅宗滅族的危險。一千年一輪迴,千年前的無柱山之戰,雖然沒有親身經歷過,但先輩記載的慘烈讓人歷歷在目,我劍林就差點湮滅在大戰中,吾輩不能步人後塵。」
就在這時,內門二長老余刑開口道:「依我看,就應該交給我執法堂,進了執法堂就沒有挖不出的秘密。」
余劍道:「余慕白,知道該怎麼做了吧?」
余慕白白了余刑一眼,還想推辭,但餘光掃視到余劍一臉嚴酷,眼神凌厲,話到嘴邊又收了回去,咽了咽口水道:「謹聽宗主安排。」
余慕白心中暗道:林青靈啊,林青靈,老朽本想保你,可你死活不說,進了執法堂就算混沌鏡都得脫幾層皮,那可是個生不如死的地方。
當夜,林青靈被守衛從余慕白的星羅堂押解到執法堂,余刑命人連夜嚴刑拷打,悽厲的慘叫聲持續了半夜。不過,執法堂外無人能聽到,執法堂的人提前設置了隔音結界。
在執法堂將各類刑器都使用一遍後,已到天明,從林青靈口中得到的信息只有一個,與余慕白說的一模一樣。
劍林之所以篤定林青靈還隱藏著秘密,是因為半年前,一場驚天震地的雪崩後,一塊巨大的飛石擊落在冰凍百丈的汪洋上,硬生生的砸出一個幾丈寬的冰窟窿。
冰窟窿向外不斷冒出靈氣,引得周圍十幾隻妖獸聚集在冰窟窿處呆了三天,這不得不引起劍林的注意。
劍林派人現場探察,這才發現冰窟窿下還有個百丈之深的冰洞,下去的人發現寬三十丈的洞底封存著精純而濃厚的靈氣,足有地面靈氣濃度的千倍。
與此同時,探察的人在洞中撿到一個女子的錦囊。
一天後,劍林的弟子又在冰洞十里外雪崩的地方發現了一具屍體,在屍體上找到了一塊玉佩和一個乾坤袋。
屍體、玉佩、錦囊,三者合一,經過星羅堂散布各地的暗探調查,很快就查到了鳳陽郡林府。
劍林宗主余劍也曾親自去冰洞探察過,雖然沒有新的發現,但他推斷此洞可能跟三百年前的天石相關。洞中靈氣精純濃厚超過地上千倍,即使靈脈也只能達到十倍,而古書也有記載:天石所落之地,靈氣繁盛,非常理可比。
查到鳳陽郡林府,余慕白讓人手持屍體的畫像,在鳳陽郡街上詢問了百人,最後得知這是林府九年前就失蹤的大弟子——姜崑崙。
種種線索合在一起,便查到了林青靈身上。
余慕白收到余劍下達抓捕林青靈的命令,立馬帶領四名堂內弟子衝到林府抓人,這便是半年前林青靈被抓的原因。
而就在三日前,星羅堂在鳳陽郡的暗探傳回消息:鳳陽郡出現混沌境五重大能,揚言為林府後台。還捎帶一張畫像,五大門派、五大家族互相傳信排查後,查無此人。
余慕白不得不懷疑,這位突然出現的混沌境大能可能就是得到天石那人,以前默默無名,短時間內竟能一飛沖天的突破到混沌鏡,恐怕只有天石或者天地間的大機緣才能辦到。
正好這人自認是林府的後台,那麼結合林青靈的錦囊出現,此人林青靈定是認識。
忽然,余慕白腦中不知為何浮現出林書的身影,那個八歲就敢持劍攔自己的孩子。
調查這孩子時外人都不知道他父親是誰,聯想到發現冰洞是半年前,但林青靈去九寒林塔是九年前,還有那個死了九年的大師兄,一個想法猛然出現,當年到九寒林塔的是三人,另一人就是那孩子的父親,也是這個最近出現的混沌境五重大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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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慕白不想難為一個女子,但是想到天石關乎劍林的崛起,還是毅然的來到執法堂。
「帶我去見林青靈。」余慕白面無表情的對執法堂門外的守衛說道。
「五長老,堂主下令,除了宗主,未經他的允許,任何人不得見林青靈。」
余慕白兩眼一瞪,怒火中燒的呵斥道:「放肆!」
衣袖一甩,一股強大的靈力將八名守衛掀飛在地,大步流星,頭也不回的朝執法堂大牢走去。
余慕白看著被鐵鏈鎖住手腳,廢了手筋、腳筋,遍體鱗傷的林青靈,憐憫的說道:「這半年裡,老朽的目的雖然是為了從你身上得到有用的信息,但是也是保護你。你早說了出來,也不會到這生不如死的執法堂。」
一會兒後,林青靈才緩緩睜開眼,有氣無力的冷哼了一聲道:「九寒雪蓮已經被我吃了,其他的我不知道。」
余慕白吐了一口氣,敬佩眼前這女子的剛毅,思慮半刻,緩緩問道:「想不想聽到鳳陽郡林家的消息?」
聽到林家兩字,林青靈瞳孔放大,忍著疼痛坐起身來,急切道:「林家怎麼了?」
余慕白沒有提林家被當地世家攻擊的事,而是直奔主題道:「一個混沌境五重的大能出現在林家,還廣而告之他是林家後台。我猜這人是你的丈夫,孩子的父親。」
林青靈面無表情,她猜想這是劍林來套自己的話,轉過頭,蜷縮身子又重新躺在地板上。
見林青靈的反應,余慕白有些尷尬,但他還是繼續道:「九年前,你們三人到九寒林塔,姜崑崙死於雪崩,你與孩子父親僥倖活下來,而後你們掉進一個冰洞,在冰洞裡見到一塊天石。此後,依靠天石的機緣,你一年內就從玄黃境突破到輕靈境。」
林青靈心顫了一下,冰洞見到天石這個細節觸動到她內心了,但她還是裝作若無其事的蜷縮著,但心顫這細微的動作還是被余慕白察覺了。
余慕白微微一笑,自信他的推測是對的,於是接著娓娓道:「孩子的父親無人知曉,而你在鳳陽郡卻人盡皆知,你在當地可算作修煉上的天才,但是即便是天才,修為進步的太快也難免會讓人懷疑。」
「於是,你突破一個大境界後便不再突破,而孩子的父親因無人見過,自然沒人關注,他便帶著天石躲到不知哪個地界進行潛心修煉。九年後,突破到混沌鏡五重,他自認為安全了,便出現在世人眼前。」
林青靈聽得都有些一驚一乍,心中暗道:這故事自己怎麼就沒有想到。
余慕白說完,見林青靈還是緘口不言,丟下一句:「好自為之!我不用的辦法,並不表示執法堂不用。執法堂的』摘心取閱』可閱人記憶,一旦強制使用,人便會缺魂少魄形同人傀。」
聽到閱人記憶,林青靈的心不由的緊張起來,正思索如何應對,大牢外傳來一道惱羞成怒的聲音:「余慕白,竟敢到我執法堂撒野。」
誰知,一向嚴肅冷漠的余慕白卻哈哈笑道:「二長老,是我余慕白唐突了,請見諒!我兩快三年沒有一起喝酒了吧?走,今日我請你,我道歉。」
而余慕白心裡卻暗道:林青靈,想必執法堂施了一夜刑,今日我支走余刑,你就趁這時間好生休養吧,老朽也只能幫到此了。
余刑被余慕白這樣的大轉變怔住了,這人今天怎麼了,感覺像是換了個人?
不等反應,余慕白拖著余刑就往星羅堂走。
受了一夜的刑,林青靈身上沒有一塊完好之處,疼痛和疲憊席捲全身,渾渾噩噩中睡了過去。
喜歡重生,從靈武大陸開始誅仙斬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