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
趙晚晚或許是哭累了,聲音逐漸收斂,直至不再哭泣。
蹲久了也不行,因為壓迫著的傷口越發疼痛。
她咬咬牙喊道:「你……你進來幫我一下,但是要閉著眼睛,可以嗎?」
「為什麼要閉著眼睛?醫院裡玩捉迷藏,等會兒我也摔斷胳膊腿了,看誰照顧誰。」周江南明知故問。
「我……我沒穿褲子,站不起來。」趙晚晚語帶哭腔。
「呃,那我再去喊護士過來試試。」周江南二話不說,又去呼叫護士。
還是那個護士過來,了解情況後又是一通懟。
「你說你一個大男人,還是病人家屬,扶她上廁所很委屈你嗎?你老婆那麼漂亮一個人,嫁給你也是倒了八輩子霉!」
「這種事情自己解決,隔壁房間大手術的病人還等著我過去換藥,你們就別添亂了。」
好嘛,熟悉的說辭,熟悉的處理方式,絲毫不給周江南解釋的餘地。
趙晚晚在廁所里聽得生無可戀,為什麼這護士一定要認為他是我的老公呢?
家屬難道不能是哥哥或者弟弟嘛。
可惡!
周江南關好房門,無奈的敲敲廁所:「你聽到了吧,現在求誰都沒用,靠人不如靠己,你要不努把力試試。」
腦子一抽,他學著林志玲的口吻鼓勵道:「晚晚,站起來!」
趙晚晚氣得牙都咬碎了:「周江南,你個混蛋,我都這樣子了你還奚落我,我要是能站起來哪裡需要你幫忙?」
「算了,就讓我痛死在廁所裡面好了,我死了你就開心了,不就是以前對你不好嗎,我死了就全都還給你了。」
「嗚嗚嗚,爸爸媽媽我好想你們啊,他們都欺負我,嗚嗚嗚……」
趙晚晚徹底崩潰了,像小女孩一般又大哭起來。
周江南露出尷尬的微笑,天可憐見,他根本沒有捉弄她的想法。
又不是三歲小孩子,誰稀得為著以前的一點破事玩這些手段啊,又不是有病。
他又敲門道:「行了,別哭了,我把眼睛閉著進來,你給我說怎麼做,我按照你的指示來。」
趙晚晚這才停下了抽泣,嗯了一聲以示回應。
「那我開門了?放心,我眼睛閉著的……算了,我用毛巾捂住。」
「你開門嘛。」
周江南推開門,試探著往裡走。
趙晚晚提示著前進方向:「右轉,慢慢走過來,對。」
「再往前走一小步,好了,摸到我的手沒有?」她把手伸出去,和他的手碰了一下。
周江南問:「接下來怎麼做?」
「你抓著我這隻手,把我拖起來。」
周江南左手用毛巾捂住眼睛,右手按照她的話抓著她那隻沒有吊針的手,用力往上拉。
趙晚晚被他往上拉,結果受力不均,依舊無法站起來。
「你把毛巾放下,左手也伸出來,抓住我有吊針那隻手的手臂,兩隻手一起用力試試。」
「你不擔心我虛著眼睛偷看?」
「我相信你不會那樣做。」
「行吧。」
周江南放下毛巾,按照她說的方式抓住兩隻手,然後猛然用力一拉。
趙晚晚已經蹲了太久,本就腳麻了,現在這一用力更是傷口劇痛,於是「啊」的一聲尖叫。
周江南驚詫之下不由自主的睜開了眼睛,一抹絕美的風景一閃即逝。
便是那驚鴻一瞥,他卻明顯看到了一處不著寸縷的雪白。
海天一線,攝人心魄。
這小娘皮,居然是特殊體質?
「啊,你閉上眼睛啊!」
趙晚晚繼續尖叫,拼命往上拉自己的褲子,急忙把自己裹起來。
周江南撿起毛巾趕緊眼睛捂上,這下子真是百口莫辯了。
廁所里瞬間沉默,尷尬的氣氛在蔓延,都不知道說什麼好。
片刻之後,趙晚晚故作鎮定,無事發生般淡淡道:「你可以把眼睛睜開了。」
周江南取下毛巾,鬆了口氣。
他扶著她又小心翼翼的挪回病床,中途一句話也不多嘴。
趙晚晚躺上床便閉上眼睛睡覺,除了那微微顫動的睫毛之外,沒有任何異樣。
周江南把兩張病床中間的帘子拉好,果斷抱著電腦去了另一邊沒人的病床上,繼續折騰自己的項目計劃書。
只是這次不管用什麼辦法,都沒辦法靜下心來。
腦子裡浮現的一直是廁所里那一幕,那一抹毫無瑕疵的白。
上輩子,他只在小網站上看到過這種存在,而且都是人造的。
純天然的還真沒見過,這次算是開眼界了。
這隻母老虎怎麼可以這麼漂亮,老子會不會長針眼啊?
他拼命搖頭,卻怎麼也甩不掉那個畫面,仿佛要深深印入腦海深處。
如此這般,項目書今晚上是沒辦法繼續寫了。
看看時間已經十二點過,周江南關掉電腦開始睡覺。
這一夜他燥熱不安,直到凌晨才沉沉睡去。
然後再一次夢到了王悅然等一群美女,當然包括趙晚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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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醒來時,趙晚晚已經醒了,似乎皺著鼻子在聞什麼味道。
周江南控制著表情,若無其事的說出去買早餐,然後跑到走廊上的公共衛生間把短褲脫下扔掉。
隨後他去醫院樓下超市買了條一次性的穿上,這才拎著包子稀飯回到病房。
趙晚晚眼巴巴的看著包子,餓得直吞口水。
「想吃啊?現在不行,還不到二十四小時,你忍耐一下。」
他勸趙晚晚忍耐,自己卻吃著香噴噴的包子,把稀飯喝得嘩嘩響。
趙晚晚艱難的捂住眼睛,可愛又可憐。
周江南熟視無睹,一邊吃一邊故意發出吧唧吧唧的聲音。
「煩死了,你是豬嗎,吃飯發出聲音,難聽死了。」
「我辛苦當免費勞動力照顧你一晚上,吃個早飯怎麼了?做人不能太自我!」
兩人又開始懟上了。
趙晚晚氣呼呼的不再搭理他。
周江南吃完早飯,心滿意足的打了個飽嗝,說:「上午我能在醫院陪護,下午有事必須離開,等傍晚再過來,後面幾天都是這樣,先給你說一聲。」
趙晚晚不吭聲。
「這不是商量,這是通知,你知道就是了。」周江南淡淡道。
「還有,病人就要有病人的覺悟,休養生息少生氣,否則不利於恢復,傷口留了疤會不好看。」
這小王八,好端端的關心我的傷口乾嘛,何況傷口在小腹下面,不脫褲子根本看不到啊。
他管我好不好看,關他什麼事嘛。
不對!
這個混蛋肯定是看到了什麼。
啊啊啊啊啊,他全都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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