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上今年,皇上登基正好二十年。」魏通回答。
「已經二十年了……」趙康喃喃道,目光開始游離,「魏通,你不覺得這二十年裡,後宮太過安靜了嗎?」
魏通偷偷看了眼趙康,心道:安靜不好嗎?難道非要鬧得雞飛狗跳才好?他嘴上卻不敢說。
趙康見魏通不說話,接著道:「安靜當然好,不過太過安靜也並非好事,人都會把想法藏在心裡,好的不好的都不會露在表面,尤其是宮裡的人。如果不讓他們將自己心思擺上明面,朕又怎知道他們到底在想什麼?」
魏通聞言心裡一驚,悄悄抹了把額頭冷汗。都說聖心難測,果然如此。他現在終於明白,趙康為何非要讓葉知瑾去查皇后死因。
趙康根本沒打算葉知瑾能查出真相,他只想借皇后一事,去試探後宮裡的人到底在想什麼。讓葉知瑾查案,打草驚蛇也好,拔草尋蛇也罷,趙康的目的只是想讓後宮裡人動起來,這樣他才能看清他們到底在想什麼。
趙康不能親自去查,讓刑部或大理寺去更不合適,葉知瑾不是朝中官員,也不是後宮裡的人,她又急於替趙若瑜洗清冤屈,讓葉知瑾去查案果然再合適不過。魏通心裡暗嘆,果然當皇帝沒一個是簡單的。
葉知瑾沉默著出了御書房,肖澤一言不發跟在她身後。
葉知瑾正邊走邊思索,該從哪裡入手查皇后死因,忽聽前面有人喚自己。
「葉知瑾!」葉知瑾抬起頭,見花顯正迎面朝她走來。花顯已經換了衣裳,身上大紅錦袍換成了青衣長衫。
花顯走到葉知瑾身前站定,一臉不甘拱了拱手,「多謝。」裴衡已經告訴他事情原委,他當時氣得恨不得立刻去找趙晴兒算帳。
「不必。」
花顯打量一番葉知瑾,問:「你去哪兒?怎麼瞧著沒精打彩的。」
葉知瑾想了想,「花顯,你能不能幫我個忙?」
「看在你幫了我的份上,有事就說吧,我都答應。」花顯拍了拍自己胸脯。
「真的?」葉知瑾微微一笑。
看見葉知瑾又露出那種微笑,花顯有些緊張,「葉……葉知瑾,你能不能別對我笑?」
葉知瑾點頭,「好,你現在能不能去找若瑜姐姐。」
花顯瞪大眼睛,臉上酒窩又沒了,他就知道,葉知瑾一對他笑准沒好事。
「為何要我去?」花顯嘟囔道。
「你到底去不去?」葉知瑾收起笑容。
「去……去,」花顯無奈應道,誰讓他剛才拍胸脯來著。
葉知瑾正了神色,「你去問若瑜姐姐,最近幾天,誰去過她那裡?」
花顯見葉知瑾表情認真,好像不是在耍他,忙道:「好,我這就去。」
「另外,再問問在哪兒找到的布偶。」葉知瑾提醒道。
「知道了。」花顯說完便快步朝趙若瑜寢宮走去。
葉知瑾和花顯分開後,朝正陽宮方向走去。無論是皇后之死還是巫蠱,一切都由正陽宮開始,她第一個要去的地方當然是那裡。
正陽宮裡的宮女和太監已經換上了孝衣,因為皇后走得急,宮裡並未事先準備足夠的孝衣,現在只有正陽宮裡的人換了孝衣。
棺槨還未運來,皇后屍身依舊躺在床上。趙玉賢和趙天和一身孝衣並排跪在皇后床前。
葉知瑾走進寢殿,並未說話,向跪在床前二人微微伏了伏身,算是打過招呼。直起身,這才看向跪在床榻附近的季嬤嬤。
「季嬤嬤,請隨我來,我有話要問你。」寢殿內氣氛悲哀,所有人都跪在地上低聲啜泣,葉知瑾忽然開口,聲音略顯突兀。
趙天和憤然轉頭正要發作,忽然看見肖澤跟在葉知瑾身後,立刻將要出口的話咽了回去。肖澤會跟著葉知瑾,一定是父皇的意思。
趙玉賢沒回頭,也沒說話,只微微皺了皺眉。
季嬤嬤從地上站起身,因跪得過久,起來後身子還晃了晃。葉知瑾點點頭,抬腳朝一旁偏殿走去,季嬤嬤連忙跟上葉知瑾腳步。
二人進了偏殿,肖澤關上殿門,雙手抱胸背靠殿門守在門前。
「季嬤嬤,我們長話短說,我問你答。」葉知瑾對季嬤嬤道。
「是。」季嬤嬤點頭。
「最近幾日,除了兩位殿下,還有誰來正陽宮見過皇后?」
季嬤嬤認真回憶了一下,「最近來正陽宮的人並不多,除了二殿下,就是幾位嬪妃。老奴記得有李貴妃、曹貴妃、花妃、還有梁妃。」
「他們可給皇后娘娘送過什麼東西?」葉知瑾問。
季嬤嬤搖頭,「沒有,他們來了之後,也就陪皇后娘娘說了會兒話,然後就出開了,並未留下東西。」
葉知瑾想了想,又問:「翟燕可曾來過?」
「沒有。」季嬤嬤仍舊搖頭。
「嬤嬤,你可記得皇后娘娘何時開始說有人想害她?她以前有沒有說過類似的話?」
季嬤嬤又認真想了想,「也就最近幾天娘娘開始說有人想害她,以前從未說過。」
「那個巫蠱布偶你以前可曾見過?」
「從未見過。娘娘向來怕邪祟之物,過去曾有一宮女不小心說了鬼怪之言,被娘娘聽到,娘娘立刻將那宮女趕出了正陽宮。」
葉知瑾聞言沉默半晌,又問:「嬪妃們來探望娘娘都說了些什麼?」
季嬤嬤邊回憶邊慢慢說道:「李貴妃來問七夕是否要辦宮宴,如果要,她想提前做準備。曹貴妃和花妃只問了皇后娘娘身子如何,未說其它。而梁妃……」說到這裡,季嬤嬤忽然停了下來。
「梁妃怎麼了?」葉知瑾連忙追問。
「梁妃來了後,娘娘打發老奴去找太醫。他們說話時,老奴並不在場。哦,對了,晴兒公主那天也一起來了。」
趙晴兒?葉知瑾眸光微動。
「晴兒公主和梁妃一起來的正陽宮。老奴找太醫回來,粱妃和晴兒公主已經離開了。」
「梁妃和趙晴兒離開後,皇后娘娘是否和平時不一樣?」葉知瑾問。
「娘娘和平常一樣,太醫給娘娘把過脈,娘娘便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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