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我的眼睛還能恢復到和正常人一樣嗎?」一個略微有些低沉的聲音響起,來自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
他穿著一身普通的休閒裝,整個人坐姿筆直,一雙手自然而然的搭在大腿之上,劉海很長,長到完全遮住了自己的眼睛,即使是與他面對面而坐的眼科專家也看不到他的眸子。
不過,翻看手中的檢查報告,眼科專家已然了解了眼前病人的情況。
他沉吟了一下,回答道:「石毅,是嗎?
你這種病是極度罕見的先天性眼疾,醫學上叫做雙瞳、對子眼,亦或是重瞳。
以當前的醫療水平,你想讓眼睛變得和正常人一樣,不太可能。
看了一下你的視力,並沒有被這種先天眼疾影響,所以不需要做什麼特定的治療,若是後續視力因為雙瞳而下降,再對症下藥也不遲。」
聽完眼科專家對自己先天眼疾的評估和建議後,石毅機械般的點了點頭,拿起醫療卡和檢查報告單,朝著專家道了一聲謝,而後轉身離去。
當他踏出醫院的大門,一路低著的頭終於抬起,仰頭望天,長長的劉海從額頭上滑向兩邊,露出一雙異於常人的眼睛。
平常人的一個眼睛之中只有一個瞳孔,而石毅的一個眼睛中卻是生有兩個瞳孔,看上去既神秘,又詭異,有一種莫名的妖異氣質。
「重瞳」
他苦笑了一聲,笑聲中充滿了不甘。
從出生時起,石毅就深受重瞳之害,父母因為生出這樣雙瞳的兒子而遭村里人非議,認為他是不詳的化身,上學時,他因為這雙重瞳被同學孤立、排擠,雖然也交到了一些不用異樣眼光看待他的真心朋友,但是,改變不了被特殊對待的事實。
本以為畢業之後,離開學校,這種情況會好一些,誰曾想,步入社會,石毅還是因為這雙眼睛屢屢丟掉工作。
理由很多,什麼嚇到客戶,什麼影響公司的形象
這一次,他來到國內最好的眼科醫院,就是想看看能不能治好這種眼疾,回歸正常人的生活,可惜,天不遂人願。
路上,石毅的腦海中想到了很多關於重瞳的事,忍不住一陣出神。
在那遙遠的古代,有造字聖人倉頡,有華夏部落首領—虞舜,有晉文公—重耳,有西楚霸王—項羽他們無一例外,都是重瞳的擁有者,在各自的時代發光發熱,於歷史書上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這些事跡一直以來都在激勵著他。
當然,也有重瞳被視作是異端的時代,這些時代的重瞳者下場非常之慘,相比起來,石毅因重瞳而受到的委屈根本算不上什麼,最起碼,他還活著。
突然,石毅停了下來,站在一個店門前,望著店內琳琅滿目的商品怔怔出神。
這是一個美瞳店鋪,放眼望去,各式各樣的美瞳被擺放在貨架之上,任由顧客去挑選。
他不是沒有試過戴美瞳來遮蓋眼睛處的異樣,可奇怪的是,任何圖案樣式顏色的美瞳戴到他的眼中,都遮蓋不住這雙重瞳,反而會讓他的眼睛看上去更加的妖異,哪怕是深色的墨鏡也同樣如此。
石毅不明白這是什麼原因造成的,但是現在,他別無選擇,只能再一次將目光投向美瞳店。
「或許,是材料的原因,換其他新材料,說不定能行得通。」他自言自語的說道。
然而,正當他準備進店好好諮詢一番時,一陣刺耳尖銳的鳴笛聲由遠及近,極速放大,將石毅拉回到了現實中來。
他扭頭向後望去,身體本能的一緊,想要做出躲避的動作,可惜,身後的車來的太快了,如同一道閃電一般,根本來不及反應。
生命的最後時刻,石毅聽見了自己骨裂、飈血的聲音。
他不由得一嘆,自己也太倒霉了,站在人行道上也能被突如其來的飛車追尾抬走,看來,天要亡他。
下一刻,他的意識模糊了,視線陷入到沉亘的黑暗當中。
「好黑,這裡就是所謂的陰曹地府嗎?」
石毅腦海中的思緒並沒有戛然而止,而是在繼續轉動。
忽然,異變陡生,一道道絢爛的光束從天而降,激射下來,散發出熾盛的光芒,驅散了石毅視線中的黑暗,這裡的寂靜也被打破了,天穹之上傳來一陣陣爆炸與大吼之聲。
「子陵,事已至此,還是收手吧,昊兒受委屈了,我們知道,還請相信,我等一定會給予補償。」
這是一個蒼老的聲音,緊隨其後的是一個中氣十足的怒吼聲。
「老祖,你忘記我族的祖訓了嗎?為了一個殘害同族的小狼崽子,竟然丟掉族群的根本和靈魂。」
「不管怎樣,毅兒不能出事,他是我武王府的未來,是這片浩瀚大地未來的主人。」另一個蒼老聲音開口說道。
「今日,我偏要斬了他,為族群肅清害群之馬。」
「你放肆!」
「誰在放肆?」
「轟!」
巨大的轟鳴聲響徹雲霄,震的人耳朵嗡嗡作響,除此之外,漫天的聖光與絢爛寶術飛舞,看的人眼花繚亂。
「毅兒,你怎麼了?可是剛剛強行動用至尊骨,導致身體出了什麼問題?」
忽然,一個聲音傳來,將石毅從呆滯狀態中拉了出來。
他的眼前,一位渾身是血,小半個身子都血肉模糊的老人正用關切的眼神看著他。
就在剛才,這個老人背上石毅,藉助重瞳之力和發狂的石子陵一戰,雖然前期打了石子陵一個措手不及,但是,硬實力還是不如對方,即使石毅胸口的至尊骨發威,依舊不是對手,若不是族中四位老祖相救,他們已經被對方鎮殺了。
此刻,看到石毅眼中短暫的失去神采,體魄中的生機有那麼一瞬間的劇烈波動,石笠顧不得自身的傷勢,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面對一個長相陌生、身著古代服飾且傷勢恐怖的老人,初臨這片世界的石毅震驚到有些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