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子不知道是因為內疚還是因為什麼,一路上都不聽的道歉,解釋做這樣的事情也是逼不得已。
王允很氣憤,幾次都想上前訓斥,但都被瑜幼男拉住。
誰都知道這樣做是錯的,但現在他們有求於中年男子,要是這個時候得罪了,前面還有那麼遠的路,他們自己要是一步步挨著尋找陷阱,不知道要尋找到什麼時候。
瑜幼男給鄭傑還有張宇使了一個眼色,示意兩人看好王允,她一個人快步上前追上中年男子。
「大叔,我有個事情想要問你們。」她一直都覺得山里人淳樸,應該不可能做出這樣謀財害命的事情。
是出必有因,她還是想要把事情弄清楚,不想冤枉一個人也不想放過壞人。
中年男子很愧疚,特別是看著瑜幼男那陽光般的笑容更是內疚。
中年男子用有些破舊的衣袖擦拭了一下額頭山的汗水,他走路有些急,所以汗水流了出來。
那衣袖的袖口有些灰塵,中年男子一擦,灰塵就直接粘在了臉上,灰塵順著汗水流下,顯得有些髒。
瑜幼男從小生活在農村裡面,清楚農民的辛苦,眼前的男子走錯了路,想必也是有原因。
只是她在等著中年男子回答。
「小姑娘你問吧有什麼事情。」中年男子的聲音中居然透著一點點慈祥。
瑜幼男慢慢的跟著中年男子的腳步走著,說道:「你們應該知道,你們在路中間安那些陷阱很可能會出大事吧,剛才我們的車差一點點就滾下了山崖。」
中年男子一聽,怔住了,有些內疚心虛的看著瑜幼男,臉上帶著後悔的,就連說話的聲音都開始結結巴巴:「你說的可是真的……。」
「肯定是真的,我們怎麼可能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大叔。我心中雖然有一點點怪罪你的意思,但我自己也是農村裡面的孩子,我知道你們這樣做一定有原因。」
瑜幼男這樣一說,中年男子臉上更是內疚。
嘆息了一聲無奈的說道:「其實我們這樣做也只是想要賺一點小錢。我們這裡偏僻,一年到頭都沒有外面的人進來一次,在這附近的人大多也都知道我們埋陷阱的事情,真正上當的也都是運氣不好的,你也看見了我們這裡窮。我家裡有兩個孩子都在一百多里外的縣城念書,村子裡面的孩子都這樣。」
他們這裡的人,想要走出大山永遠不回來,唯一的路就是念書。
老一輩的人都是這樣想的,所以不管做的事情有多不對,只要能弄到錢,他們就願意這樣做。
瑜幼男很驚訝:「你的意思是你們這樣做僅僅是因為想要多賺錢,接著送孩子去念書,可是你們的孩子要是知道他們念書的錢都沾著人命,他們還能心安理得嗎?」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知道這樣做是錯的,姑娘我們這樣也沒有多久,也不過兩個多月的時間而已,暑假的時候眼看著孩子上學了沒錢,我們臨近幾家的大人都急得上火,沒辦法最後才這樣做的。」
知道事情的經過,她真心的不知道該怎麼去責備人。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只是她做事情向來分明:「大叔你們這樣做真心的不對,指不定就會出人命。到時候你們就能良心安穩嗎?你們把陷阱都撤掉吧,以後不要這樣做了,我們可以幫你們想想辦法,幫著你們跟國家貸款。等到你們孩子有出息了之後還給國家就是了,也可以幫你們跟各種基金申請幫助,其實方法有很多種的,還有也可以跟學校裡面申請補助的,只要你們願意我們願意幫助你們。」
她認真誠懇的說著,她只想要做到自己的良心安穩。
中年男子是老實巴交的農民。根本不知道還有這些渠道可以解決孩子們的學費,驚訝的看著瑜幼男激動的問道:「你說的可是真的,真的可以申請這些幫助嗎?」
「自然是可以的,既然我在說那麼這件事情就是真的,我也不喜歡騙人,大叔把路上的陷阱拆了吧,我們可以幫助你們的,出了人命你們真的會內疚一輩子,你想想路過這裡的大多都是附近的人,要是真的出了事情,他們的家人親戚難道不會找你們麻煩嗎?難道不會找你們賠償嗎?就說我們今天出了事情,我們的父母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到時候報警你們也沒有好下場。」她極力的勸說。
瑜幼男的話讓中年男子的心搖擺起來,要是真的如同瑜幼男說的那樣,可以申請到國家的補助,那麼,他們也不用做這樣缺德的事情。
中年男子回頭內疚的看了一眼後面走著的三人,心中卻是後悔的很,眼前的這些孩子比他家的孩子也大不了多少,都是父母手心的寶貝,而且都是一群善良的孩子,要是真的出了事情他們真的會內疚死的。
「我答應你,我會回去勸說另外幾戶人家的,這個事情你也知道不是我一個人能做主的,但我保證,我一定會努力勸說的,就算是他們不同意,我也會把我安的陷阱拆除掉。」
他也有他的苦衷,他也只是想要做到自己的良心安穩。
瑜幼男能夠理解,勾起了嘴角:「謝謝大叔。」
中年男子這個時候伸出手擋出了瑜幼男,接著指著不遠處的地上說道:「那前面安放了爪釘,我去取了你再過來吧。」
說著就上前把安放在路上的兩個爪釘從泥土裡面取了出來。兩個爪釘被他捏在了手中。
「前面就沒有陷阱了,我們就安了三個地方,剛才的兩個地方你們應該知道了,你們這是要去那個地方?」
中年男子有些擔心的問道,接著還看了看天色。
瑜幼男在路上的時候聽到鄭傑說過目的地,便是開了口:「金子山小學,我們打算去那個地方,把同學們捐的物品送過去。」
中年男子輕聲念叨起來,腦子裡面在想著瑜幼男說的地方:「那個地方我好像知道,不過還在很遠的地方。已經是我們這裡最深的山裡,你們到那裡可能都天黑了,而且你們車肯定開不上去。」
鄭傑這個時候已經走到了前面,正好聽到中年男子說上不去。擔心起來:「我上一次去的時候車子都是開到村子的啊。」
「你上一次什麼時候去的?」中年男子疑惑的問道。
鄭傑脫口而出:「去年這個時候去的,當初是一條機耕道,比這條道路還難走,但是能夠到村子裡面去,當時我也去了。現在怎麼就上不去了。」
中年男子嘆息一聲,解釋起來:「漲大水啊,山洪把路都沖毀了,沒有錢也沒有人力重新整修,就只能那樣了,現在的人都是繞過以前的路,走山路上山,你們的車子只能夠停在離小學不遠的村子裡面,到時候也只能夠徒步上去。」
聽到徒步,瑜幼男倒是覺得沒什麼。她們帶的東西雖然多,但是他們有五個人啊,另外四個還都是孔武有力的男士。
問清楚了大概怎麼走之後,中年男子就轉身回頭騎摩托車。
楚暨來的時候有些好奇中年男子,問清楚事情經過之後也是氣憤得很。
但瑜幼男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給幾人說明,幾人的火氣也沒有那麼大了。
鄭傑家裡以前也是農村的,知道沒有錢念書會怎樣,嘆息一聲說道:「就按照幼男說的做吧,要是他們真的願意把陷阱撤掉,我們就幫助他們申請貸款還有補助。」
王允心中的火氣依舊很大。依舊不服氣的說道:「就算是他們有苦衷,但也不能夠這樣做啊,你們又不是不知道剛才有多危險,就差那麼一點點我們就車毀人亡了。」
瑜幼男能夠理解王允的氣氛。嘆息了一聲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說。
有些問題是根本上的,比如這些人法律意識淡薄,安全意識淡薄,看待事情也比較簡單,所以最終導致了這樣的結果。
看著王允,認真解釋起來:「他們什麼都不懂。你給他們說這些你就真的以為能夠解決問題?你沒有過過苦日子你不知道一分錢難倒英雄漢的日子,我跟中年男子說話的時候他一直都在道歉,而且一臉的愧疚,他也答應我們把陷阱撤掉,也答應回去勸另外幾家人放棄,其實這樣已經很好了,現在最根本的還是想想怎麼幫著把問題解決了,只要他們能夠解決孩子的學費問題,他們以後就不會重蹈覆轍了。」
只有從根源解決問題才是最實在的。
瑜幼男說的這些都是最真誠的問題,楚暨也勸說起王允來。
路過村子他們並沒有停繼續往前,按照中年男子說的話,他們今天必須要加緊時間趕路,要不然在天黑之前根本就到不了目的地,到時候的話也就只能露營,這些地方生態好得很,山中說不定有狼和熊,總之還是很危險的。
越往前面走,山路越來越崎嶇顛簸,有好幾個地方他們都是下車推著車走的,那一個個大坑陷進去就不容易出來,很多時候都要往輪胎下面墊石頭才能把車子推出來。
楚暨一邊填石頭一面說道:「幸好啊王允家的車子給力,當初我們還商量租車來,幸好沒有這樣做,要是租車啊估計前面村子我們就完了,想要到學校只怕是不可能的事情。」
瑜幼男也覺得,幸好王允家的車子很好,要不然的話這一路上很多地方都沒有辦法走了。
一直到下午五點過他們都還沒有到中年大叔說的那個被山洪衝垮的地方。
瑜幼男看著天色漸漸的黑暗下來,心中著急:「鄭傑這前面究竟還有多遠啊。」
鄭傑來過好歹也比他們這些兩眼一抹黑的好,好歹有些印象吧。
鄭傑左右看了看,笑著說道:「快了快了,看見前面那座山沒有,那山下面就是我們要去的目的地。」
遠遠的看去的確有一座大山,瑜幼男有些絕望的說道:「望山跑死馬,今天我看我們是到不了了,楚暨你看看這附近那裡適合露營。」
她決定還是露營好了,趁著現在天色還沒黑,還能夠在附近的山林裡面找到柴火,晚上好歹能生火,要是等到天黑了,到時候才是最無助的。
楚暨看著遠處的大山,他也知道今晚肯定是到不了了。
上前跟正在開車的王允商量起來,王允的車子停了,走下車看了看四周:「我看就這個地方好了,我們的車可以靠著路邊停著,你看那邊就是山崖,我們晚上可以靠著山崖那邊露營,車子停在這邊也能夠保證安全。」
就在王允用手指的位置,有一塊凸出的大岩石,岩石下面就是斜坡樹林,在這個位置的確安全,而且車子把外面一擋,也能夠給人一種安全感,唯一不好的就是晚上一定要走路小心。
瑜幼男沒有露營過,完全沒有一點點經驗,只能夠聽王允的。
王允把車子停好,接著大家就開始分工合作,瑜幼男也看清楚了他們要露營的地方,要是遇到危險的話可以跳下到斜坡去,這裡的斜坡並不是很陡峭,倒也有退路。
而且車子把前面一擋也很安全。
山里很好撿乾柴,不一會就找了一大堆,幾人開始吃東西打算晚上早點休息,今天白天所有人的精神都很集中,特別是王允大部分時間都是他在開車,是所有人中間最疲憊的一個。
王允也不客氣吃了東西就直接上車休息。
楚暨和鄭傑把車上的帳篷和睡袋拿了出來。
天色漸漸的黑了,升起了篝火,天上的星星也出來了,漫天的繁星倒是在城裡從未見過的精緻。
瑜幼男作為唯一的女性,自然是要受到特殊照顧的,她也不客氣,早早的去了帳篷裡面休息。
楚暨和鄭傑還有張宇三人商量輪流守夜。
已經十月的天氣,晚上冷得很,特別是大山裡面濕氣重而且更加冷,楚暨的衣服穿少了,坐在火堆邊上都覺得有些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