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行。」姜楠斷然否決,「這藥講究一個持續的療效,中途停藥了,之前所下的功夫也就全白費了。」
見姜楠面色嚴肅,周洵也不由跟著擔憂起來:「那怎麼辦?要不等我回來了,咱們再治?我們從開始治的時候再算時間。」
姜楠聽來聽去都沒聽到自己滿意的答,猜到這男人是當真沒把自己算進計劃裡頭,忍不住嬌嗔道:「還有一個辦法呀,你把我給帶上不就行了?」
周洵第一反應就是要拒絕:「胡鬧,滇省那邊不比咱們市,那裡靠近三角國,毒販子多得很,治安也亂,危險的很。」
姜楠臉上的笑容很甜,說出的話卻一點也沒讓步:「你都說了這麼危險了,我不跟著去肯定不放心。」
「姜楠,你聽話,我那邊有哥們兒接應,不會有危險的。」
「那多帶我一個也不麻煩啊,咱們結婚才幾天,你就把我一個人丟在家裡頭,別人得怎麼想嘛。」
「」周洵緊鎖眉頭,暗自思考該用什麼樣的理由說服姜楠。
這邊周洵還沒想好,那邊周婭連門都沒敲就闖了進來:「哥,屋外頭好像有人在盯著咱家。」
周洵到嘴邊的斥責吞了回去:「什麼人?認識嗎?」
「認識,是程大和小高他們。」
這幾個都是村裡的賴子,周洵聽了,坐不住了,他雙手一撐床板,單靠自己就完成了從床上轉移到輪椅的動作。
姜楠推著輪椅剛到院子門邊,那幾個溜達了好一會兒的漢子就圍了上來:「周洵同志,這是要上哪去啊?」
「吃飽飯出門走兩步,消消食。」
「消食啊。」為首那人也姓程,村里人習慣性叫他程大,是程立軍的表弟,平時在周家鄉就是個好吃懶做的混子,「消食在院子裡走走也是一樣的嘛,你要是覺得嫂子推著不得勁,兄弟們幫你推。」
說著就要去搶輪椅。
周洵臉拉了下來,利箭一般的視線狠狠扎在程大的身上,怵得對方一個沒忍住就主動退讓避開了。
周洵的聲音不帶任何情感,凍的像是那臘月寒冬的風:「你們這是要幹什麼?非法囚禁?」
「不至於,真不至於,周洵同志,組織上這是擔心你出門不方便,有什麼事情吩咐我們哥兒幾個就成了。」
姜楠插話道:「那也不勞煩各位同志了,洵哥行動不便,我有手有腳,能自力更生。」
「嫂子可別,鄉里夜路難走,要是遇上危險,周洵同志可不得傷心死,嫂子,你說有什麼需要辦的,我們很樂意代勞。」
這幾人嚴防死守,竟是一點也不退讓。
周延走了過來:「那我呢?我一個大男人出去總沒有危險吧?」
若是平時,程大還願意給這市里來的播音員幾分面子,但今兒他拿到了雞毛當令箭,有恃無恐了。
只見程大皮笑肉不笑的說道:「抱歉了播音員同志,這照顧周洵同志可是市長的吩咐,哥幾個不敢不聽啊。」
這樣一講,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這市長蘇萬聯,當年周洵還在部隊的時候,因為幫周延打點工作的關係,與對方有過一次短暫的見面。
那時候這蘇市長可是一口一個周連長,叫得十分親熱。
後來南明市火災,周洵救人致殘,被迫退役,回到了周家鄉,蘇萬聯只當沒聽過這號人。
反倒是那秦國華,壓根兒不是本地人,單單就因為攀到了一點兒親屬關係,蘇萬聯就給他搞了一個鄭重其事的表彰先進大會。
這一件事情,就足以暴露一個人的品性。
周延氣急,拳頭都捏得咯吱響。
在這短暫的交鋒時間裡,姜楠已經整理出來了腦海中上輩子這個時間點關於周家鄉這邊的記憶。
因為前世此時的姜楠正跟周洵鬧得僵,關於周家鄉的事情,她知道的不多。
倒是沒幾個月後,那個姓蘇的市長下了台,好像犯了貪污罪,判得很重。
一想到這些人嘴裡那土皇帝一般的市長好日子即將到頭,姜楠原本氣憤的臉色一下子就舒展了開。
「既然是這樣,那就辛苦各位幫我到姚老漢那裡去抓幾包草藥來。」
周延是播音員,習慣性的隨身帶了鋼筆和紙簿,姜楠借來紙筆,刷刷刷寫了一串草藥名字:「辛苦哪位跑一趟?」
周家離姚老漢那邊有一段距離,這會兒過去再過來少說也得花上一個小時。
程大有些不情願:「這些都是今晚就要的?」
姜楠一本正經道:「那是自然,我家裡有病患,可耽誤不得。」
程大將寫了草藥名字的紙扔給另一名小弟:「黑子,你去跑一趟。」那黑子是這群人裡頭年紀最小的,平日總被呼來喝去。
眼下見這跑腿的活兒又落到他頭上,也不樂意了:「程哥,剛才拿晚飯那會兒,我已經跑過一遍,後頭傳消息回去,我也跑過了,現在是真走不動了。」
「叫你去就去,少跟我在這裡裝廢。」
程大衝著黑子的屁股就是一腳。
姜楠笑嘻嘻的看著他們狗咬狗,等他們那邊剛歇下來,她又拿了牙粉票出來,說家裡牙粉用完了,要去供銷社換。
等草藥拿回來了,牙粉也換來了,周母又揣了幾個雞蛋出來,讓程大送到白天她借了車的李瑞家。
如此反反覆覆折騰數回,程大終於在周婭提出讓他幫忙到村尾她朋友家取一本閒書時,爆發了出來:「你們他娘的有完沒完!」
周家人就等著這一出呢。
程大一叫,周母也跟著叫喚起來:「程大要打人啦,程立軍的侄子要打人了呀,答應了的事情不去做,還要打人呢。」
姜楠趁著院裡亂鬨鬨,趴周洵耳朵邊交待道:「洵哥,待會兒我會找機會出去,等著啊,我幫你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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