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五人,跟著宋偉仁的氣敏感應器,一路追蹤柳樹丫,關雲則有意落在了最後,為的是給其他人斷後。
追蹤過程,起先還很順利,但是越到後面,獲得的信息越混亂。宋偉仁的儀器時不時的就發出報警。
連山寶都覺得奇怪,問這小東西是不是壞了。
宋偉仁也是不解,這小儀器是國際名牌貨,質量很好。他用了很多個,質量都很好,不可能輕易壞掉。但是這東西時不時的就發出光來,而且發出信號的地點的方位相當凌亂,時前時後,時左時右,完全不像之前那樣,一條直線過來。所以宋偉仁也是十分的茫然,不知道這是為了什麼。
最後還是李思廣提醒宋偉仁,如果他們已經到了柳樹丫活動頻繁的區域,這個追蹤器的用處就不大了。柳樹丫可以在很多地方,不同時間,留下自己的氣息,這個儀器又十分靈敏,但凡有納米級別數量的柳樹丫特徵氣息分子留下,都能被測知,所以在這個時候,越好的儀器,反而帶來了麻煩。追蹤的責任只能重新落回到人的身上。
李思廣看了關雲一眼,但是關雲似乎心不在焉,頭老是往四周轉悠,眼神不停的變換方向,不知道在看什麼,似乎對追蹤柳樹丫並不很感興趣。
李思廣就沒有找他,而是問山寶,「山寶,這是到哪兒了。」
山寶抬頭看了看周遭的環境,「啊」了一聲,有些吃驚又比較確定的答道:「我看這地方,好似是柳樹丫他娘的墳洞左近。」
李思廣一聽,就知道自己說對了。這個地方,當然是柳樹丫常來的地方。按照已知的信息來看,雖說這小子傻,但是他還是知道誰是他娘,知道誰是這個世界上對他最好的人,知道自己的娘就躺在那個墳洞裡頭的。柳樹丫經常在這裡活動,就顯得相當的合情合理。
「他娘的墳墓在哪兒?」溫深問道。
「就在前頭,我帶你們去。」這回山寶一馬當先,帶著幾位專家往前就去了。柳樹丫母親的墳墓相對惡狼谷來說,離村子更近,也不是惡狼谷那種人跡罕至的地方。換句話說,已經到了相對安全的區域,所以山寶的膽子也大了起來。
五人穿過一片竹林,來到一塊巨大的岩石前,山岩足有十米高,從中間裂成了兩半,形成貌似「一線天」的裂隙。巨石裂縫裡可以並排走兩個人,而且一眼看去,裂縫中的山岩石壁上有人為開鑿的痕跡。
山寶帶著四個專家穿過石壁,走進了一個類似「天井」的地方,這裡是個方圓面積大約一百平米的大坑。大坑入口處是那塊十米高的山岩,其餘幾面是山腳陡坡,坡上土石相間,草樹參差,山坡高度比那山岩矮些。
五人走入「一線天」的時候,就覺得前面衝過來一陣涼氣,等進了「天井」里,更是覺得寒意逼人,這裡天然形成了一個寒窖,怪不得當初柳樹丫他娘將昏死的柳樹丫帶來此地。也不知道柳樹丫的母親是如何找到這個地方的。
正對著「一線天」入口的山壁處,有一個直徑約兩米的山洞。山洞裡面明顯被土封了,但是在洞口處,留了一段空間,可以讓人在其中躲風遮雨,祭拜亡人。洞口處確實立了個碑牌,寫了「蔣姨之墓」。
「蔣姨?」看到這兩個字,宋偉仁覺得有些熟悉,感覺有些怪異,但是卻不記得哪裡有過這樣一位「姨」。對於這些和專業無關的細枝末節,宋偉仁向來不太上心,所以也沒在乎。倒是李思廣走上前,蹲在墓碑前看了半晌,搖頭嘆息,大夥也不知道他嘆息什麼。
眾人追到了地方,卻依舊沒有柳樹丫的影子。所以都有些失望。只有關雲還是神不守舍的到處觀望,不知道在發什麼癔症。
「原本也是要來的,既然誤打誤撞被那娃娃引了來,那就查一查,興許有些什麼線索。」溫深吩咐道。
宋偉仁和李思廣立刻開始了排查工作,溫深也不停的在大坑中轉悠觀察。山寶則跟著溫深,跟他講述當時救助趙大亮媳婦和趙二牛的情形。
偵查本領最強的關雲,依舊十分反常的沒有動作,而是開始將目光緊盯著一線天的入口處。
溫深覺得奇怪,想要去問,卻聽宋偉仁說道,「很多,痕跡很多啊,這小子是不是時常在這裡過夜?都搭起了草窩,還有吸乾血的小鳥獸的遺骸,不管他到底是不是個好人,但是我看他們村子裡發現的那些獸類乾屍,肯定是他幹的。」
一邊說著,宋偉仁一邊用戴橡膠手套的手,拎著一隻小鳥和一隻竹鼠的乾屍,走向溫深,「你看,這東西和趙村長說的那些東西不是差不多麼?」
溫深點頭,但是他的注意力不在這裡,關雲的反常狀態,叫溫深也開始有些不安,他望向關雲,想要開口問些什麼,但是卻再次被宋偉仁的聲音打斷。宋偉仁對站在柳樹丫母親墓碑旁的李思廣嚷道,「李研究員,你不來看看這些麼?我可不信那小子不是『殭屍』,你那洞裡有什麼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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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思廣站在墓碑旁,面對洞穴內,背朝外頭,直直站在那裡,一言不發,根本不搭理宋偉仁。
宋偉仁覺得有些惱火,「這『老農民』擺什麼臭架子?就算他確實說了幾句有水平的話,也不代表他就能在我面前擺老資格。」宋偉仁一邊想著,一邊把手裡的東西扔在地上。「求人不如求己,問你不如我自己來看看。」他朝那洞口走去。
當走到李思廣背後的時候,宋偉仁更加惱火了,對李思廣埋怨道:「李研究員,能不能麻煩你讓讓?你自己不進去查看也就算了,別擋著別人啊。墓碑擋住半邊路,你再擋住半邊路,別人怎麼進去?」
話音落下,李思廣果然退後了三步。
宋偉仁更加生氣,心說:「你不讓就不讓,倒退是個什麼意思?還要麻煩我繞過你進洞,這不是吃飽了撐的麼?」
之前李思廣的幾番正確判斷和準確分析,使得宋偉仁對他著實有些刮目相看。但是這回李思廣的古怪行為,讓宋偉仁原本對他產生的一絲絲好感,再次蕩然無存。
宋偉仁正要繞過李思廣進洞,卻聽見李思廣開腔了。
「我們沒有惡意,你可以慢慢走過來。」
「你有沒有惡意不用向我解釋,請讓讓道就行。」李思廣的話宋偉仁沒太聽清楚,還以為他在對自己表示歉意,不過歉意顯然和惡意是兩回事。「這老傢伙怎麼連道歉的話都說得這麼彆扭。還我們......,我們?」宋偉仁猛地警醒過來。
這話不是對他說的啊!
於此同時,溫深的也被這話引得盯向了山洞,一直心不在焉的關雲也將目光轉向了洞口處,就連山寶都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麼。
宋偉仁反應過來什麼狀況之後,居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了,而是稍側了側身子,從李思廣肩上的空隙處,往洞內望去。
洞內黑漆漆一片,什麼也看不見。
「孩子,我們不會傷害你,你出來吧。」李思廣儘量讓自己的聲音柔和些,生怕讓對方產生誤會。
關雲和溫深都覺得這感覺相當怪異,洞內有人,他們居然都沒察覺,這不科學,說明藏匿的人確實有些不為人知的本事。
李思廣溫言相勸了好多次,但是洞內即沒有人走出來,也沒有人答話。仿佛洞內根本就沒有這個人似的。
宋偉仁和山寶甚至覺得,是不是李思廣出現了幻覺,判斷出了差錯,根本沒有那樣一個人存在。
但是這時候,關雲和溫深對視了一眼,用目光相互給予了肯定的判斷:「洞內有人。」
還是沒有動靜。
李思廣突然轉身望向山寶,「你認識那傻小子?」
山寶突然被問,有些措手不及,茫然的點點頭,「認,認識啊,以前趕早上山採藥的時候,還經常碰上,我還跟他說過話。以前他小的時候,也在一道玩過,還給他送過吃的。」
「那他也認識你?」
「應該,可能,認識吧。」山寶不是很確定,畢竟對方是個傻子,而且身上還莫名其妙的中了什麼不知名的毒。聽專家那意思,那是會讓人變成殭屍的屍毒。這樣的一個人,能不能認出自己,山寶可不敢亂說。
這回李思廣沒有嚴厲的要求他確認到底認不認識。而是直接對他說道,「你進洞,把他領出來。他不認識我們,不聽我的,可能會信任你,畢竟你們認識,他還救過你。」
「我?」山寶有些不自在。這小子可是個准「殭屍」,別啃自己一口,那就完了。
「他,他,他會咬我麼?」山寶結巴的問道,他平時不結巴的。
「不知道,但是如果他咬你,我們能治。」李思廣相當自信的說道。
這些專家的許多行動,證明他們的本事確實很大,在山寶看來,應該是無所不能的。所以李思廣說能治,山寶就相信他們能治,哪怕自己真被柳樹丫那傻子咬了,也一定沒事。
基於這個信任,山寶鼓起了勇氣,往山洞內走去。一邊走一邊對山洞裡說道,「柳樹丫子,別怕,是我,山寶,你認識我不?我不是壞人,我帶你出洞去好不?」
「我,認識你。我,不出洞。」
山洞裡終於有人說話了,果然是柳樹丫的聲音。山寶心中一喜,「這小子認識我,那八成就沒事兒。」於是山寶大著膽子走進山洞,借著山洞裡的微光,看見在山洞內封土前的角落裡,蜷縮著一個人影,灰暗的,只有一雙眼睛放出明亮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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