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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妄挺著腰板,不驚不慌的講:「江先生,謝謝你的好意,但沒有必要,我還想吃點其它的東西。」
桌上還有金槍魚和三紋魚刺身呢,雖然她不愛吃。
江曌平靜講:「你吃得了其它的東西。」
這樣說,好像顯得她很能吃,雖然確實如此。
江曌想了想,補充:「螃蟹肉少。」
這是一般的螃蟹嗎?
這螃蟹張開腳比她頭都大,她單吃蟹膏都能吃飽吧?
嗯——好像吃不飽。
但這種事情怎麼能明說呢?她可是個嬌弱的弱女子!
人設這種事,在外人面前一定要立穩!
林妄知道自己多說無益,一邊吃螃蟹,一邊想要怎麼轉移話題。
螃蟹這個讓人尷尬的事,就不要提了。
可還能提些什麼呢?
問晚上的節目?這是顯而意見的。
問島上死的幾個人?這桌還有其它客人在。
問他為什麼來找自己?好像很沒深度。
江曌見她不接話,問她身邊的舍友。「王小姐,在這還習慣嗎?」
這屬於沒話找話了。
王菲菲會意的笑著講:「很習慣,江家的招待,向來讓人賓至如歸。只是溫度看著高,其實比榕城要乾燥些。」
一點點溫度和濕度的變化,男人可能感覺不明顯,但對女性來說,會直接在皮膚上表現出來。
江曌聽到她的話,垂簾看吃得端莊優雅的女孩。「林小姐,你也這樣覺得?」
林妄正愁沒有話題,立即輕輕點頭,附合的講:「會有一些。」
江曌講:「是我考慮不周。晚點我讓管家給你們房間放個加濕器。」
王菲菲看因為林妄確認才說添置的江曌,玩味的問:「江先生,你不需要去陪長輩或那些老闆吃飯嗎?來我們這小門小桌,是不是太隆重了些。」
江曌簡言講:「來著皆客,理當一視同仁。」
從容有度的話,沉穩禮遇,彰顯面對她人質問的格局與為人處事。
王菲菲對他大家長風範的言詞不以為意,調侃道:「是唯小人與女子難養,還是另有原因?」
江曌平靜的反問:「王小姐,民粹珠寶是國內的頂級奢侈品牌,怎麼會小?」
如果她承認,是過份謙虛。如果她否認,便是駁了自己剛才說的。
王菲菲看卻避而不答的江曌,笑了笑,拿起面前的高腳杯,向他示意了下,喝了口紅酒。
林妄聽著他們一左一右的話,吃掉整隻蟹,剛準備夾其它的菜時,就看到服務員果真重新端來了兩盤帝王蟹。
看到蟹的林妄:……
江曌看她崩著小臉,眉頭輕似蹙非蹙的模樣,壓下唇角的笑。「林小姐,不喜歡嗎?」
這個時候,能說不喜歡嗎?
要說不喜歡,不僅顯得前面她「搶」蟹突兀,也把他們兩之間好不容易生起的緋聞給滅了。
林妄強行揚起唇角。「很喜歡。只是有點驚訝。」
她說完抬頭,滿眼是他的,對上他神秘莫測的眼睛,真誠的笑著講:「謝江先生。」
這話一出,粉紅色的小泡泡都飛了起來。
同桌的客人,看得小心翼翼又目不轉睛,嘴裡的骨頭咬碎都來不及吐,生怕一低頭錯過什麼關鍵信息。
江曌望著她印著自己倒影的漂亮眸子,和玫瑰似的微啟朱唇,有瞬間的怔愣。
很快,就半秒的時間,很難讓人察覺到什麼。
江曌不著痕跡的移開視線,摩挲著指腹。「——不客氣。」
這句似是經過深思熟慮的話,還是那麼平靜,只是比平時略沙啞低沉些。
林妄見江曌冷漠的撇開視線,也不強行炒CP。
騎虎難下的她,做樣子的,拿了只蟹繼續吃。
天都聊到這份上了,這蟹不吃很難收場。
吃得差不多的王菲菲,晃著手裡的酒杯,一雙美眸瞧著氛圍詭異的兩人,笑而不語。
她不確定林妄來這島上,是不是真為了挽回江遠帆。但可以肯定的是,她一定會有收穫。
不同程度的收穫。
方方面面的。
林妄的收穫肯定是有的,比如她面前這一盤蟹。
「江先生,」羅岡過來,看了下林妄,對江曌恭敬的講:「江先生,你昨晚太忙,平時又極少見你。我父親有些事情,特意托我轉告你,不知道能不能耽誤你幾分鐘?」
羅岡這番話,一下說清楚了跟他這位新家主說上話的難度,所以才趁吃飯間隙過來。同時他又說明了不得不找他的原因,畢竟家父有交待,他得把這件事做好。
江曌看是羅家的人,放下餐具講:「可以,我們換個地方。」
羅岡感謝的示意,跟江曌離開餐桌,去更清淨一點的地方聊。
在吃第三隻蟹的林妄,餘光見他們走掉,立即把啃掉肉的蟹腿扔盤裡。
林妄拍拍手,收工似的把裝了一堆蟹殼的碗碟給服務員,讓他快點端走。
王菲菲看她模樣,忍不住笑著講:「吃不下就別吃了,又沒有人逼你。」
誰說她吃不下了?
她這晚飯淨啃了幾隻蟹,要不是有之前那個小蛋糕墊底,現在怕是越吃越餓。
林妄瞧看戲的王菲菲,沒說就是有人逼著她吃,而是風輕淡動的如實講:「還是吃得下的,只是吃累了。」
是真吃累了。
林妄拿毛巾擦了擦手,拿起旁邊的紅酒喝了口,看已經沒多少人的餐廳。
說出來可能不信,在她還沒正式吃的時候,大家就已然把飯吃完,開始交際應酬了。
還好她不是要到處拉生意建立人脈的老闆,不然晚宴結束,她要回房偷偷吃泡麵了。
在林妄和王菲菲說話的時候。
同桌一個蠢蠢欲動的女人,吐掉嘴裡沒什麼味的骨頭,壓著興奮,好奇的問:「林小姐,你跟江先生,嗯?」
她擠眉弄眼的,往走開的江曌方向示意,跟中風抽筋似的。
林妄看眼角有細紋,應該三十來歲,但好奇心只有三歲的女人,無辜的懵懂的,同樣好奇的問:「我跟江先生怎麼了?」
女人的激動,是言於溢表的。
林妄的沉靜,是寵辱不驚的。
兩人形成非常強烈的對比。
最後女人沉不住氣,向她伸手。「明人不說暗話。我叫張怡。」
林妄聽到這名字,暗暗挑眉。
張怡,榕城第一雜誌社的主編,也是江家遠遠遠房親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