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凌寒沒有回答赫雲舒的話,而是看向了前面。
從他凜然的神情中,赫雲舒知道,有人來了。
果然,很快便有人從那前方的拐角處走了出來,先是一抹紅,緊接著便是穿著一身紅衣的男人,正是鳳雲歌。
看到二人,鳳雲歌微微詫異。
不等他開口相問,燕凌寒便已經躬身施禮,道:「陛下,您允微臣在這宮中賞玩,正巧便遇到了雲舒郡主,郡主說要來找王爺,無憂便帶她來了。」
「嗯。」鳳雲歌點點頭,爾後看向了身後的內侍,道,「去,送雲舒郡主出宮。」
「是。」內侍應聲,引著赫雲舒向前。
辭別鳳雲歌,赫雲舒朝著外面走去。
宮門口,鳳天九正坐在馬車上等著她。
見她進來,鳳天九眼眸微抬,道:「在宮裡,可發生了什麼事?」
赫雲舒事無巨細,將事情原原本本地講了一遍,只是省略了自己的猜測。
聽赫雲舒說完,鳳天九的面色變了變,爾後,她說道:「以後,離那個無憂遠一些。」
「好。」赫雲舒欣然應道。
她回答得如此爽快,倒是讓鳳天九多看了她幾眼,她輕笑一聲,道:「這大魏朝的女子也不知怎的,向來是迷戀這無憂先生的,怎麼,你不覺得他長得很好看?」
赫雲舒看向鳳天九,道:「不及燕凌寒。」
鳳天九微愣,道:「雖是不及,卻也不錯了。平日裡留意著些,若是看上了誰家的公子,記得同我說。我這一生算是蹉跎了,總得給你找個好人家才是。」
「好。」
之後,鳳天九一陣沉默,片刻後,她開口道:「有件事,我該告訴你真相了。」
「什麼?」赫雲舒看向鳳天九,問道。
「現在你也知道了,出現在大渝的,是鳳雲歌。殺死你父親的命令,也是他下的。」
赫雲舒睜大了眼睛,道:「先前,你說是你下令殺的。」
「我若是不那麼說,你又豈會跟著我來大魏?其實我很清楚,你來大魏是來報仇的,報你父親的仇。我只是提醒你一句,不要找錯了報仇的對象。殺死你父親的,是鳳雲歌。現在,他是我們共同的敵人。他以為我會搶他的皇位,對我各種提防。既然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那我就搶了他的皇位來坐坐,雲舒,你是我唯一的女兒,未來這皇位,定然是你的。」
來大魏之後,鳳天九第一次如此坦白,也是第一次如此清楚的表明她和鳳雲歌的立場。
他們,是對立的。
赫雲舒心裡並未相信鳳天九的話,事情的真相,她會親自去查,該找誰報仇,她自有打算。而她來這裡的目的,除了為父親報仇,還有就是要大魏傾覆。
可是,鳳天九隻以為她是來報仇的。如此,倒是她最好的隱藏。
而現在,鳳天九在爭取赫雲舒。
因為,她心裡很清楚,鳳雲歌也在爭取赫雲舒。
「證據呢?你說是他殺了我父親,有證據嗎?」赫雲舒轉臉看向鳳天九,問道。
「他在大渝,而我遠在大魏,這不就是最好的證據?」
「你也知道,我在大理寺做過少卿,就算我是愚才,卻也耳濡目染,見了那麼多案子,查找過那麼多的證據。恕我直言,你所說的,算不上證據。」
「證據,會一點一點浮出水面的。」
「好,我等著你講證據拿給我看。」
聽罷,鳳天九深深地看了赫雲舒一眼,爾後便不再說話。
馬車一路疾行,往攝政王府而去。
一路上,赫雲舒聽到不少人在議論,言辭中提到了攝政王府。
似是看出了赫雲舒的疑慮,鳳天九說道:「明月身上的蜂毒未愈,到底是一條性命,我已廣發告示,召名醫為她診治。」
「嗯。」
沒多久,攝政王府便到了。
赫雲舒回了自己的屋子,關起門來找了一圈兒,卻並未看到阿離的身影。
起初,她是有些擔心的,片刻後,又放下心來。
以阿離的身手,這攝政王府中能察覺到她的存在的,也只有那個阿四了。而阿四對阿離沒什麼惡意,所以,赫雲舒並不擔心。
而阿離看似心思單純,卻也不是對每個人都不設防。如此,就沒有什麼好擔心的。
沒過多久,阿離翻窗而入,動作迅速,不過是一瞬間。
赫雲舒裝作生氣的樣子,道:「阿離,你做什麼去了?」
「找吃的。」
「去破屋那裡?」
「嗯,有吃的,想去。」阿離滿臉憧憬的說道,兩隻烏溜溜的大眼睛一閃一閃的。
赫雲舒啞然失笑,偽裝的怒容蕩然無存,她笑著拉過阿離的手,道:「好吧,你想去就去吧。不過要記著,不要被別人發現了。」
「嗯,記住了。」
有阿離陪著,日子不再那麼無聊。
有時候,阿離會為燕凌寒傳遞消息,知道他安好,赫雲舒也安心。
這一日,赫雲舒在府里隨意地逛著,遠遠地看到不少人朝著鳳明月所住的明月居走去。
「去看看,是怎麼回事?」赫雲舒看向春禾,如此吩咐道。
「是,郡主。」春禾應聲,前去打探。
很快,春禾就回來了,稟報道:「郡主,是明月郡主回來了。」
原本,鳳明月自從被毒蜂蜇了,就一直在銀月小築養著,並未回王府。現在倒是回來了,難道說,鳳天九已經尋得了名醫,治好了鳳明月?
「走,咱們去瞧瞧。」說著,赫雲舒朝著鳳明月的明月居走去。
此時,明月居正是熱鬧的時候,丫鬟婆子伺候著剛剛回來的鳳明月,各種小心。
而鳳天九就站在一旁,和一個大夫模樣的人說話。
赫雲舒朝著床上看去,原本腫脹不堪的鳳明月,已經恢復了大半,不似先前那般難看。只是皮膚還是紅紅的,不復原先的白皙。
這時,那大夫的話傳進了赫雲舒的耳中:「明月郡主的傷勢,現在還不好說,有反覆也不一定,還請王爺心裡有個準備。」
「嗯,本王自然知曉,還請先生診治就是。」
對於那大夫,赫雲舒原本只是隨意地一瞥,但當她看到大夫的一個動作,頓時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