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宗很詳細,記錄了所勘察到的一切內容。
在這卷宗之中,赫雲舒發現了一些相同的地方。
丟失屍骨的這些人家,有普通百姓,卻也有幾家顯赫的人家。無一例外地,丟失的皆是男人的屍骨。而這幾家顯赫的人家,都和皇族有些牽扯。
赫雲舒有一種直覺,那幾家普通百姓只是障眼法,盜走屍骨的人真正想要下手的對象,是這些和皇族有牽扯的人家。
再看下去,赫雲舒發現了佐證。在那些普通的人家,盜走的右腿腿骨長短不齊,可和皇家有牽扯的那些人家,盜走的卻都是完整的一根大腿腿骨。
只是,一個已死之人的腿骨,能用來做什麼呢?
很直接地,赫雲舒想到了假肢。
在現代,若是有人的骨頭受了傷,就會安裝假肢,或者用鋼釘將骨頭固定。那麼這丟失的右腿腿骨,當真是為了這個嗎?在這個時代,當真會有這樣高深的醫術嗎?
一時間,赫雲舒想不出答案。
可有一個人,一定能夠為她解除這些疑惑的。
這個人就是百里姝。她精通醫術,若真的有能為人換骨的醫術,那麼她是最了解的那個人。
事不宜遲。
赫雲舒和燕凌寒打了一聲招呼,二人便一起離開,去往皇宮的方向。
二人縱馬馳騁,很快就到了皇宮,見到了鳳雲歌。
此時,鳳雲歌一臉冷肅,正坐在勤政殿內。他父皇的遺骨被人毀壞,這讓他很沮喪,生出一種為人子的挫敗感。
聽二人道明來意,鳳雲歌緩緩開口,道:「好,讓內侍帶著你們去見吧。」
赫雲舒點了點頭,然後隨著內侍的指引去見百里姝。
而燕凌寒則被鳳雲歌留了下來。
赫雲舒隨著內侍的指引,一路走走停停,終於到了百里姝所居住的宮殿。
這宮殿和上次見到百里姝的那個宮殿,並不是同一個,而周圍的守備也更加森嚴。
看來,對於百里姝的安危,鳳雲歌的確是很在意。
見到百里姝的時候,她正在搗藥。
看到赫雲舒走了進來,百里姝停下了手中的活兒,招呼赫雲舒坐下。
她拍了拍手,搬了一把椅子坐在了赫雲舒的對面,道:「想問什麼,就問吧。」
赫雲舒瞧了她一眼,道:「我就不能是來看看你?」
「騙鬼呢?你那臉上,一臉的問號。」
「好吧。明人面前不說暗話。這天下的醫術流派,有能為人換骨的嗎?」
「換骨?」百里姝重複著這兩個字,爾後點了點頭,道,「之前聽我父親提起過,不過,據說已經失傳很久了。你從什麼地方聽到的?」
赫雲舒就將那案子告訴了百里姝,百里姝聽了,道:「難不成,還真有這樣的醫術?」
赫雲舒嘆了一口氣,道:「這醫術的事情,我可不知道。」
「這樣吧,我給父親飛鷹傳書,問問他,如何?若我父親都不知道,那這世間就沒有人知道了。」
「好吧,不過你要抓點兒緊,這案子事關先皇,陛下催的很急。」
「放心吧,我們家的飛鷹日飛千里,最遲三日之內就可以收到父親的回信了。」
「那就多謝你了。」百里姝笑了笑,眸光變得幽深了一些,道:「我估摸著,多半是有這樣邪乎的醫術。還記得碧金之毒嗎?這可不是普通的毒術,尋常的人,也做不出這碧金之毒。而要制出克制碧金之毒的解藥,更是難上加
難。可鳳天九卻是宣稱有碧金之毒的解藥,無風不起浪,若是沒有這東西,她是不敢說的。我懷疑,鳳天九的手裡,有很厲害的通曉毒術的人。」
赫雲舒點了點頭,道:「嗯,你的懷疑很有道理。這件事,我會慢慢查的。」
二人又說了一些別的話,之後赫雲舒起身告辭,去了勤政殿。
勤政殿內,燕凌寒還在,赫雲舒進去的時候,二人停止了談話,看向了她。
赫雲舒將百里姝的看法簡單的說了一遍,之後她看向了鳳雲歌,道:「陛下,對於鳳天九身邊的醫者,您有什麼線索嗎?」
鳳雲歌搖了搖頭:「朕中毒之後,派出許多人查訪,卻都沒有查到鳳天九手裡通曉毒術的人是誰。此事,是一個謎團。」
緊接著,赫雲舒問道:「陛下,在皇族之中,有誰的右腿有問題嗎?」
「有,禮親王的大公子,右腿先天殘疾,無藥可醫。」
「這位禮親王,只有這一個兒子嗎?」
「不,還有幾個兒子,並非只有這一個。」
赫雲舒點了點頭,接著問道:「這位禮親王,陛下怎麼看?」
聽赫雲舒如此說,鳳雲歌看向了她,道:「赫雲舒,你在耍什麼花樣兒?」
「我不懂陛下的意思。」鳳雲歌的面色嚴肅了幾分,聲音也比先前更加冷厲:「禮親王是朕的人。赫雲舒,你最好不要把朕當做鳳天九來戲耍,也不要妄想去傷害朕的人。你要清楚,這裡是大魏,朕若是想殺你,不過是一句話的事
情。所以,不要在朕的面前耍把戲。」
赫雲舒並不畏懼,她看向了鳳雲歌,道:「陛下可曾聽說過一句話,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因為往日的種種,或許您相信禮親王,但時過境遷,人是會變的……」
「夠了!」
啪!
迎面一個茶杯摔過來,在赫雲舒面前碎裂成片。
一旁,燕凌寒的拳頭攥得緊緊的。若非赫雲舒的暗示,只怕他早已擋掉了這茶杯。
這時,鳳雲歌瞪著赫雲舒,怒聲道:「赫雲舒,你記著,朕讓你徹查此事,並非看中你的能力,而是看中你的身份。禮親王,不是你能懷疑的人。」
說罷,鳳雲歌拂袖而去。
赫雲舒輕聲一笑,不做理會。
之後,她和燕凌寒一起朝著外面走去。
到了僻靜無人處,赫雲舒看向臉色緊繃的燕凌寒,道:「夫君,陛下為什麼對禮親王那麼敏感?這其中,有什麼故事嗎?」很意外的,燕凌寒並未回答她的話,只是看著她,那幽深的眼神中隱藏了太多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