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凌寒讓百里姝過來,是想請她給小溫良診脈。
小溫良小小年紀卻滿頭白髮,燕凌寒總覺得不妥。雖然小溫良說是因為他做了逆天而為的事情,才使得一頭墨發變成了這樣,但是燕凌寒的心裡總是擔心的。
燕凌寒說明緣由之後,百里姝便鬆開了隨風的胳膊,為小溫良診脈。
她開始診脈的時候,一掃之前的笑意滿滿,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嚴肅。
燕凌寒看著她,心裡不由得有些緊張。
好在,百里姝很快收了手,道「溫良的身體很好,沒有任何問題。」
燕凌寒點點頭,懸著的一顆心總算是放心了。
小溫良站在那裡,一臉的淡然。有些問題,豈是醫者靠診脈可以診出來的?只是有些事情,他永遠不會說。
解決了這件事,燕凌寒命人送小溫良去休息,而他自己則去了勤政殿,吩咐人去將燕永奇和燕曦澤叫來。
這些日子以來,都是燕凌寒自己處理政務,燕永奇便很少來了。不過,燕凌寒將他調去了工部任職,也並未讓他閒著。
至於燕曦澤,回到京城也有一段時間了。
在他回來之後燕凌寒才知道,在赫雲舒離開之前,她給燕曦澤送了信,讓他儘快趕回京城。
只是,當燕曦澤趕回來的時候,赫雲舒已經不在了,當時政務由燕永奇代為處理,燕曦澤沒什麼好做的,便留在自己的府邸之中,靜觀其變。
很快,燕曦澤和燕永奇一起走進了勤政殿。
燕凌寒屏退左右,只留下他們二人。
見燕凌寒面色嚴肅,二人都屏息凝神,等著燕凌寒開口。
這時,燕凌寒看向二人,道「過幾日我要離開幾天,這段時間內,這裡里外外的政務就由你們二人操持。」
聽罷,燕曦澤迫不及待地問道「皇叔,你做什麼去?」燕凌寒看向燕曦澤,道「是些要緊的事情,必須得由我去做。若我離開七日之後還不曾回來的話,大渝就交給你們二人。至於誰做皇帝,你們兄弟二人商量著辦。再不濟
,將你們的父皇請回來也可以。總之,大渝不可以出亂子。」
聽燕凌寒說完,燕永奇和燕曦澤的額頭都擰成了一個疙瘩。
燕曦澤不解道「皇叔,您是要去做兇險的事情?不如,我代勞吧?」
燕凌寒看了他一眼,道「此事必得由我親力親為。其他的,你們不必多問,你們只需要告訴我,會仔細處理政務就是。」
「皇叔……」
燕曦澤不明白,還是想問。
燕凌寒打斷了他,語氣也嚴厲了幾分「我意已決。若有必要動用虎符,找隨風去要就是。」
「皇叔,你到底要去做什麼?」一直沉默著的燕永奇終於開口,滿腹不解。
燕凌寒不解釋,也知道自己無從解釋,只冷硬道「這些你們不需要知道,只需在我離開之後做到我吩咐的事情就可以。其餘的,不要多問。」
見燕凌寒動怒,燕永奇和燕曦澤面面相覷,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之後,燕凌寒又將一些重要的事情交代給二人,然後就讓他們回去了。
做完這些,燕凌寒看向殿內的某處,道「出來吧。」
下一刻,隨風現身。
如燕永奇和燕曦澤那般,隨風亦是愁眉不展「你要做什麼去?」
他一直待在燕凌寒身邊,卻不知道燕凌寒要做什麼,這實在是讓他感到擔憂。剛才燕凌寒對燕曦澤二人說的話,隨風都聽到了,和他們二人一樣,他亦是滿心困惑。對於隨風的問題,燕凌寒避而不答,只說道「朝中政務,我交給他們二人。可溫良、恭讓、靈毓三人,我將他們交給你。有你在,有我們那麼多的兄弟保護著,他們三人
一定不會有事。」說著,燕凌寒取出一個紅木匣子,道「這是我名下的房契、田產和鋪子,依著現在的樣子,這些足以讓你和那麼多的兄弟衣食無憂。隨風,我的孩子們就交給你護著了。
」
「你到底要去做什麼?難道非得自己去不可?如果說不能讓兩位王爺代勞,那麼我呢,我也不能嗎?」
燕凌寒起身,拍了拍隨風的肩膀「這些,我是可以告訴你的。雲舒睡著了,現在在一個地方等著我,我要去那裡將她喚醒,把她帶回來。」
隨風看著燕凌寒,一臉錯愕「你糊塗了不成?她明明、明明已經……」
餘下的話,隨風說不出來,他知道,燕凌寒不想聽到那些話。燕凌寒看向隨風,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但是,我深信她沒有死去。你聽到這些話,或許覺得我是瘋了,可我很清醒。隨風,你或許覺得這不合常理,但是你也想一想,過往雲舒做了那麼多事情,難道件件都符合常理嗎?這樣的事情,或許有,或許沒有,但是為了她,即便是再不符合常理的事情,我都願意去相信。萬一有呢?我總要
去試一試,不然,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呢?」
說到最後,燕凌寒的嘴角掛著一抹蒼涼的笑意。
看著此時此刻的燕凌寒,回想著他和赫雲舒結識以來發生的所有事情,隨風突然就明白了。
有道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與死,死而不可復生者,皆非情之至也。」說的就是如此了。
於是,隨風不再問什麼,只說道「你放心,但凡是你交代給我的,我都必定完成。」
「我就知道,你是最明白我的。哪怕天下人都來問我一個理由,只有你不會,因為你最懂我。」
隨風一陣沉默,什麼話都不說。
突然間,他卻是上前一步,按住了燕凌寒的肩膀「答應我,一定要安全歸來!我們一起經歷了那麼多,你不可以撇下我一個人!」
「你不是還有百里姝嗎?」燕凌寒故意將語氣放輕鬆,如此說道。
隨風輕聲呢喃「你和她,是不同的。」原本,燕凌寒已經做好了充足的準備,但不知為何,聽到隨風這樣說,他突然就覺得有些傷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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