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少澤追上夏辰:「辰弟,你一走了之是什麼意思?」
夏辰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沒什麼意思,我只是對調解糾紛沒興趣。」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她又向著哪邊都不是。
岑少澤怔了下嘆道:「你若早聽我的不來就沒事了。」他是個聰明人,聽了這話便明白在夏辰心目中,他和花漫樓的地位是一樣的,並且他在這件事上,是有那麼點衝動,可他不認為自己其他方面做錯了什麼。
衛寒追上來:「可惜了唉,我還以為又會有場好戲看呢!」
夏辰白了他一眼:「你就是唯恐天下不亂。」
衛寒看了岑少澤一眼:「少澤,這事不能就這樣算了。哼!什麼狗屁風月公子,敢關咱們!這要傳出去,我衛寒的臉往哪放。」
「喲,那你想怎樣?」夏辰撇了下嘴,心想像衛寒這樣的太子黨,自是咽不下這口氣。
岑少澤道:「就算沒有這事,我也會對付他。」說罷看向夏辰:「辰弟,我和你直說吧,風月山莊勾結匪類已不是一天兩天了。」
夏辰當然知道,展天就是個山賊頭子,但她以為花漫樓是生意人,又是個大夫,結交些江湖人很正常,不過展天對花漫樓唯命是從,並且那些走船的人一聽他的名號,也都表現的十分殷勤,這就不能不讓人懷疑他的身份了。
只是這些與自己沒有多大關係,不管他是什麼人,對自己卻是不錯,也絕對不會有威脅。
「岑大哥,風月公子就是個江湖人,他認識些江湖上的朋友不也很正常麼?」況且他與康王也交情不錯,這又當如何算?夏辰覺得岑少澤看花漫樓的眼光未免太苛刻了,就算是個一般富商,也還得請幾個護院,拜拜碼頭呢。花家財力龐大,自然會請人保護。
岑少澤搖頭道:「辰弟,你沒明白我的意思,有些江湖朋友自然沒什麼。但現在江湖許多幫派結成了一股勢力,你有沒有想過如果這些江湖人不再互相打殺,而是擰成一股,會有多大的力量?」
夏辰聞言暗暗驚訝,江湖各派之間素來為利而爭。結怨已久,並且三教九流,什麼樣的人都有,誰能有這麼大的面子和能力,把他們全收服呢?
「岑大哥,難道你已經查到了什麼?懷疑風月公子就是這幫人的首領?」
岑少澤點了下頭:「不錯。」
夏辰笑了下:「就算是這樣也不是什麼壞事啊,江湖上少些打打殺殺不好嗎?」難不成花漫樓就是傳說中的武林盟主?
岑少澤苦笑了下,瞥了衛寒一眼:「衛寒,你難道沒聽說些什麼?」
衛寒思忖片刻:「康王?」
「原來你也注意到了。」岑少澤嘆息地道。
夏辰心下一驚,花漫樓和康既然能一同乘舫船游湖。說明他二人的關係很不錯,但他們卻不想被別人知道。
如此看來當時康王直到嚴少澤他們離開方才露面,並不是他架子大,而是不想被人看到他與花漫樓在一起,並且想談些秘密之事,真是沒有任何地方能比得上湖裡了。
一股江湖勢力,加上一名地位僅次於皇上太子並威望很高的王爺,他們想幹什麼?篡位?
「哎呀辰兒,我才發現,你額上怎麼多了個紅點兒?碰傷了還是蹭到了什麼?」衛寒忽然道。
夏辰被他嚇了一跳。長噓一口氣:「你真是少見多怪,我只是不小心碰到了而已。」
岑少澤聞言定睛一看:「辰弟,不要緊吧?」
夏辰搖搖手:「不要緊,過幾天就會好的。」
「哈。還別說,多這麼個紅點,辰兒更好看了。」衛寒打趣道。
夏辰翻了下眼皮兒,真是欲哭無淚,她就納悶兒了,這東西是怎麼來的!
「書院到了。辰弟,再有不到十日就科考了,你要多用功讀書。」岑少澤道。
衛寒揉了揉肩膀:「他娘*的,我這肩膀又疼又癢,昨晚被綁著動也動不了,真是難受死我了,我非找那小子算帳不可。」
夏辰終於還是忍不住道:「你們能不能不找風月公子的麻煩,我祖母的眼睛還要他來醫治呢。」
岑少澤搖了下頭:「辰兒,你現在已經無礙,若是為昨日之事我和衛寒不會非與他過不去,你要知道事關重大,他花漫樓若是真有不可告人的目的,我們不能坐視不管啊。」
衛寒正色道:「是啊辰兒,有些事你不懂,不過你放心,就算我們追查此事,短期內應該也不會有太大進展,所以並不影響那小子替你祖母醫病。」
岑少澤惋惜地道:「我真不明白花家家財萬貫,花漫樓的醫術也已名揚天下,他為什麼……唉。」
夏辰本想說花漫樓要對付的是嚴太尉,他是為了報父仇,但話到嘴邊卻又改了口:「岑大哥,衛兄,我得趕緊去書院了,我這已經遲到了。你們回去休息下吧。」
「好。」岑少澤和衛寒同時點頭道。
夏辰來到學堂,發現吳先生今日沒來,孫茂生也沒來,過了一會兒,一名姓江的先生來講了一篇文章,然後告訴學子們自己讀寫便離開了。
江先生一走,學堂內一陣竊竊議論,夏辰很快便聽明白了,吳先生和孫茂生都病了,夏辰心想吳先生必是因為吳絹兒的事無心講課,或是真的急出了病來,至於孫茂生就不得而知了。
她一邊抄寫文章,一邊想著花漫樓的事,岑少澤和衛寒二人對花老爺的事應該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他們了解的版本定是嚴太尉捏造出來的,並知道花家後人不得入朝為官為醫,卻不了解花漫樓不僅要面對眾人的非議,還得背負著父兄之仇和花家的家業。
但花漫樓和岑少澤他們雖然都要對付嚴太尉,但出發點卻不同,所以用的手段也不一樣。花漫樓似乎不擇手段要扳倒嚴家,別的事他完全不管。岑少澤和衛寒卻有著忠君愛國的觀念,雖然不一定正大光明,但卻講證據講國法的,並且在他二人眼中,花漫樓要做的事和嚴太尉沒大區別。
真是個令人頭疼的三角*關係,岑少澤和衛寒、花漫樓、嚴太尉,彼此都是敵人,就如三國鼎立,不同的是他們誰也不會與誰聯手,最終的結果只能是其中一方將另兩方除掉,不然怕是不死不休啊。
一整天夏辰都在琢磨花漫樓這個人,她知道岑少澤若非已有幾分把握,不會對自己說那些話。從她個人的角度出發,她有點同情,也有幾分佩服他,更希望他早日報了大仇。她想不明白是花漫樓用哪種方式都比參與謀反要容易吧?
他本身的武功就不弱,又認識那麼多江湖人,並且他有的是錢,雇個百八十個殺手也是輕而易舉的,就算嚴太尉出入都有護衛,就算嚴府戒備森嚴,也是防不勝防啊,何況殺不了嚴太尉還弄不死他的兒孫?就拿嚴世銘來說,他整日招搖過市,身邊的幾名護衛也都不是什麼絕頂高手,有一兩名高手就可以解決。
總之花漫樓怎麼都能令嚴府雞犬不寧,人人自威,可他偏偏沒動。
她正想得入神,有人推開學堂的門喊道:「夏辰,有人找你。」
夏辰一出門便見嚴世銘站在院中,笑眯眯地望著她。「是你?有事?」她著實有些意外。
嚴世銘微笑道:「夏賢弟,我不知你真地不擅飲酒,上一次實在招待不周,今日我在萬福樓備下酒宴,一方面有許多話想和你聊,另一方面想向賢弟陪罪,還望賞光。」
夏辰眉梢微挑,淡笑道:「嚴公子親自前來相請,我自是不好拒絕,只不過……」她頓了頓:「我祖母病了,我必須回去陪她老人家。」
嚴世銘道:「不過是用個便飯,不會耽誤賢弟太久。」
夏辰聽他一口一個賢弟地叫著,實在雞皮疙瘩都掉一地了,而她自然也知道他絕沒安什麼好心。
「嚴公子,改日吧。」她著實已在耐著性子了,這要在現代,早讓他有多遠滾多遠了。
嚴世銘見夏辰轉身欲走,緩緩地道:「賢弟不想知道吳小姐的消息麼?」
夏辰猛地扭過頭:「你什麼意思。」
「賢弟若肯答應赴宴自然知曉,並且我還有件大禮相贈。」嚴世銘臉上已經露出得意之色,他相信夏辰一定會答應。
夏辰只是淡淡一笑:「她的事我知不知道都無所謂,我也幫不上什麼忙,至於大禮,我實在承受不起。」
嚴世銘臉色一沉:「夏辰,我還以為你是個有情有義的人呢。」
夏辰聳了下肩:「我是個有自知之明的人,告辭。」
「等一等。」嚴世銘大聲道。
「怎麼?莫非嚴公子又想像上次那樣,讓高公子帶一隊人來請我?」夏辰語帶諷刺地道。
嚴世銘走到她身前,低聲道:「你難道不想知道你爹的事麼?」
夏辰眼光銳利地看向他:「你都知道什麼?」
嚴世銘笑了笑:「我知道很多,只不過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你若想知道,來萬福樓天字一號房來吧。」說將手中摺扇一擺,舉步向外走去。
夏辰恨得牙根發癢,真想上前把他揪回來問個清楚,不過正如他所言,這裡不是說這些的地方,看樣子她今日非赴這個約不可了,同時她也意識到,這嚴世銘怕是早將她的身世摸透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