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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天暗,吃過晚飯後,主僕倆一個做繡活兒,一個看。
雲姝單手托腮,烏亮的杏眸染著暖色的燭火,隨著霏兒一針一線熟稔穿梭的手指,不時移動……再三思量,還是不想告訴霏兒單思語來過的事,畢竟曾被那惡女打的半死,提起來除了回憶噩夢般的經歷,也沒有什麼好的。
便道:「霏兒啊,今天午飯時,咱們院子裡來了只黑色碧眼的大貓。吃了我一半多的雞腿肉,還在咱們的菜地里睡了一覺。真是自在呢。」不無羨慕的意思。
霏兒停下手裡的繡活兒,道:「是野貓吧。後宮很大難免有這些野物,您下次一定要離它遠些。那東西都不乾淨,被它們撓了可了不得。」
雲姝點點頭,「知道了,我的大管家。對了,你聽說過一個叫小梅的宮女和叫小路子的太監嗎?」
「小梅?鄭淑容的宮女里有個叫小梅的。至於小路子……景月宮灑掃太監有個叫小路子的。小主子怎麼突然問他們啊?」
雲姝指了指隔壁的冷月閣,「這兩個人今天在隔壁亂搞,我去查探地皮時正好碰到,瞧著不像是第一次了。」
霏兒驚訝的睜大眼,「他們兩個?對食?」
「原來這叫對食啊。」雲姝長知識的點頭。
「被他們的主子知道可是要被打殺的。」
「嗯嗯,要麼說色字頭上一把刀呢。嗯?會被打死?」
霏兒無語的看著雲姝,「小主子想怎麼辦?」
雲姝眨巴眨巴眼睛,「什麼怎麼辦?」
「把他們的事告訴賢貴妃,賢貴妃肯定會記小主的好,說不定會恢復了小主的侍寢牌子。」雲姝比余秀秀更早的被落了侍寢的牌子。
雲姝忙搖頭,「不不,這可不行。她要是賞我物質需求,我倒是能告訴她。侍寢就算了。」
「小主!」霏兒恨鐵不成鋼的喚道。
雲姝縮了縮脖子,「這話不提了不提了。」然後猛一拍腦袋道:「那兩個人對食時,還說了別的話呢。」
霏兒正要繼續勸雲姝,一聽有其他內情,按捺下耐心道:「什麼話?」
雲姝想了想,道:「小梅說……鄭淑容的小皇子歿後,不能再懷了,可鄭淑容的娘家沒有成氣候的姑娘,所以想要找個位低的小嬪孕育龍嗣,等到生下後,就帶到自己身邊來。余秀秀因為老和慕容雪作對,被賢貴妃落了侍寢牌子。所以余秀秀得了風聲後,就想要投靠鄭淑容。這個小梅就是來查余秀秀的情況的。而且一開始這鄭淑容可是瞄著你家小主我的。不過我沒懷上,才放過了。哦,小路子提議了碧華苑的白美人,想必也會在小梅的調查範圍內。」
話落良久,霏兒都沉默不語。一雙大眼睛倒是明亮的閃爍著、算計著什麼,看得雲姝覺得這就是個不世出的謀才。
最後霏兒道:「小主子繼續種地吧。」
「啊?」雲姝還以為她要說什麼,沒想到竟然是這個。
「小主說得對。咱們閉起門來過自己的小日子,艱苦些可平安,挺好!」霏兒突然一臉景仰的瞅著雲姝。
雲姝頓覺瘮的慌,「霏兒,是不是發燒了?」
手就要摸摸霏兒的腦門。怎麼一直主張她侍寢、懷龍嗣、升高位、得閻王寵幸的霏兒,突然變了。
霏兒拉下雲姝的手道:「奴婢托小主鴻福身體倍棒兒。」
雲姝看她面色紅潤也不似有病,蹙眉審視,「那你怎麼?」
霏兒知道她所疑惑,解釋道:「奴婢頓悟了。俗話說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咱們要做那隻黃雀。先隔岸觀火看她們斗,等她們兩敗俱傷,咱再乘機殺出,一舉成功。」
雲姝更瘮的慌了,「霏兒,你是不是聽我給你講故事,聽魔症了。還有這頓悟……咱別悟了。」
霏兒搖搖頭,有些激動道:「小主講的故事都是大智大慧,奴婢遠遠還沒有貫通,需要反覆咀嚼才能領會一二。小主早就說過養精蓄銳靜等時機的話。是奴婢一直淺薄的認為您該侍寢,在皇上面前爭取多露臉,引起皇上注意。沒有想過這樣即便真得了皇寵,您也要左右防著,反而被動。」
雲姝吸了吸鼻子,震驚了。這丫頭不是頓悟,是被悟燉了。
「等到她們殺的精疲力竭時,小主再得皇寵,她們已經元氣大傷,興不起風浪。小主自然扶搖直上。」霏兒一臉出神的模樣,腦補著雲姝寵冠後宮的凌人傲姿。
雲姝小心翼翼的起身出了門,這丫頭著魔了。她得去廚房取些鹽來驅魔,不知道普通的食鹽有沒有用。
結果一開門……對上了一雙幽深莫測的鳳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