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婆上了年歲,眼神兒不大好。讀字閣 m.duzige.com努力睜大了眼睛朝院子中央望去,還未見人,先瞧見了司馬廷玉臂上掛著的行囊和蕭扶光的那把弓。
老太婆背著手登登登繼續朝前走。
她推開人群來到司馬廷玉跟前,仔細地打量著司馬廷玉那把弓,口中喃喃不知在說什麼。
過了好一會兒,她忽然仰起頭,眯著眼睛看司馬廷玉:「唉喲,這丫頭好高的個兒,好壯的身子!」
司馬廷玉不知是敵是友,眉頭擰得更深。
藍夢生捂著半邊臉來到她跟前,不高興地道:「祖母,您又認錯了。這是那馬夫,他背上背的才是個姑娘。」
老太婆連噢了兩聲,道:「我說呢,姑娘家哪有長這高的…」說罷又繞後去看,就要摸上蕭扶光脊背。
司馬廷玉躲開她的手,後退了兩步。
老太婆卻笑了。
「你不必如此設防,這一帶的響馬從不害人性命。」老太婆說罷頓了頓,又道,「更何況是她。」
司馬廷玉倏地一下將身子側過來,開始仔細打量這老太婆。
老太婆揮揮手,又對司馬廷玉道:「你們跟我來。」
藍夢生在一旁看傻了眼,急急問道:「祖母要帶他們去哪兒?這小子還打了我一拳呢,我要同他算賬!」
「你那是該,自找的!」老太婆眯了眯眼,「這丫頭是不是病了?你先去喊楊大夫過來。」
藍夢生聽了自然是萬分不願——他將人帶來可不是要給人瞧病,難道要
將人治好了再給送走?
他往身後交椅上大馬金刀地一坐,翹起了二郎腿。
「我不去!人是我弄來的,若不是瞧她長得俊俏,我又缺個女人,她就是病死了又與我何干?」藍夢生說話間眉頭釘一抖一抖,江湖氣盡顯。
老太婆忍無可忍,回首甩了他一巴掌。
「夯貨!」她破口大罵,「就知道要女人,你鬼迷心竅了?!你知不知道她是誰?你要作孽?!」
藍夢生混賬了二十年有餘,還不曾挨過祖母的巴掌。
如今吃了這一記,頓時有些懵。
「祖母,您為什麼打我?」藍夢生揉著臉問,「她是誰?我還沒動她呢,怎麼就是作孽了?」
司馬廷玉背著睡得香香的蕭扶光在一旁,聞言若有所思地多看了藍夢生幾眼。
藍夢生做事混賬,打扮也奇怪,眉頭穿金,還打了耳朵眼兒,整個一混不吝的山寨小霸王。
老太婆伸著手指指著他說了幾個「你」,到底周圍人多,還是忍住了什麼也沒說。
「你,同那丫頭隨我過來。」老太婆衝著司馬廷玉身邊等高的梅花樁子道。
司馬廷玉:「」
這老太婆的眼神兒確實不大好使。
因下了一夜雨的緣故,道路多泥濘。可老太婆與藍夢生的宅院內鋪滿了石板路,可見作為「二當家」,他待遇的確是與眾不同。
此時此刻的二當家卻蔫頭耷腦地跟在老太婆與司馬廷玉身後,有時抬頭去偷瞧蕭扶光,每次都能撞見司
馬廷玉警告的眼神。
「愣著幹嘛?」老太婆又來訓斥他,「快去找楊大夫!」
「哦。」藍夢生恨恨地看了一眼司馬廷玉,最終依然是垂頭喪氣地離開了。
老太婆帶著司馬廷玉進了屋,雖說她眼神不好,可多年來的習慣卻讓她早就摸清楚這屋內哪怕一個擺件的位置。
她帶著人進了臥室,雖然不大,卻乾乾淨淨,一切都打理得十分精心。
老太婆從柜子里搬出幾床被褥,邊鋪邊念叨:「那把弓叫『蔽日弓』,比尋常的弓要短兩寸。蔽日弓火燒不壞,水沖不腐,除了造它的人,無人知曉是用什麼材做的。從前那人說,天上只有一個太陽,而天下只有一把弓能遮天蔽日,所以叫『蔽日弓』。我那時還想,誰的弓能射那樣遠,竟能將太陽射下來?直到後來我知曉了他來歷,才明白他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她鋪好了床後,司馬廷玉將蕭扶光輕輕放在床上,又順手摸了摸她額頭,依然有點燙。
「聽說過蔽日弓的人並不多。」司馬廷玉看著她,忽然道,「我曾聽我爹說,先帝年輕時在濟南滯留過很長一段時日。」
老太婆眼睛眯得更厲害,勉強能看清眼前年輕人的輪廓。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兒啦。」她坐在床榻邊道,「待過如何?不待又如何?任你是大國之主,也逃不過一個『命』。」
司馬廷玉聽出話外之音,又問:「所以您說藍夢
生『作孽』,意思是他果真是…」
老太婆噓了一聲,搖搖頭道:「是與不是,也都是命。他的命就在此,不管京中來多少人,他也都是這寨子裡的二當家。夢生的爹娘死得早,外頭人那樣多——這丫頭有個厲害爹,且先不說他父女,外頭還有那麼些人,我娘倆無權無勢,又能斗得過哪個?夢生出了這個門,便只有一個死。」
司馬廷玉看向床榻間睡得沉沉的蕭扶光,低聲道:「您放心,二位在此地一事,我不會透露出去,權當做不曾來過。正如您所言,一切皆是命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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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扶光醒來時,已經是下午。
腦袋昏昏沉沉,應是有人餵她服了藥,睡上一覺後感覺精神大好。
只是有些餓,雙手攥不成拳頭,渾身沒力氣。
她躺在一張黃木床榻上,身下墊了層層被褥。窗前有一扇屏風,有些大了,像是從誰家偷來的似的。
「小芙姑娘。」藍夢生正支著肘笑著看她,「你終於醒了。」
蕭扶光沒理他,起身喚了兩聲「廷玉」,卻不見司馬廷玉的人影。
「廷玉呢?」她這才捨得低頭看藍夢生一眼,卻被他的臉驚著了,「咦,你的臉怎麼了?」
藍夢生左側顴骨高高地腫了起來,右臉還捱了一巴掌,好生生一張臉,腫得像豬頭。
「沒什麼。」他摸了摸鼻子道,「我不小心碰的。」
「廷玉去哪兒了?」蕭扶光又問。
「廷玉廷玉,從你嘴裡就聽不見
別的名兒了。」藍夢生嗤道,「那馬夫有什麼好的?你就這麼稀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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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春樹流蘇」的牙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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聰明的讀者應該看出來了,藍夢生和我第一本書里的李非白身世十分相似,因人設靈感源自《少年包青天》中「六子」(均是第一合理繼承人卻流落民間),這種屬於大眾人設,不過因為我寫過李非白,所以特別作出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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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了簡介後立馬上人了!感謝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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