瀾依此時已經不打算再掩飾,唇角邪魅的向上一揚,緩緩的開口回答道:「蘭姐姐認為,若想讓一個人,永遠沒有翻身的可能,最好的辦法是什麼?」說罷,瀾依轉過視線,默默的看向另外一邊。
段幽蘭注視著安靜的幾乎近似詭秘的瀾依,微微的眯起雙眸。瀾依的眼睛正看向另一個方向,所以段幽蘭看不見她此時的表情。可就算是用想的,段幽蘭也猜測得到,瀾依眼中正泛著怎樣的駭浪。
董璇!!!
再次想起董璇,段幽蘭的心裡一時間五味雜陳。董璇雖說不得什麼好人,卻也不是什麼壞人。不過是仗著南宮宸的寵愛,驕橫跋扈了一些。如今,難不成真的要為了達成自己的目的,去要了董璇的性命?
思忖片刻,段幽蘭才幽幽的開口說道:「對付董璇這種人,或許,不必傷她性命,便能讓她永無翻身之地。」
最終,段幽蘭還是沒有狠下心來。
待段幽蘭說罷,瀾依才慢慢的轉過頭來,將視線挪回到段幽蘭身上,死死的盯著她的眼睛。
半晌,瀾依面色才稍有緩和:「蘭姐姐是否確定,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助妹妹坐上側妃的位置,取代董璇?」既然段幽蘭想要饒過董璇,自己倒也不是不可以順一順她的意。
段幽蘭自然是有辦法的。只不過最開始的想法,段幽蘭是想讓瀾依自行解決,自己只在一旁推波助瀾一番便可。可是沒想到瀾依表面上看起來端莊賢淑,卻如此的心狠手辣。所以自己現下只能主動跟瀾依獻計,才能了卻她心中的疑慮,還有保證不傷害董璇的性命。
「瀾依妹妹信得過我,我這裡倒還真是有一個妙計!」思及此,段幽蘭才將自己心中早已打算謀劃好的,低聲說給瀾依聽。
瀾依見狀,也俯過身子,附耳在段幽蘭唇邊仔細傾聽。一邊聽,一邊自然而然的唇角輕揚。待段幽蘭一番話說完,瀾依才笑著開口向段幽蘭說道:「姐姐玲瓏剔透,瀾依自嘆不如。」
段幽蘭只是淺笑,不再言語。
……
鄭王府,碧落閣。
晌午已過,今日天氣尚且算涼爽。閭丘月正坐在庭院的樹蔭之下讀書,流伶隨身站在身側。
不多時,只見阮竹匆匆的走近庭院之內。
「奴婢見過王妃。」阮竹一邊正色地說道,一邊躬身朝閭丘月行禮。
閭丘月假裝漫不經心的回應了一聲:「起來吧。」隨後,便將手中正讀了一半的隨手遞給了正在身旁伺候的流伶。
「今日有些乏了,去把我的書收好。」說罷,又轉向阮竹淡淡地說到:「我想要小憩一會,你隨我進來寢居里伺候吧。」說罷,便緩緩的站起身,朝寢居內走去。
阮竹領命跟隨在閭丘月身後,亦步亦趨。
碧落閣內其他伺候的人,看著這一幕並沒有覺得異樣。可是閭丘月,加之阮竹流伶心裡都清楚。每次阮竹這般神色凝重的朝閭丘月問安,便是有重要的事情要稟報。阮竹平時里神色冷冽得慣了,碧落閣中後被安排進來伺候的人,自然也就不會多想。
饒是這般,為了提防南宮宸或者是烏國皇帝在自己身邊安插眼線,閭丘月還是萬分小心謹慎。所以才會明知道阮竹有事要說,卻還佯裝著疲累,把阮竹叫進自己的寢居後再聽她稟報。並且,只叫了阮竹一人,而將流伶遣去做了旁的事。
阮竹和流伶自然也明白閭丘月的意思,所以,也都沒有多做贅言。小心的按照閭丘月的吩咐行事。
走到寢居內,閭丘月很快的便朝阮竹使了個眼色。阮竹心領神會,四下看了看,卻保無人在旁窺視,才快步走到閭丘月跟前,從懷中取出一封信件,雙手托住,恭敬的遞到閭丘月手上。
「啟稟王妃,太子殿下來信了。」
閭丘月想來這個時間,也差不多是慕容逸軒該來信件的時候了。沉默不語的接過阮竹手中的信封,閭丘月靜靜地拆開信封,取出信件,慢慢的展開摺疊著的紙張。
阮竹待閭丘月接過自己遞上去的信之後,便一言不發的默默退到了門口處。
熟悉的字跡在閭丘月面前顯現開來。慕容逸軒,那個如風一般鐫雅的男子;那個自己曾經以為,是自己要託付一生的男子;此時,卻不過是用自己父母親的性命要挾自己,用自己對他的感情利用自己的人而已。
「局勢愈發動盪,計劃加快進行。另:你父母親安好,一切保重!」
還是短短的兩句話,卻不似往日那般讓自己掛懷了。閭丘月看著紙張上那蒼勁的字體,嗅著那隱隱的墨香,一時間,心內竟然是百感交集。
慕容逸軒知曉自己一定是惦記著父母親,所以才會在信中特意提及吧。說來,這一點,閭丘月竟然還要感謝慕容逸軒。只是,若不是他,自己也不必離鄉背井,遠離故國了。
閭丘月不自覺得抬起手,摩挲著胸前隨身攜帶的荷包。那裡面,還好好的存放著慕容逸軒上次寫給自己的,唯一一封沒有被燒毀的信件。半晌,才朝門口喚道:「阮竹。」
「奴婢在。」
阮竹順勢回應著,旋即走回到了閭丘月身邊。閭丘月微微用力的捏了捏信紙,便遞給了阮竹。阮竹熟絡的雙手接過,走到燭燈前,點燃燭火,將信件燒毀。不多時,便成為了一團灰燼。
一切妥當後,阮竹才又回到閭丘月跟前。
「現在四國局勢如何?」
閭丘月想到先前慕容逸軒信件中提到的局勢問題,便開口向阮竹詢問道。
阮竹和流伶不似閭丘月,和外界一直保持著緊密的聯繫,所以對局勢的發展,也是相當的了解。見閭丘月開口向自己詢問,阮竹便將自己最近了解到的一一細緻作答。
「啟稟王妃,最近局勢有些混亂。單說烏國,先前南宮皇帝一直隱藏得很好,可最近不知是何緣故,竟然烏國上下人盡皆知,皇帝南宮曄已經病入膏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