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徐聽冉的話,姜映蔓完全沒放在心上,今晚,她要回白家,陪爺爺白無恙吃飯。
白懷青的電話打過來的時候,姜映蔓正在茶行里挑選茶葉。
白家人都嗜茶,尤其是白無恙,每天都離不了。
最近燕都的天氣有些熱,白天晚上都是高溫,姜映蔓考慮到白無恙的身體,特意選了清茶。
電話剛接通,便聽見一個聲音:「姑姑,你在哪,我們去接你?」
聽見小孩子稚嫩的聲音,姜映蔓的臉上浮出笑意:「在茶行。」
「定位發來,我們去接你。」一個男人的聲音響起,小男孩的聲音也跟著說:「姑姑,你不要亂跑,我和爸爸去接你。」
「好的。」姜映蔓笑眯眯地應著。
檸檬黃的車子,車身貼著HelloKitty的貼紙,緩緩停靠在茶行門口。
後車窗玻璃降下,露出一張白白嫩嫩的臉,看著站在路邊的姜映蔓,招手:「姑姑,這裡。」
白懷青停穩車後下了車,先將姜映蔓手裡的東西接過,「這麼熱的天,怎麼不在裡面等,跑出來做什麼?」
「就是就是。你想要什麼,告訴爸爸一聲,爸爸絕對會滿足你的。」後座的兒童座椅上,白禾禾看著姜映蔓,搶著說。
上了車,姜映蔓對著冷氣吹,卻被白禾禾攔住了,「姑姑,爺爺告訴過我,不可以直接對著空調吹,這樣子是會感冒的。」
「好,不吹了,都聽禾禾的。」
白懷青發動車子,隨口問道:「上午的展覽怎麼樣?」
原本,他是要一起去的,可姜映蔓已經跟朋友約好了,白懷青便帶著兒子去了遊樂場。
小傢伙鬧了很久,白懷青才滿足他的願望。
「還不錯。多去看看藝術展,對我的設計有很大幫助。」
白禾禾看著白懷青和姜映蔓聊天,急的也想一起加入。
「姑姑,下次你也要帶我一起去。」
「好呀。禾禾上午跟爸爸去哪裡了?」
「遊樂場。爸爸帶我坐了電動小火車。嗚嗚嗚,可好玩啦!」
「真的嗎?」姜映蔓完全無法想像白懷青帶著孩子乘坐電動小火車是什麼情景。
「是真的哦。禾禾特別開心。但就是姑姑不在。」
「那下次姑姑陪著禾禾一起去。」
「好耶。」白禾禾歡呼起來,舉著手,比畫著:「我要姑姑陪我坐小火車很多很多次。」
透過後視鏡,白懷青看見姜映蔓望著禾禾在笑,梨渦淺淺,笑意暖暖。
「爸爸,爸爸……」
禾禾在兒童座椅上喊著他。
「嗯?」白懷青笑著應了一聲,「禾禾怎麼了?」
「下次我們帶姑姑一起去啊!」
「好。」
白家宅院是個中式園林風格的院落,平時為了方便,白懷青他們都不在這裡住,白禾禾卻是從小在這裡長大。
山里空氣清新,利於他的身體發育。
車子停穩,姜映蔓先下了車,白禾禾伸手讓姜映蔓抱。
白懷青卻沒慣著他,「自己下來走。」
白禾禾眨巴著那雙大圓眼睛,可憐巴巴地看著姜映蔓,撇著嘴,眼看著要哭。
「白禾禾!收起你的眼淚!」白懷青看著兒子那模樣,內心一陣無語,這臭小子知道姜映蔓最吃這一套,總是賣慘扮乖。
實在是不知道這孩子這樣子是隨了誰。
姜映蔓最扛不住白禾禾的眼淚,眼看著那淚要落下,她趕緊說:「禾禾寶貝,不哭不哭,姑姑抱抱。」
白禾禾開心地窩在姜映蔓懷裡,白懷青拎著禮盒,走在旁邊,男人高大挺拔,風流倜儻,孩子乖巧懂事,看上去就像幸福的一家三口。
晚餐比平時要豐盛,但總體清淡為主,營養均衡,又兼顧了老人和小孩的需求。
白禾禾吃飯很乖巧,坐在餐椅上安安靜靜,偶爾還能加入大人們的聊天。
他看著白懷青給姜映蔓夾菜,也端著自己的餐盤,「爸爸,我也要吃那個。」
「好,禾禾乖。」姜映蔓拿了筷子,夾了塊西紅柿放進餐盤,「禾禾,嘗嘗這個。」
「不要,禾禾不喜歡吃。」
「挑食的小朋友,長不高。」
白禾禾看了姜映蔓一眼,「姑姑,全家除了我,就你最矮了。你多吃點西紅柿。」
一句童言無忌,惹得大家都笑了起來。
吃完飯,白懷青陪著父親白無恙散步。姜映蔓先給禾禾加了件薄外套,又貼上防蚊貼,這才領著他出門。
院落里,燈都亮了。
白禾禾看著走在前面的白懷青,忽然就嘆了口氣。
「唉!」
姜映蔓低頭,看著粉白玉琢的白糰子,問:「禾禾怎麼了?」
白禾禾抬手指了指白懷青,擔憂地說:「還不是我爸爸。爺爺今天說了,爸爸都三十歲了,身邊連個女人都沒有。唉,我那不開竅的爸爸啊!」
姜映蔓笑出聲,白禾禾這語氣,這神態,如果再加上點鬍子,真是像極了白無恙。
「又淘氣了,學爺爺說話?」
「小姨,你說,我爸爸到底會給我找個什麼樣的媽媽呢?」
姜映蔓被難住了,這個問題,她也沒有答案。
「禾禾是想媽媽了嗎?」
白禾禾搖搖頭,「我只是不想爸爸一個人太孤單。」
孩子懂事的話,令姜映蔓心裡不舒服,對這孩子,她一向是特別疼惜,疼他從小沒有媽媽,惜他從小和醫院常伴。
也不知道到底是誰會這麼狠心,撇下這麼聰明善良漂亮的白禾禾。
「禾禾,如果你真的想要媽媽,我去跟你爸爸說。」
「不要,我再想想,等想好了,再決定吧。」
姜映蔓牽著白禾禾的手,在院子裡散步,前面,白懷青回頭,說了一句:「白禾禾,快點跟上。」
白懷青看著那一大一小,眼底浮現笑意。
兩個腿短的小矮子。
白懷青眼中的兩個小矮子,相視一笑,邁著小短腿,樂顛顛地追了上去。
散步結束,白禾禾拉著姜映蔓陪自己看書,白懷青陪著白無恙品茶。
屋子裡很涼爽,白無恙看著正給白禾禾講故事的姜映蔓,心滿意足地笑了。
真好,一切都還來得及,剛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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